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程武安一言不發,後麵的幾位老將也是狀況之外,時不時將視線投向一旁被壓著的黑衣人。


    他們不僅是和程武安一起並肩作戰的好友,秦早也是他們心裏信任的戰友。


    但是昔日的戰友穿著全身黑衣闖進另外一個好友的府邸,就算他們想開玩笑說這是去敘舊都說不出口的吧。


    之前程武安找到他們,邀請他們到將軍府,一路上不論他們怎麽問,什麽都不說。


    隨後,他們跟著程武安帶著的一隊兵埋伏在黑暗的院子裏。


    正狀況之外,牆外突然跳進來一個黑衣人,然後就像是老天給他們開了一個玩笑一樣。


    闖進將軍府意圖不軌的黑衣人居然是秦早。


    放火製造混亂的人也很眼熟,正是秦早手底下一直跟著的那位護軍小將。


    程武安準備親自審訊這位多年老友,至於劉虎,送進了另一間審訊營帳,交給了其他人收拾。


    審訊室裏,程武安看著秦早一時間思緒難辨,最後聲音嘶啞得開口。


    “為什麽,老秦?你為什麽要背叛明啟朝?背叛我們?”


    秦早挺著脊背跪在地上,隻是閉著眼睛,對程武安的質問絲毫沒有反應。


    “老秦,你快說話啊,我們認識了這麽多年,你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的。”


    “是啊,我們不久前還一起喝酒,罵著蠻夷,要把那一群混蛋趕迴老家,你怎麽會呢?”


    程武安和他說話的時候,秦早沒有反應,但是聽到一旁幾位戰友說話的聲音和內容時,神情微動很快又歸於平靜。


    “還有老程,也許這其中有誤會呢,老秦他。”


    程武安還想說什麽,門外突然有人來報,他們去了和秦早有關聯的宅子搜查了一番。


    最後在他手底下的一個兵名下的宅院書房裏搜查到了一些來往書信。


    程武安一聽沉聲道,“呈上來,給我看看。”


    秦早眉頭一跳,睜開眼望向坐在上方的程武安。


    冷笑一聲,“不用看了,那些都是我向蠻夷族透露程嶼安行動的書信。”


    程武安手顫了顫,雖然聽到了下方秦早說的話,但是他仍不死心,將那一疊書信一一拆開看過後。


    這次再開口,他已經紅了眼,聲音也有些顫抖。


    “秦早,為什麽?”


    “哈哈哈哈,居然問我為什麽?你既然讓我不好過也,我也不想讓你好過罷了。”


    說完這句話後,秦早再次閉上眼睛,就算他們怎麽問怎麽說,他都沒有開口說話了。


    關於秦早為什麽要叛國的問題上,事情陷入僵局。


    但是城外的烏塗魯派去接應秦早的人等了大半天。


    最開始還能耐心勸慰自己,再繼續等一會兒。


    結果等到天拂曉了,要接應的人影都沒有,任務是否失敗,也沒有人來通知一聲。


    隻能悻悻而歸後,將情況報告給烏塗魯將軍。


    烏塗魯一聽便知道計劃失敗,秦早這個盟友也廢了。


    偏巧這時不會看眼色的手下還在一個勁兒問他,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將人打發了,隨後開始認真思考起舉全軍之力攻城成功的可能性。


    這邊將軍府裏收拾的差不多後,宋三娘給謝瑾澤手下留了個信兒,等他醒後再告訴他。


    隨後便迴了軍營,彼時,程武安帶著昨日的幾位將軍(見證人)還在陪著秦早熬著。


    至於劉虎,在威脅他要寫信,告訴他老娘他不是一個頂天立地兒郎,而是一個叛國賊的威脅下,將知道的和做過的事情全都招了。


    但是至於秦早為什麽要針對程家,背叛明啟朝,他隻知道和秦早之前和程武安將軍結下了仇。


    至於事情的詳細經過,他也不清楚。


    程武安沒想到,事情起由居然在他身上,但是他將這麽多年的記憶來迴想了個遍,也不知道在哪兒得罪了秦早。


    其他幾個老將軍也是左看右看也想不出來。


    麵麵相覷,最後事情又繞迴到了秦早身上,但偏偏他嘴硬,不肯開口。


    程武安本就重情重義,再加上麵前還有幾位多年老友,感情還在。


    總不能在他們麵前對秦早這位昔日戰友嚴加拷打吧,真要做了,這日後見麵心裏總會有點疙瘩。


    結果就是,他們四個人輪番遊說,嘴巴都快說幹了,秦早還是倔強地跪著,什麽都不說。


    “讓我來說吧。”


    幾人循著聲音望去,便見到宋三娘掀開營帳帳門大步進來


    “從前有一位將軍,從小父母雙亡,是吃著村裏的百家飯長大的,在他十六歲那年,懷著雄心壯誌參軍入伍。”


    “因為他在戰場上悍不畏死瘋狂殺敵,職位逐漸升高,最後和幾位戰友一起封了將軍,一時風光無限。”


    “很快,他便娶妻,夫妻恩愛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庭,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妻子為他生長女的時候難產,日後再難生育。”


    “娶妻生子,他不甘心自己掙得的前程官職沒有人繼承,所以他最後背著妻子偷偷養了一名外室。”


    “不久後,外室給他生了一個兒子,記在了他人名下。”


    “時間很快過去,那名外室生下的兒子也長大了,在那位將軍的安排下進了他自身所在的軍營。”


    “他本以為兒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會有生命之憂,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兒子嬌生慣養,吃不了苦,上了戰場臨陣脫逃最後被。”


    “閉嘴,我叫閉嘴!”


    宋三娘微笑著看著秦早崩潰失態的模樣,沒再繼續說下去,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她故事裏的那位將軍便是秦早。


    程武安聽到這兒,記憶模糊的想起,當初是有這麽一個新兵當了逃兵。


    他依照軍律將人斬首示眾了。


    當時秦早似乎心軟了,還給那人求了情,隻是他如果不那麽做,軍威何在,軍心也就散了。


    所以他沒聽勸,給人斬了。


    程武安之前想了大半天,萬萬沒想到會是因為這件事秦早記恨上了他。


    另外三位老將軍也是痛心疾首。


    “就為了一個不孝子,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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