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夏日的風吹在人身上還是很舒服的。


    早已起床的風行知和李鈺吃著攬月樓送來的早點。


    這些早點簡單也講究,就拿簡單的瘦肉粥來說,不僅是用慢火熬製,所用瘦肉都是經過細叉紮過千百遍的,這樣肉質更柔軟,與粥融合的更完美,入口細膩又香甜。


    風行知邊吃著早飯邊說著:“胖魚,最近氣溫越來越高了,練功時候記得防暑,如果覺得頭暈就把我給你準備的藥丸吃了。”


    李鈺夾起一塊糕點,語氣有些不耐:“知道啦,我現在哪有那麽金貴,這點高溫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自己清楚就好,算算日子,過幾天就要再給你準備藥浴了。”


    “啊?風哥,又要泡啊,都泡幾次了,怎麽還要泡啊。”


    “別囉嗦,還想不想增強體質了,在你身形定型之前,每年至少兩次藥浴,你這丫頭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鈺嘟起小嘴,隻能拿桌上的點心釋放自己的不滿,嘴裏大口大口咀嚼著。


    對於這丫頭的小情緒,風行知隻是笑了笑:“中午我可能不迴來吃午飯了,不用等我,你自己先吃吧。”


    李鈺咽下嘴裏東西,抬頭問道:“怎麽又不迴來,昨晚就我一人吃飯,今天又在外麵吃,你不是不喜歡應酬麽?”


    “朋友相約,想去看看,怎麽?我去哪裏要向你匯報啊。”


    “哼,看你就是在外麵養了小狐狸,找什麽借口呢。”


    風行知用筷子在李鈺頭上敲了下,沒好氣說道:“說什麽呢,你風哥我會是那種處處留情的人麽,換做花美男做出這種事還差不多。”


    李鈺吐了下舌頭:“你這是嫉妒許哥哥比你好看,女子多數喜歡看他。”


    “大佬爺們要長得那麽好看幹嘛,去唱戲啊。話說許陽真去唱戲,做個花旦都可以不用多做妝容的。”


    把大名鼎鼎的子午劍客許陽說是唱戲的戲子,除了風行知也沒有別人了。


    倆人用過早餐,風行知整理了下身著裝容,打算出門。


    這時,一旁的房門也打開了,李鈺穿著一身秀麗寬鬆衣裳從房中走出。


    看著李鈺不穿貼身的練功服,風行知便問:“怎麽穿這一身出來,今天不練功了?”


    李鈺笑著迴答:“嘻嘻,你昨天可是答應過許我一件事的哦。”


    風行知恍然,那是平日裏叫胖魚習慣了,昨天家裏來了外人,一時口快叫了出來。


    風行知答應過李鈺不在外人麵前叫他外號,如果食言,就要答應她一件事情。


    “好吧,就當給你放一天假,說吧,想去哪玩,我安排人給你準備。”


    李鈺搖頭說道:“不打算去哪,就今天跟著你,你去哪我去哪。”


    風行知頭大,要是往日也就算了,今天他是打算去花滿樓看看,要是李鈺也跟著去算什麽,帶未成年少女逛花樓?


    見風行知猶豫著,那丫頭果斷嬌聲道:“不許拒絕,要不然下次許哥哥來了,我就說你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騙我這個小姑娘。”


    風行知撫額搖頭,一臉無奈。


    “好吧,就隨你了,跟就跟來吧。”


    花滿樓中。


    沁月和沁星也剛用過早飯,看她們倆人同桌而坐,不像是主仆,反倒是更像姐妹。


    沁星出言問道:“姐姐,你說那位姓風的公子會來麽,昨天看他樣子好像對姐姐也不是很在意呢。”


    沁月嘴角帶笑:“自然會來的,你可有見過接受折扇而沒有來過的男子麽?”


    “沒有呢,不過姐姐不是說他定力不錯麽?”沁星接著問。


    沁月對沁星解釋:“這話不假,但是人除了美色的誘惑,還有好奇心的驅使,人對不解事物的求知欲是很強的,這也是姐姐在折扇作上他們肖像原因之一。


    試想,世間男子收到貌美女子為他作的畫像,心中多少都會歡喜,會好奇這位女子是個怎樣的人,或者在猜忌這女子有怎樣企圖,不管如何,他心底都會有來看一看的衝動。”


    聲音緩了一下,繼續敘說:“隻要進了花滿樓,我便有法去感受他們心中不同的各種執念,用來淬煉我的琴心。”


    沁星靠近沁月身邊,拉起她的手,有些擔心說道:“姐姐,師傅說過,這個辦法淬煉琴心有很大風險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心境大跌,姐姐你大半的修為都依托在這琴心上,萬一有個不測怎麽辦啊?”


    沁月輕撫沁星秀發,用言語安慰一番。


    “姐姐心中有數,不會有大礙的,琴心的淬煉自會萬分小心。再說,姐姐已經感受過不少人心中執念,這不也安好無恙麽,所以,沁星你不必過多擔心。”


    沁星好奇:“感受他人心中執念,姐姐,那是怎樣的感覺呢?”


    “是人便有七情六欲,為金錢,為名譽,為女人,為權利,執念便是心中最深處的東西,千般人便有千種不同感受。姐姐修煉的九玄通明決,可通過琴音為媒介,勾起執念,以心念感受他人內心深處。”沁月為沁星作答,說完便將桌上收拾一番。


    這沁月與沁星兩女對話,顯然不是普通清官藝人。


    ......


    東夾巷中,風行知與李鈺並排走著。


    男子身姿瀟灑,少女活力可愛,在外人眼中便是一對親兄妹。


    當然,巷子中還有不少人,這些人行色與打扮都與這僻靜的巷子格格不入,顯然不是這裏的住戶。


    李鈺感覺不少眼光看著自己,便拉了下風行知衣袖,輕聲問道:“風哥,這地方偏僻,怎麽這麽多仕子與江湖人來這?”


    風行知笑了笑:“多是些好事之徒罷了,他們看你啊,是覺得新鮮,可少有女子會前來這裏。”


    “這裏又不是煙花風月場所,為什麽少有女子來這?”


    隨後,李鈺突然大悟:“風哥,你不會是去逛花樓吧,還要帶我逛花樓?”


    風行知被李鈺的話噎住,輕咳了聲:“咳...哪是帶你來啊,是你自己要跟來的。再說那裏算不上煙花之地,頂多是一個清倌人聽曲場所。”


    李鈺耷拉下臉:“說的好聽,不還是你們男人風流快活的地方嘛,哼!”


    風行知不作多解釋,這丫頭鑽牛角尖他也沒啥辦法:“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你看前麵就是了。”


    花滿樓前,風行知一行倆人頂著周圍不少眼光,手拿折扇上前敲門。


    他隱約聽到周圍人細聲私語。


    “今日終於有人進樓了,守候這麽久能一飽耳福享受沁月小姐琴音也是值得的。”


    “這人也是奇怪,來花滿樓居然帶上自家小妹,然道是為了給沁星小姑娘找個伴?”


    “哼,看他打扮也就中人之資,真是癩蛤蟆吃天鵝肉,沁月姑娘定不會看上他。”


    ......


    對於外人談論,風行知自若如常,可李鈺丫頭臉色卻不好看。


    風行知輕笑擺擺手:“這些人就是庸人自擾,沒必要往心裏去。認真,你就輸了,嗬嗬。”


    花滿樓樓門從裏打開,迎客的是沁星小姑娘,她嬌笑道:“風公子,好一個“認真你就輸了”,快快請進,剛才我們家小姐還在說起你哩。”


    倆人進了閣樓,風行知隨著視角好好打量了一番內部裝飾,邊走邊說:“沁月姑娘說起我?說我什麽呢?”


    沁星在前方帶路迴頭道:“女兒家的秘密,怎麽能隨便說出來呢。風公子和這位妹妹這邊請,話說公子你行事還真是奇特,居然帶上自家妹子前來,這花滿樓還是第一次迎來女子作客。”


    李鈺聽完,小手握拳看著前方和自己一般大小的沁星,心中那個氣的,暗道,“什麽叫我妹妹,我肯定比你大,你這個小狐狸精。”


    李鈺在風行知麵前很是隨意,性格天真浪漫,直言口快,但在外人麵前,很少說話,也不會過多表示。


    風行知當然不會說是李鈺這丫頭硬要跟來的:“聽聞沁月姑娘琴藝無雙,我家小妹便隨我前來瞻仰,也算是漲漲見識,不知沁月姑娘可否通融。”


    沁星帶著二人來到樓上:“這自然是可行的,公子你們請坐,小姐馬上就來。”


    這閣樓上很是幽靜,四周用上輕紗帷布圈住,前方是主座,座位前案上擺放一把九弦琴。


    風行知對樂理了解不多,也不知這九弦琴有什麽說法。


    這把琴的琴弦雪白,琴身像是由黃花梨木製作,但看那色澤卻是帶上金屬光澤,最是引人注目的是那琴頭嵌這一顆通紅寶石。


    以風行知眼光來看,僅是那顆石頭,便價值連城。


    看來這沁月姑娘真是不簡單啊,由此,便讓風行知心中生出諸多疑問。


    與在沉思的風行知不同,坐在一旁的李鈺感覺渾身不舒服,好像屁股下不是鵝絨軟墊,而是針紮木板,她輕聲對風行知說道:“這花滿樓的人真是小氣,一杯茶水也沒有,真不懂經營,這樣女子娶迴去肯定不會守家,說不定還會敗家。”


    外人眼中琴畫雙絕的仙子,被說成敗家娘們,也就李鈺這丫頭敢想,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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