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曼文小口小口地喘著氣,那種壓迫著整個胸腔的窒息感讓她無路可逃,她的心裏預設的那道防線終於被衝破,害怕的流下了眼淚,哭著說道:“你們別抓我,我真的什麽都沒做!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求你們不要抓我。”


    她用右手捂住了胸口,借此平穩唿吸,說出了令在場的人都震驚的一句話:“我在李康安的車上裝了追蹤器。”


    “什麽!你裝了追蹤器!”羅子青驚訝說道。


    田曼文點了點頭,“是的,因為之前見到一個女人和他在一起卻在半路跟丟了他的車,我很不甘心,於是趁著有一次和他吃飯的時候在他車上裝了追蹤器。但是我錯了,我根本就不應該這麽做的,也不應該去跟蹤李康安,這樣就不會發現接下來的事了。”


    田曼文從小就嬌生慣養的,被父母保護得很好,從來沒有見識過這個世間的險惡。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就動手去搶過來,但她沒有想到那個人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個樣子。他文質彬彬、待人謙和有禮的態度原來都隻是他想讓她見到的那一麵。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那天,他拒絕了我的邀約,我還以為又是他老婆纏著他不讓他出門,但是一看他車的定位居然沒在家裏,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坐迴他車的那個女人。於是便跟著追蹤器的發信位置來到了他停車的地方,那裏是建設路工地附近一棟沒有納入此次規劃的爛尾樓,我還以為他正和哪個小情人在這裏幽會,玩刺激的那套。便準備進去和他當麵對峙,誰知道我到了那裏之後卻發現有個年輕女人手腳都被綁著,被關在那棟爛尾樓一樓的一個廢棄的房間裏。”


    “房間外,李康安和負責工程的衛主管不知道為什麽起了爭執,正在吵架,我離得遠沒有聽清他們的對話,隻是看到李康安好像很生氣的樣子,還想動手來著。我從來就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李康安,有些不安。而那個女人似乎發現了我的存在,但是怕驚動外麵的兩人,沒有出聲,隻是用那雙含淚的眼睛透過窗戶哀求著看向我,希望我能救她出去。我認出了她的長相,就是之前上了李康安車的女孩子,也不知道被關在這裏多久了,旁邊放著幾個工地裏賣的那種盒飯還有幾瓶空了的水。我當時害怕極了,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做什麽!想湊近一點聽聽他們在吵的內容,腳上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塊廢棄的木板,發出了哢呲斷裂的響聲,不知道有沒有被他們聽到,我一慌,急急忙忙的就逃走了。”


    “之後呢?又發生了什麽?”


    田曼文緩了一會兒,看著陸程光的眼睛說:“迴到家後我一直都很不安,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做夢夢到了那個女人紅著的眼睛,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直到那雙眼睛像是被血浸透,有血淚從她的眼角流下,我就驚醒了。我也不敢報警,怕對李康安有什麽不好的影響。但是那個女人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最終還是決定單獨再去那裏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把她給救出來。”


    陸程光猜測,她說的被關在爛尾樓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許曉莉,這樣看來,田曼文注定還是沒能成功把她救出來。


    果然聽到田曼文接下去說:“我再一次去那裏的時候發現李康安的車剛好從爛尾樓門口的那條路上開出來,我瞄了一眼駕駛座,但是沒想到開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等他的車從拐角開出去後,我才小心翼翼的潛進了爛尾樓,結果連個鬼影都沒有看到,那個女人也不見了。但是我發現原來關著那個女人的房間地上有很多很多新鮮的血,不好的想法瞬間就湧了上來,我不敢繼續再往下深想。”


    “從爛尾樓離開後,我心神不寧的迴了公司,然後又在同事的手機直播裏看到了李康安的車出了車禍,後備箱裏藏著之前和他見過麵的被關在爛尾樓的那個女生的屍體!我當時害怕極了,直覺告訴我可能是李康安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我這兩天一直不敢聯係他,隻能用工作麻痹自己,感覺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個地方的血跡還有視頻裏那個女生毫無生息的臉,接著她睜開了鮮紅的雙眼,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我,怪我為什麽沒有早點去救她。”田曼文一口氣把藏在心裏好幾天的事都說了出來,如釋重負。


    “那個爛尾樓的地址在哪裏?還有,你裝的追蹤器的數據也需要交給我們。”陸程光沉聲說道。如果田曼文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那棟爛尾樓應該就是兇手殺了許曉莉的地方,而當時在場的李康安、衛豐、吳義均有重大嫌疑。


    等到其他人都出了這間會議室,易楠堵住了門口,看向靈體形態的許曉莉,低聲問道:“許曉莉,你怎麽會跟著田曼文來這裏?”


    許曉莉很是驚訝,終於有人能看見她並跟她交流了,她已經憋了許久的話,終於有人能聽她說了,急忙驚喜的開口道:“我也不知道,那時候隻覺得眼前一黑,當我有意識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在一個黑暗的小房間裏,我不認識那個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來的。”


    “然後就聽到外麵傳來汽車的轟鳴聲,我急忙跑了出去,就看到前麵空地上停著一輛白色的車,裏頭坐著一個我不認識的人,穿著恆遠建設的衣服,應該是工地裏的民工。我對著他大喊,叫他別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裏,但是他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就開走了。”


    易楠聽到這裏,猜測這輛白車應該就是當時發現許曉莉屍體的那輛李康安的車,而那個穿著工作服的民工就是吳義了,但是她跟著田曼文又是怎麽迴事,“然後呢?”


    許曉莉繼續說道:“他們走了之後,過了十幾分鍾,這個叫田曼文的女人就進來了,她在這裏上上下下找了一陣,好像沒找到她想找的東西又急匆匆地走了。而且她居然看不見我,也聽不到我說話。我隻能一直跟著田曼文走出了這個地方,沒想到居然就是工地附近的那棟爛尾樓。等到跟著她來到公司,我又看見了其他人,這才發現原來所有的人都看不見我,知道了應該是自己身上出了什麽問題。”


    許曉莉躊躇著開口問道:“我是已經死了吧?”


    “對。”易楠垂下眼眸,點點頭,沒有欺騙她。


    許曉莉心裏一片惘然,原來我真的已經死了,死後的世界居然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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