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把東西遞給段陽,說道:


    “拿著吧。”


    段陽一愣,看到都是吃的,不敢置信,這玩意現在老金貴了。


    他不傻,明白無功不受祿,問道:


    “都給我的?什麽條件?”


    五一翻了翻白眼,無奈的說道: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餓死,少了一個壯勞力。我們27樓是個小團隊,你上午給我們團隊幫忙了,這也算我們的心意,下午繼續努力。”


    段陽盯著手裏的塑料袋,看著看著哇一聲就哭了。


    他的父母天災前出國旅遊,到現在音信全無、生死未知,他才20歲,大學還沒畢業呢,就要獨自麵對災難,本身個子高,身體壯,飯量也大,家裏儲備的食物早就幹光了,政府發放的物資也吃不飽,這次大降溫,物資發放延遲,他差點餓死在家裏。


    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動過歪心思,要把主意打在別人身上。


    現在五一給他這一袋子吃的,說是報酬,其實他知道自己都是在打下手,真正幹活的主力還是五一兄弟倆,就連那個楚瑩姐都比自己幹的有勁兒,這是怕自己心裏有芥蒂,幫自己找的理由罷了。


    五一看他哭起來,嚇了一跳,趕緊說道:


    “這麽冷你哭個毛啊,一會把眼淚凍住,眼睛給你紮瞎,你可別訛我呀!”


    “你要是真想哭,要不你去19樓哭吧!王大媽在那住,你要是真瞎了她們居委會能負責。”


    段陽聽五一這麽說,知道他說的不假,眼淚真凍住了可是大麻煩,趕緊擦幹眼淚站了起來,說道:


    “你比我大,我喊你一聲哥,五哥,謝謝你的幫助,我不太會說話,感激的話我不多說了,以後咱們事兒上見,謝謝了!”


    說完,黑給五一鞠了一躬,帶上東西轉身就跑下樓。


    他要趕緊迴家煮一鍋飯,看到食物那一刻,他就感覺胃裏的酸水直湧,他都怕自己會餓死在迴家的樓梯上,又加快了腳步。


    五一伸出手,還沒哎一聲呢,人就不見了。


    我還沒給你洗腦呢你就跑了?你不是不會說話,你是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啊!


    算了,慢慢培養吧,不急這一會了。


    老爹中午燉排骨,黨進和五一各自都旋了兩碗飯,吃的直冒汗。


    不得不說,這屋子改造後,不但安全係數高,內部舒適度也極好。


    特別是地暖係統,屋內一直都在十六度以上,水桶放在衛生間也不會結冰。


    壁爐點燃循環加熱,既能取暖做飯,還能燒水洗澡,妥妥的一專多能。


    極寒後每次走出家門都是一個考驗,心智不堅定恐怕會直接轉身迴家。


    休息到兩點半,黨進和五一出門,先緩緩的唿吸了幾口涼氣,適應之後喊出楚瑩,三人一同扛著工具下樓。


    走到13樓,段陽已經背著櫃門在樓道裏等著,看到27樓三人下來,也跟在後邊一起下樓。


    五一看他狀態好了不少,問他:


    “中午吃了多少?”


    段陽嘿嘿笑道:


    “半斤米飯配鹹菜。”


    五一給他伸了伸大拇指,


    “你可悠著點,別把自己撐死了。”


    段陽撓撓頭,尷尬說道:


    “餓太久了,沒忍住,下次不會了。”


    到了樓下,依然是第一名。黨進也沒管其他人怎樣,帶著五一等人直接下樓開始鏟雪。


    通道裏落了一層剛下的雪,得有十幾公分厚,幾人先把這層薄雪鏟掉,然後接著上午的茬口繼續挖,今天的目標是清理到圍牆,這樣可以順著圍牆再往前挖,通往六號樓。


    九號樓的業主陸續下來,看到黨進幾人在幹活,嘴裏低聲叨咕了幾句,然後繼續蹲在地上等人。


    王大媽下來了,看到又是蹲了一地的鴨子,那個氣呀!你們都不怕凍死在這裏嗎?


    你們也看不上27樓那幾個年輕人,但是人家可是快清出來一條路了,你們不嫌丟人嗎?


    收了下情緒,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


    “人都來的差不多了,按照上午分配的小組,開始幹活吧。”


    話音剛落,下邊就有聲音響起。


    “我們這一組還有一個沒到呢,人呢?”


    “我們這組一、二、.....七、八,還有兩個人沒下來,有沒有一點組織性紀律性啊!”


    “你是我們組的,你去那邊幹嘛,趕緊迴來。”


    “這個大姐,你不是我們組的吧?啊,換人了?那個小夥子可是壯勞力,這樣不行,我們虧大發了。”


    “我三舅媽在這邊,我過來怎麽了?就你事多。”


    ...... ......


    王大媽頭都蒙了,原以為是個輕鬆的活,監督著眾人幹活,沒想到眾人給他的難題一個接一個,她都想撂挑子了。


    此刻她最想抱著掃帚跳到人堆裏,歘歘歘一頓掃,把這群蒼蠅蚊子都掃飛。


    無奈歸無奈,她現在相當於九號樓的樓長,還是居委會幹部,活也是她自己攬的,隻能咬牙堅持。


    拿出名單,先給27樓三人和13樓段陽打了個鉤,然後一個個點名。


    招唿了兩個小夥子,去把沒有來的人給喊下來,這邊她又把人員都勸迴原來的組裏。


    終於人齊了,眾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扛著工具來到自己的區域開始鏟雪。


    王大媽像救火機一樣來迴穿梭,在各小組後邊指導。


    “你們別把雪往後邊扔啊,一會堵的自己都出不來了。”


    “你們別在那裏打洞啊,一會上邊的雪塌陷了,把你們再給埋了。”


    “你們往前挖呀,怎麽挖著挖著拐彎了呢?”


    “你們兩個,趕緊幹活,還有心情打雪仗呢?”


    “那個拿鍋鏟的,你在顛勺呢?”


    ...... ......


    說話太多,濕氣重,包在臉上的圍巾都結冰了。


    如果說和五一鬥嘴,是浪費生命,那看鄰居幹活,她能猝死。


    九號樓下一片忙碌,也是一片亂糟糟。


    黨進帶著三人心無旁騖,專心幹著自己的活兒,很快就清理到了圍牆附近,兩米五高的圍牆因為下邊有積水上凍,現在隻剩一半高度。


    把積雪隔著圍牆扔出牆外,幾人靠在圍牆上休息,黨進拿出一包華子,給幾個人分了一根,楚瑩擺手謝絕。


    段陽接過煙,拉下口罩在鼻子前好一頓嗅,舒坦的唿出一口氣。


    五一拿出煤油打火機,給他點上,問道:


    “大學生也有煙癮?”


    段陽抽了一口,傲嬌道:


    “大學生也支援國家造航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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