酒鬼張奔行不久後,隔著老遠聽到前麵動靜,想來是風行知帶李曉龍來了,他停下身形,站在原地等待劉起上前。


    劉起一頭霧水,不知眼前這位金猴兒做著什麽盤算,他讓左右圍上去,避免他再次逃離。


    酒鬼張可不是榆木腦袋,見風行知一行人越來越近,便提前跳出包圍,口中還大聲說道:“劉起,這金策還給你,我金猴兒不玩了,走咯。”


    說完,酒鬼張將金策拋給劉起,閃入一旁小巷,不見了身影。


    就算是劉起心思狡詐,也被他這一手搞的有些愣神,翻看了下手中金策,覺得這也不像是假貨。


    另一頭,風行知李曉龍將這一幕收在眼底,風行知是嘴角輕揚,而李曉龍虛火直冒,眼中似能冒出火花,他大喝說道:“劉起,你果然在背後陰我,今日不廢了你,我便不姓李,啊呀呀!”


    李曉龍也不等劉起言語,怪叫著衝了過去,見他手持倆鎏金大錘,不時在空中甩出謔謔風聲。


    劉起手握金策,看著怒氣前來的李曉龍,又看看同李曉龍一起上前的風行知,心中暗道糟糕,知曉自己中計,他剛要伸手阻攔李曉龍,說還沒說上整句,便被揮來的鎏金大錘打斷。


    跟上來的風行知自然也不會給他開口機會,腿風激蕩,在他周身遊走。


    這裏四周開闊,也沒有什麽木質東西禦使,劉起隻能腳踩木板升空躲避。


    禦空?你還真能飛上天不成,就算在天上,我也要將你踹下來。


    風行知雙腿彎曲,用力在地上一蹬,隻見那地麵都凹下去半尺,這一步他身形拔高十數丈,在速度緩下後,一腳再次發力在空中一踏,這一腳又是然他升高數丈。


    在空中的劉起看著風行知雙腳連環,踏空追來,不免又驚又惱,驚的是風行知輕功居然到如此地步,而這惱,便是沒想到此人計謀陰險,以金策為誘餌,讓自己和李曉龍兩虎相爭。


    劉起見風行知越追越近,手中掐訣就沒放下,一直在往高處而去,不過越是往高,速度越是緩慢,看他額頭都現出絲許汗珠,顯得很是吃力。


    劉起的速度慢下來,風行知何嚐不是,踏空借力本是不易,越是往上越是吃力,畢竟人力有用盡之時,好在他速度還是比劉起快上一籌,在離地近三十丈時,追上劉起,一腳踢出。


    這一腳飛快,劉起也隻能閃躲,但速度還是慢上一拍,身體躲過,但腳下木板卻沒那麽好運,被這一腳踢碎。


    沒了木板做禦空之物,劉起身形便急急下墜,近三十丈高空墜落在地,不死也要重傷。


    也許是他運氣好,落地之處居然有棵大樹,落在樹頂之前,他雙手相握,捏了個法決,那樹上枝葉化作一張柔軟大手,將他接住。


    人是接住了,但也不好受,術士身體本就較柔弱,與樹木相接,還是受了不少創傷。


    而風行知運使落葉歸根,身體如樹葉飄落,隻是在觸地之時,在腳底下踩出一個大坑。


    李曉龍也是趕到這棵大樹之前,剛才空中追逐的畫麵他看在眼底,不由得心驚,也對風行知暗暗佩服,想著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在樹上的劉起,緩過勁來,以樹枝托著身形來到枝葉外,看著並排站立的倆人,剛被掛傷的臉上一副猙獰。


    他知道現在不是動怒,也不是急著動手時候,要先把李曉龍這個蠢蛋穩住,要不然以一第二,他沒有一絲勝算,不過在他剛要言語時候,風行知爆喝一聲踏步上前。


    “劉起,你搶我金策,又殺我朋友,今晚我風裏刀也要你來得去不得。”


    來得去不得!


    這句是劉起在船上對風行知所言,此時被風行知還給他。


    見風行知已經接近,哪由得他分心,將身形再次隱入枝葉中,禦使樹木對敵。


    風行知臨近大樹,迎接他的便是一條條帶著木刺的樹枝,樹枝如鞭,連翻不斷抽打。


    樹枝太多,不能硬闖,他左閃又避,不時用腿踢碎幾條。


    見風行知受阻,李曉龍也知自己不能袖手旁觀,要是被劉起逃離迴蓮塘,他也就沒折了。蛟龍幫勢大,但他一個舵主可不敢去到蓮塘劉家撒野。


    李曉龍揮動鎏金雙捶,來到樹下,每一錘都帶出氣勁,將舞動的枝幹打碎,連翻攪動之下,樹木枝幹逐漸減少。


    有了李曉龍加入,風行知壓力減輕不少,身法運使也就更快了,在樹中找出劉起身影,欺身上前。


    劉起現在已經是被李曉龍氣得胸口悶緊,暗道這個憨貨怎麽就不動腦想一想,然道他腦子裝的是麵粉和水麽,動一下就會成漿糊?


    他在樹中有了絲喘息,便大聲急道:“李兄,你被風裏刀騙了,這金策是風行知讓黑衣人給我的。”


    “哈哈哈,好有趣的說辭,我抱著那本絕世秘籍不要,將其送給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兒麽!”


    說完,風行知在大樹主幹借力,身子倒過來,腳朝上頭在下,身形飛速旋轉,雙腳氣勁環繞身體,將阻攔的枝木都絞碎,向劉起衝去。


    這招便是風卷殘雲,是淩虛勁中自下而上一招腿法,氣勢猶如龍卷衝上雲霄。


    劉起見了,連連將樹木枝節擋在身前,他深知這腳要是被擊中,今晚就要交代這了,縷身甲已經毀去,自己可沒有第二件法器做護身之用。


    樹木枝節是不少,但這招風卷殘雲來勢更是洶湧,一層一層破碎阻攔,最後一腳與劉起胸膛接觸,將他從樹中踹了出去。


    劉起摔出數丈,身臨江邊,手捂著胸膛口吐鮮血,剛才從空中摔下便已是胸悶,現在又是中了一腳,傷上加傷,內腑怕是受創,好在這一腳突破阻攔後衰減很多,要不然他小命都不保,術士可沒有強健體魄。


    風行知李曉龍倆人走在劉起跟前,風行知繼續拿話激他,說道:“將金策叫出來,看在你是李舵主好友份上,饒你一命。”


    李曉龍聽後,心中還有些得意,沒想到這風裏刀這麽給自己麵子。


    “劉起,我們情義也就到此,既然風裏刀放過你,你就將金策乖乖給我,念你是劉家長孫,不會將你怎麽樣。”


    劉起不怒返笑,因胸腔受創,笑得有些喘不過起來,“嚇...嚇...,你們敢殺我麽,蓮塘劉家招牌是泥捏的?還有,李曉龍,你這個蠢蛋腦中裝的全是屎麽,這麽明顯的離間挑撥都看不出來麽?”


    “我看挑撥離間的是你,到這個地步你還要作垂死掙紮,別以為我真不敢殺你。”風行知這一句話將李曉龍稍顯猶豫的神色拉迴。


    劉起見了,也不對這傻缺言語,突然轉身將金策扔進這秦淮河中。


    “你們要金策是吧,好,自己去撈吧,哈哈哈。”


    李曉龍連連跑去江邊查看,晚上江麵漆黑,也看不清切,隻能記住大概落水之處。


    這到手的鴨子剛要吃上又被人仍走,他氣急敗壞,氣衝衝的走近劉起,在他麵前揚起大錘,想要動手教訓一下,又忌憚他身後的劉家,畢竟他是劉家長孫。


    見這麽好的機會,風行知可不會錯過,既然李曉龍不敢動手,自己就幫他一把。


    風行知在劉起身後用腳輕點他的腿彎,使得劉起身子突然前傾,額頭撞上鎏金錘頂尖利刃上。


    劉起雙目瞪大,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死,還是這種憋屈死法。


    李曉龍也是目瞪口呆,也不敢相信劉起死在自己的鎏金大錘上。


    而風行知演技爆棚,一臉驚訝看了下劉起,又看了下李曉龍,像是說,劉家長孫你都敢殺,佩服,佩服。


    “這...這...,他是自己撞上來的,我...我...”李曉龍口吃著說了一通,臉上翻天鼻一顫一顫。


    風行知拍拍他肩膀,用關心語氣說道:“事已至此,李舵主多說無益,這劉起確實死在你拿錘之手,不過是他先行做了坑害朋友之事,蛟龍幫給你撐腰,我們也有理可說。”


    李曉龍聽後,連連點頭,“對對對,是他先背後陰我,密謀奪我寶貝,等下我就寫信給義兄,讓他幫我做主。”


    “如此甚好。”


    風行知現在心中已經是樂開了花,沒想到謀劃這麽順暢,不過那金策是不能再拿迴了,要是惱了李曉龍,不知道又會出什麽幺蛾子。


    隨後倆人迴到兩幫人相遇之處,這裏蛟龍幫的幫眾和劉家的下人還打得部分上下,他們見風行知李曉龍迴來後,便暫時分開對峙。


    劉家之人沒見著自家長孫身影,心裏發急的要命,要是劉起死了,他們也要陪葬。


    “我們公子呢?”


    風行知見李曉龍臉上還有猶豫,便上前說道:“劉起耍計背後害人,在剛才激鬥之時,又想要我性命,李舵主為救我,一時情急沒收住將他斃命。”


    風行知這話給足了李曉龍麵子,又把劉起抹黑一番,不得不說,他心中也是很腹黑啊。


    劉家之人聽後,都失了顏色,也不再理蛟龍幫這些人,忙向風行知倆人來時路上尋去。


    李曉龍沒去搭理這幫人,殺了劉起這件事瞞不住,以劉家勢力,探尋出消息不難,既然瞞不住,隻能往家裏叫人了,你劉家勢力大,我蛟龍幫勢力比你更大。


    他向自己手下走去,交待他們快點跟去打撈金策,這金策一刻不在自己手上,他心裏就不安生。


    不過,李曉龍的打算怕是又要落空了。


    因為,金策落水的地方此時正探出一個人頭,如果風行知再此,便會認出這人是給他報信的伢人,雞頭。而他的手裏正握著那本金策。


    雞頭會出現在這,要從白天風行知在船上激鬥開始,雞頭目睹了風行知在秦淮河上的身姿,又記下了這條大船,在風行知離開後,他便一直跟著劉家的船。


    直到今晚衝突前,他都逗留在附近,隨後酒鬼張把劉起引來這裏,他也是跟來了,又目睹三人交手的情景。


    見金策被拋進秦淮河,他便偷偷潛水下去打撈。


    這雞頭在多年以後,憑借著這本金策上所載三千弱水真經,成為了揚州城的大人物,當然,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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