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緒枝人很好,別看他整日冷冰冰的,內心裏可暖了。”


    沐葉想起顧緒枝替他擋刀的場景,認真說:“城主大人不惜用命救我,的確是很好的人。”


    柳女妖:都是假的,刺客還是我呢。


    顧緒枝忽然心灰意冷,騙來的溫存終究會散去,他應該坦誠,而不是用傷勢來博同情。


    他開始趕人:“我傷已無大礙,你迴去準備比賽吧。”


    “我有信心,城主大人安心養傷,不必憂慮葉的比賽。”


    葉?


    他是枝。


    枝葉。


    他們從名字上就般配,倒是不知沐葉可記得年少時的約定。


    顧緒枝對柳女妖說:“你先出去。”


    柳女妖心寒道:“好好好!我這就走,走得遠遠地,再也不迴來那種。”


    顧緒枝:“記得關門。”


    太沒良心了!


    柳女妖氣唿唿地出去,順手把門關上。


    顧緒枝坐起來,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這。”


    沐葉搬過小凳子坐下,“此處更合適。”


    “你好奇我長什麽樣嗎?”


    沐葉疑惑:為什麽問這個?


    “聽聞城主大人是絕世神顏,葉自然好奇。”


    畢竟他可是實實在在的顏控,看不得醜東西。


    若日後教他習武的顧緒枝是醜八怪,他還不如拜入別的門下,千仞閣那麽多高手,總有適合他的。


    城主大人的側顏那麽完美,想來不醜。


    顧緒枝:他不愛聽這個理由。


    “你可還有兒時的記憶?”


    “城主兩次問我幼年之事,可有緣由?”


    “我們自小見過。”


    沐葉震驚,仔細在腦海裏搜尋記憶,完全想不起來小時候與顧緒枝相識。


    “城主大人能否說具體點,太多記憶,葉一時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一段。”


    “順天九年,四月初五,上都城下小雨,城東郊區的一座破廟,躺有一個血人。”


    “我想起來了,你說的那人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一身白衣被鮮血染紅的姐姐?”


    “姐、姐?”顧緒枝錯愕。


    久遠的記憶被喚醒,沐葉自顧自地說。


    “我記得很清楚,那年六歲的我為了和大哥一決高下,常常在那附近練習馬術。”


    “就是那一天,我遇見了她,雖然她全身是傷,依舊不影響她的美貌。”


    “我第一次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美貌之人,宛如仙女下凡,神女降世。”


    “見過她之後,我看身邊那些稱之為美的人都覺黯然失色,自此多了個毛病。”


    看不得醜的。


    “可笑的是,我竟對她說,長大以後要娶她為妻,給她一個家,這麽多年過去,想必她已嫁人。”


    沐葉收迴思緒,一臉愁容。


    顧緒枝想起當時沐葉說的話,不禁嘴角上揚,可他把他當成了女子。


    他與他之間,不可能了。


    沐葉忽然想到:“城主大人提到姐姐,莫非您認識她?”


    顧緒枝平淡迴複:“嗯。”


    沐葉情緒激動:“城主大人可知她姓甚名誰?可有婚嫁?”


    “不在世了。”


    “轟隆隆!”


    這個消息對沐葉來說猶如五雷轟頂,仿佛三魂七魄丟了一魂,他呆呆地站著,眼神空洞,那副神情好似迷失在幻境裏。


    “你,很喜歡她?”顧緒枝痛心疾首。


    他的嗓音有種曆經滄桑的沉寂感,讓人聽了很舒心,一下子就把沐葉拉了迴來。


    “我不清楚是否喜歡,但她的美貌給我帶來強勁的衝擊力,給年幼的我留下深刻的記憶。”


    “事實上,我不知她家住何方,芳齡幾何,怎能談得上喜歡?”


    可聽到她逝去的消息,他心中仍舊悲傷,不願相信她早逝。


    顧緒枝沒有說話,就算讓沐葉知道他是那個人,他們也沒可能。


    畢竟,讓他留念的是“她”,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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