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璿輕輕拉著謝淩霄的衣袖,朝著他微微挑眉。


    謝淩霄抿著唇,朝著沈靜璿微微搖頭。


    他也不清楚皇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皇上勉強撐起身子,看向一旁的鄧公公,見他微微點頭,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宣旨吧。”皇上輕聲道。


    沈靜璿聞言,不知為何,忽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急忙拉住謝淩霄,朝著他微微搖頭。


    不能讓鄧公公宣讀聖旨。


    謝淩霄心領神會,急忙阻止:“什麽事偏要等本王來了宣讀聖旨?”


    “皇兄,你是知道的,朝中政事臣弟不願參與。”


    皇上道:“皇弟,隻是一道聖旨,你聽聽也未嚐不可。”


    謝淩霄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看著他堅持的模樣,心中一緊。


    “臣弟就不聽了,既然皇兄無事,臣弟就先迴府了。”


    說完不等皇上阻攔,拉著沈靜璿向前走去。


    不管聖旨的內容是什麽,他都不想聽。


    若是隻有他一人察覺事情不對,他尚且以為是自己多心。


    可剛剛沈靜璿分明同樣有所察覺,他不能不多想。


    謝淩霄與沈靜璿剛剛走出去不遠,迎麵遇上趕來禦書房的太後。


    太後看著謝淩霄唇角微微抿著,當謝淩霄與她視線相撞時,她快速移開視線看向別處。


    有貓膩。


    沈靜璿狐疑的看著太後的舉止,迴身看向皇上時,見他哪裏還有剛剛的虛弱。


    兩人視線相遇,皇上驀的癱軟在椅子上。


    沈靜璿看著他眉頭越皺越緊,總覺得這裏所有人都怪怪的。


    謝子安與謝子陵緊張的看著謝淩霄,隻怕太後也攔不住他,讓他離開了皇宮。


    謝淩霄抿唇看著太後:“您怎麽來了這裏?”


    若是他沒記錯,自從先皇駕崩,她從未來過禦書房。


    太後道:“聽說皇上將大臣留在皇宮,哀家過來看看發生何事。”


    說完不等謝淩霄繼續追問,抬步向皇上走去。


    皇上起身給她行禮,被太後重新按迴椅子上。


    “皇上身子不好,禮就免了。”


    “朕想宣讀聖旨,可皇弟不想聽,他急著迴府。”


    太後一直知道謝淩霄的性子,也知他察覺事情不對,才會有此決定。


    “璿兒,來哀家這裏。”太後朝著沈靜璿勾勾手。


    沈靜璿看向謝淩霄,見他抿唇不語,隻好來到太後身邊。


    “霄兒若是急著迴府,便先行一步迴府,哀家多日不見璿兒,讓她留在宮裏多陪陪哀家。”


    謝淩霄看著太後,心知今日怕是不能輕易離開皇宮,隻好抬步來到沈靜璿身邊。


    “宣旨吧。”太後輕聲道。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站在這裏,可想到昨日夜裏皇上的話,太後心中堅定了幾分。


    皇上唇角微勾,瞥了眼鄧公公,他急忙打開聖旨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身體抱恙,不能操持朝中事務,眾多皇子不堪大任,亦無心皇位,特將皇位傳給攝政王謝淩霄,欽此... ...”


    鄧公公的聲音停止,禦書房殿外瞬間鴉雀無聲。


    謝淩霄驀的看向皇上,見他虛弱的掩唇輕咳,墨眉越皺越緊。


    皇子無心皇位,他便將皇位強加給自己?


    哪有這樣的道理。


    別說北陵國,其他三國也沒有這樣的先例。


    皇位更替,除非謀反,向來都是傳給皇子的,何時有將皇位傳給皇弟的道理。


    “臣弟也無心皇位,皇兄可以培養一個未成年的皇子。”


    “皇弟,朕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來不及重新培養一個皇子。”


    “皇上可以讓子安和子陵繼承皇位,他們已經年長,熟悉政務也會快上許多。”


    “可朕已經想了許多辦法,他們都不能很好的處理政務。”


    謝淩霄眸光微眯,視線在謝子安與謝子陵身上遊走。


    此時他還有什麽想不清楚的。


    今日這一出戲,就是為他準備的,隻為了將皇位硬塞給他。


    刑部尚書抬頭間,與謝淩霄視線相對,他快速低下頭。


    猶豫片刻,道:“皇上,有史以來,從不曾有皇弟繼承皇位的先例,請您三思。”


    戶部尚書咬牙道:“請皇上三思... ...”


    皇上麵色蒼白道:“朕的決定已經是三思後的,你們還想讓朕如何三思?”


    “三思過的?皇兄不如說說,你是如何三思的?”


    聽聞謝淩霄的話,皇上一噎,抬頭看向太後。


    太後無奈道:“皇上同哀家商議此事,是哀家同意的。”


    沈靜璿震驚的看著太後,想要從她的神色上看出一絲端倪,可她終歸失望了。


    太後沒有說謊,皇上真的與她商議過。


    可她明明知道,謝淩霄無心皇位,為何沒有勸說皇上?


    哪怕她多加阻攔,都不會發生今日的事。


    太後輕拍沈靜璿的手,朝著她微微搖頭。


    有些事,不適合此時說起,隻好先安了沈靜璿的心。


    謝淩霄靜靜看了太後許久,見她沒有解釋的想法,重新看向皇上。


    “若是我抗旨呢?”


    太後冷聲道:“你想抗誰的旨?”


    “你身為北陵國的攝政王,本就該幫著皇上處理政務。”


    “可這麽多年,你可曾處理過一件事?如今皇上身體抱恙需要靜養,你理應接手。”


    理應?


    以往皇上處理事情不妥當的時候,他沒有提醒過嗎?


    可皇上是如何說的?


    是他親口說自己隻是輔佐,他才是一國之君。


    如今想起自己可以處理政務,就將這爛攤子交給自己,他們當自己是什麽?


    專程給他們收拾爛攤子的人?


    “我不會接旨,也不會接手北陵國的政務,你們還是將主意放在別人身上吧。”


    謝淩霄說完,不顧太後與皇上是否生氣,將太後的手扶開,拉著沈靜璿向外走去。


    如今跟他談什麽理應,若是自己稍有不慎,別說是皇位,他的墳頭草都不知有多高。


    皇上看著他離開,心急的看向太後。


    太後抿緊唇角,大聲道:“霄兒,你如今連哀家的話都不聽了嗎?”


    謝淩霄驀的迴過身:“你想讓我聽你的話,可你都做了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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