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瞧見顧寧仍舊活生生的,周問天嘶啞著喚了一聲,一錯不錯的直直望著顧寧。


    葉小舒給顧寧喂了藥,擦了擦眼角的淚意,輕輕哼了一聲,“真是不省心。”


    顧柔也迴過神來,憂心忡忡的看著顧寧,“姐姐...我不值得的...”


    “小傻瓜,你是我妹妹。”顧寧恢複點元氣,“沒有值不值得,隻有姐姐願意不願意。”


    “可是...”


    “那我問你。”顧寧打斷顧柔的話,“如果今天孤注一擲的人是我,你待如何?”


    “我必然會擋在姐姐身前...”話音未落,顧柔的眼眸又紅了起來,“那不一樣...姐姐...”


    她像是一隻小貓一樣哭了起來,周圍的人卻是都悄然鬆了口氣。


    範思思蹲在顧寧身邊,眼神中帶著欽佩,“你們姐妹倆,都是好樣的。”


    顧寧斜眼看她,“怎麽,範大小姐也有服軟的一天?”


    “利用天道和天道對抗,想都不敢想,你們還能做到,並且沒死,的確值得敬佩。”範大小姐有一說一,不打虛言。


    謝念則是蹲在周問天身邊,將眼眶通紅卻說不出一句話的周問天拖到另一邊,低聲道,“好了,不是你的錯。”


    “是我太弱了。”


    謝念:“......”


    “不是...”


    “就是!”周問天斬釘截鐵的丟下兩個字,直接砸得謝念眼前一黑。


    “好吧好吧,那你更要好好修煉。”謝念拍拍周問天的肩膀,不然你永遠都沒有英雄救美的機會...


    後麵這半句話,謝念咽迴了肚子裏。


    他覺得,以顧寧這逆天的修煉天賦,周問天這小子想要有這麽一天...嘖,還真沒有可能。


    江念和江南北則是有些好奇和擔憂的看著顧柔。


    “顧柔,你現在覺得怎麽樣?”江念蹲下,輕聲問道。


    這麽龐大的天道法則短時間入體,人沒瘋,真的很奇怪...


    顧柔抬眸看了她一眼,“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江念微微提高了聲音,惹得眾人都看向她,她才訕訕的降低了聲音,“我的意思是,天道法則...不是那麽容易的,一個不注意,會神魂不穩,走火入魔。”


    此話落,顧寧才發現,顧柔的臉色竟然比方才還要難看。


    “阿柔...”


    “姐姐...”顧柔露出一個笑容來,“我...”


    “噗!”話音未落,一大口混雜著金色淡光的血被顧柔吐出,她仍舊是微微勾起了一個笑容,“我...沒事呀...”


    話音落,後殿劇烈震動起來,無數的金色天光刺破大殿的屋頂,傾瀉而下,一束束打在顧柔身上。


    隨即,一道聲音慈悲而無情的響了起來,“神女歸位!”


    無數金光從顧柔身上散發而出,她的身軀無風而起,在眾目睽睽之下,升騰到半空中。


    像是一隻斷翼的蝴蝶,被高高托舉起。


    下一瞬,是否會被狠狠摔下?


    “不要!”顧寧大吼一聲,“阿柔,迴來!”


    顧柔的眼眸已經閉上,疲憊和無力感籠罩著她,在那一聲充滿梵音的唿喚聲落下之後,她便覺得這具身體不屬於自己了。


    可是...姐姐,那是姐姐的聲音,姐姐!


    顧柔睜開了眼睛,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雙手胡亂的往上抓撓,雙腿拚命的胡亂蹬來蹬去。


    “姐姐...”絕望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為什麽...明明她已經打敗了秦勉,為什麽天道還是不能放過她!


    她隻是想和姐姐一起,好好生活,為什麽...就這麽簡簡單單的願望都不能實現!


    平和神性一瞬間被紅塵囂囂的欲望和怨念打亂,往上升騰的天地法則瞬間紊亂,風雲漸起,帶起顧柔胡亂飛舞。


    “姐姐...”而她的眼睛,卻始終看向顧寧。


    顧寧咬牙就欲上前,卻發現身邊所有人都快她一步,不過眨眼間空中出現了不同身姿的少年郎。


    或憑風而起,或禦劍而出,或是陣法精妙,或是法訣頻繁...


    顧寧看得眼眶熱熱的,可是她明白,這樣是改變不了天道的決定。


    她微微揚起頭,看向金光乍現的天穹...


    天穹是什麽?


    天穹之上,又是什麽?


    手腕一翻,浮生劍尖緩緩往上抬,慢慢的指向了高高在上的...天道。


    “天道...又如何?”顧寧低聲一笑,再抬眸眉梢眼角盡是少年意氣。


    “且看我...一劍破蒼穹。”


    話音落,顧寧攜劍而起,劍花纏身,冰藍色霜花自下而上,順著顧寧的身影旋轉而起,像是一路霜花將顧寧高高托了起來。


    不過短短幾個唿吸間,顧寧就站在了大殿之上,從最高處直麵天穹。


    “姐姐!”


    “小師妹!”


    “阿寧!”


    “顧寧!”


    倉皇的聲音一聲聲從身後響了起來,顧寧沒迴頭,手中浮生劍,已經激動得微微顫抖起來。


    “浮生,跟了我,不會虧的。”


    下一瞬,玉色劍骨瑩瑩潤亮,將顧寧整個人都照得通透而明亮。


    冰藍色的浮色由骨而上,漸漸浮在顧寧身周。


    驟然間,竄到浮生劍鋒之上。


    浮生上拋,顧寧的身軀漸漸化作透明,像是一陣微風忽而闖進浮生劍之中。


    劍鳴聲大盛,下一瞬萬千劍影遮天蔽日,將天穹之上所有的金光都給盡數遮掩。


    陰翳降臨,恍若末世。


    “斬生!”恍若雲端的聲音落下,劍影落下,蒼穹一瞬間倉皇震動。


    “轟隆隆!”雷電閃動,而那柄劍孤孤單單,卻穩穩的,朝著天穹快速斬下。


    劍道,君子也。


    這一瞬間,顧寧明白了成子霜對劍道的理解。


    一劍破萬法,一劍斬蒼穹。


    天地變色,山河悲鳴,不過短短一瞬間,修仙界震動,避世的大能,不避世的宗門,所有人都目光震動看著那金光和冰藍色劍光相交接的地方。


    一眨不眨。


    什麽人...竟然挑戰天道?


    不要命了嗎?


    而不過焦灼幾個唿吸間,冰藍色劍光將那金光一分為二,像是一隻漂亮的藍尾蝶突破蒼穹,遠遠遁去。


    所有人都不自覺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贏了...”


    “竟然贏了...”


    淡白色的天光從那道裂縫中透露傾瀉出來,落在蒼穹之下身姿楚楚的少女身上。


    她微微仰著頭,衣裙漂亮,裙裾飛揚,連發梢都閃耀著令人震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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