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淩霄沒想到,醉酒的謝子陵這般難纏,更沒想到,他想做的事情,好似有了一絲希望。


    他看著謝子陵,詢問道:“你說話當真?”


    “當真,若是,若是您,不信,可以畫押。”


    “就按你說的辦。”謝淩霄急忙答應。


    他命淩風備好紙墨,親自在上麵不停寫著什麽,直到最後一個字落下,他的唇角微微揚起。


    謝淩霄朝著謝子陵勾勾手:“你看看,這樣寫你可滿意?”


    謝子陵喝了醒酒湯,也隻是稍微清醒了幾分,可看著密密麻麻的字,隻覺得眩暈感再次襲來。


    他隻是簡單看了兩眼,便急著答應下來。


    謝淩霄滿意的看著他:“既然答應了,就來畫押吧。”


    謝子陵來到書案旁,看著擺在眼前的硯台,他的手指如何都落不進去。


    淩風看著心急,將他整隻手按在硯台內,拿出時整個手掌全部沾滿墨跡。


    他毫不遲疑的將謝子陵的手按在那張紙上。


    待手拿開,看著上麵清晰可見的手掌印,淩風滿意的站到一旁。


    謝子陵看著大大的掌印發呆,好似不放心一般,在身上扯下自己的名章,用力按在手掌旁。


    謝淩霄看著他的模樣,彎著的嘴角,越翹越高,久久不曾落下。


    “淩風,送他迴去歇息。”


    謝子陵好似尤為滿意,乖乖的跟著淩風迴了偏院。


    當他第二日醒來時,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恨不得咬碎滿口銀牙。


    等他四處尋不到謝淩霄,喚來侍衛詢問去處時,他才想起,今日是謝淩霄登基的日子。


    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此時已經握著沈靜璿的手登上高台,接受群臣朝拜。


    謝子陵急匆匆的趕來皇宮時,登基大典與封後大典已經結束。


    他看著空無一人的高台,恍惚覺得,是不是他記錯了登基的時間。


    禦書房裏,謝淩霄與沈靜璿忙了整整半日,難得清閑下來,可以喝上一口熱茶,卻被殿門處的爭吵聲打斷。


    淩風不等謝淩霄吩咐,親自前去查看,當看清眼前的人時,忍不住肩膀聳動。


    謝子陵看著淩風的模樣,氣惱道:“皇叔呢?快讓我見他。”


    淩風勉強忍住笑意:“讓他進去吧。”


    得到淩風的允許,禁衛軍後知後覺才知道,那個人竟然是謝子陵。


    沈靜璿看著與昨日穿著相同的謝子陵,不知該說什麽好。


    以往那個總喜歡穿著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好似在昨日丟了。


    謝淩霄看著謝子陵邋遢的樣子,唇角始終不曾落下。


    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謝子陵。


    小時候他們生活的也艱難,可那時候,即便隻有一身衣袍,也被謝子陵洗的泛白。


    如今他與太上皇關係緩和,吃穿用度再不似從前,倒是讓他看見了不一樣的謝子陵。


    “子陵,你的規矩呢?”


    “皇叔,昨日的事不能作數,您把那張畫押的契約還給我。”


    謝淩霄今日好似心情很好,麵上始終掛著淺淺笑意。


    “你親自畫押,為何要反悔?”


    謝子陵看著謝淩霄唇邊的笑意,隻覺得格外刺眼。


    他不反悔才叫傻。


    拿自己一輩子的自由當做條件,隻為讓皇叔幫他勸說父皇,不讓他催著成親。


    這不是傻是什麽?


    “皇叔,我想好了,我成親,父皇讓我娶誰,我便娶誰。”


    為了拿迴那張契約,謝子陵隻能先說著違心的話。


    可謝淩霄聽到他的話,勾起的唇角,又深了幾分。


    “怕是不行。”


    “皇叔,您就還給我好不好?”


    謝淩霄收起麵頰上的笑容,認真道:“昨日夜裏,我已經給你父皇遞過消息,他已經同意了。”


    “什麽?”謝子陵震驚道。


    謝子陵萬萬沒有想到,謝淩霄的速度這麽快。


    他隻是睡了一覺的功夫,他便將事情辦好了?


    謝淩霄好似極為有耐心,繼續為謝子陵解釋。


    “昨日夜裏,我告訴你父皇,你的婚事以後自己做主,他不可以逼迫於你,他同意了。”


    謝淩霄說著,將一封信拍在禦案上。


    “不相信,你可以看看你父皇的親筆信。”


    謝子陵腳步踉蹌的上前,站在謝淩霄的對麵,一把扯過禦案上的書信。


    待他看清信的內容,反複確認字跡為真後,瞬間變的生無可戀。


    完了,他的後半輩子全都毀在昨夜,毀在他第一次醉酒的日子。


    以後他要聽皇叔的話,不能反駁,不得不從... ...


    他再也過不上自己想過的生活。


    越想越難過,他驀的看向淩風:“你昨日為何不攔著我。”


    攔?也要他能攔得住不是嗎?


    見淩風隻是看著自己不說話,謝子陵氣憤道:“是你將我得手按在契約上的,不作數。”


    他轉頭看向謝淩霄:“皇叔,這不是我得本意。”


    謝淩霄抬手點向掌印一旁,輕笑道:“這個呢?”


    謝子陵看著手指下的名字,一時間愣在那裏。


    記憶在腦海裏迴蕩,想到昨夜他搖晃著身子,偏要在上麵蓋名章的樣子,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沈靜璿看著謝淩霄與謝子陵爭執的樣子,如同謝泊栩與謝靖樂在爭搶喜愛的物件。


    “不如你就將契約還給他,免得他不高興。”


    聽到沈靜璿幫謝子陵說話,謝淩霄勾起的唇角,瞬間抿成直線。


    謝子陵高興道:“皇叔,皇嬸的話你不能不聽。”


    “以後表現好了再說,如今不會給你。”謝淩霄不悅道。


    昨夜看到這張契約,他高興的險些睡不著,卻沒想到他的夫人倒是大方,說還給謝子陵就要還給他。


    那怎麽可能?


    “皇叔... ...”


    “沒得商量。”


    為了他以後可以輕鬆一些,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夫人和孩子,他絕不讓步。


    謝子陵見謝淩霄堅持,隻好按照謝淩霄所說,靜等以後。


    謝淩霄瞥了眼謝子陵,眸光微閃。


    “栩兒和樂兒還在攝政王府,一會兒你去將他們接入宮中,等他們到了,我告訴你需要做些什麽。”


    “好,我這就去。”


    謝子陵片刻不敢耽誤,急匆匆的走出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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