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話音剛落,陸忠瞬間感覺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他看著皇後與謝子寒眉頭漸漸皺起。


    不等他開口,皇上的聲音悠悠響起:“也對,謝子寒德行有虧,又不得民心,而丞相你,也不隻有他一個兒子。”


    “據朕所知,丞相府嫡子,相貌俊朗,學識更非一般人所能及,的確是最佳人選。”


    他們想讓自己下旨,也要看看他們會不會後院起火。


    皇後與謝子寒不夠聰慧,那他來提點便是,總會讓他們生起對陸忠的懷疑。


    就算最終陸忠可以輕易化解也無妨。


    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他不甚在意。


    陸忠聽到皇上的話,哪裏還有剛剛的沉穩,他朝著皇上大吼:“你住嘴,不要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也不會得逞。”


    謝子寒冰冷道:“父皇說的對,你府中有嫡子,如今不想勸說朝臣,怕是另有打算。”


    他轉頭看向皇後:“母後,這就是你的母族,我就說他們為何甘願為你籌謀,難道真的生了其他心思?”


    皇後被皇上的話震驚。


    以往她從未計較過丞相府內宅的事,如今被皇上與謝子寒提起,讓她除了厭惡,同時驚出一身冷汗。


    陸忠見兩人信以為真,咬牙道:“你們不要被皇上騙了,他隻是不想下旨讓寒兒監國。”


    “他在挑撥,離間我們的關係。”


    皇後麵對陸忠時本就性子軟,凡事聽從陸忠的話,如今聽到他話,風向立馬偏向陸忠。


    她的哥哥不會欺騙自己。


    謝子寒眸光陰冷的看著陸忠:“希望你說的是真話... ...”


    陸忠急忙開口打斷他:“寒兒,你要相信我,我所作所為都是在為你打算。”


    謝子寒朝著陸忠冷哼一聲,重新看向皇上:“父皇,你當真不會下旨?”


    皇上淡笑:“你可知,如今朝堂上下,朕的旨意根本沒有絲毫作用,他們隻聽陸忠的話。”


    謝子寒心知皇上所言句句屬實,可沒有拿到聖旨,他依然不死心。


    “您甭管是否有用,我就是想要這樣的聖旨。”


    皇上瞥他一眼,閉上眼不再言語。


    他說的沒錯,朝堂上下,大多數人已經歸順陸忠。


    雖不知他們是否為了自保,亦或者是為了將來做打算,這都是事實。


    陸忠見皇上頑冥不靈,催促道:“皇上還是早些下旨的好,免得其他人跟著受苦。”


    皇上猛地睜開眼:“你想如何做?”


    陸忠大笑:“如何做要看皇上是否聽話。”


    說完他朝著身後擺擺手,侍衛打開殿門,帶著一個人來到禦書房。


    皇上抬頭看去,隻見貴妃麵色如常的站在地中央。


    陸忠勾起唇角:“皇上若不想下旨,我也不逼您,隻是貴妃怕是會受些罪。”


    貴妃道:“丞相不必為難皇上,臣妾跟著皇上多年,他從未寵愛過我,又豈會為了臣妾屈服。”


    大皇子出生本就是意外,皇上能封她做貴妃,不過是看在母族的情麵上罷了。


    謝子寒見陸忠用女人逼迫皇上,眉頭漸漸皺緊。


    他如何都沒想到,陸忠身為丞相,會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想到他是為了幫自己,謝子寒沒有出口斥責。


    皇上抿著唇道:“朕倒是小瞧了丞相,你身為一國丞相,也會用如此手段。”


    陸忠毫不在意道:“手段不重要,隻要好用,用了又何妨?”


    皇後看著貴妃心中暗恨。


    當初若不是她與皇上一夜歡好,後來懷有皇上的子嗣,她豈會做出後來那些事。


    若不是她母族興旺,可以讓皇上更快熟悉朝政,一心忠於皇上,她豈會一錯再錯。


    “貴妃娘娘倒是淡定,即便到了此時,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貴妃淡淡道:“皇後娘娘真會說笑,臣妾的性子便是如此,又怎麽會分時間而變?”


    “以往還會想著,為了皇上努力改變,免得惹來皇上不悅,遷怒大皇子。”


    “如今臣妾想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臣妾管不了他們的情緒,也沒辦法逼著旁人喜歡自己的性子,臣妾也就不改了。”


    聽了貴妃的話,皇上心知她說的是事實,還是讓他心裏不舒服。


    在皇上眼裏,貴妃哪裏隻是性子冷漠,她更冷情。


    自從兩人歡好,他不知去看了貴妃多少次,都被她冷漠驅逐。


    有時候更是因她的話,接連幾日心情煩躁。


    時間久了,婉妃入了皇上的眼,他再也不曾去看過貴妃。


    皇上聽到貴妃的話心中苦澀,他迴想以前往事,心中隻有悲涼。


    他雖後宮佳麗三千,得自己寵愛的卻寥寥無幾。


    這麽多年過去,婉妃背叛自己,奸情被發現與心愛之人雙雙殉情,貴妃冷漠,絲毫不在乎自己如何,更不關心他宿在哪個宮裏,皇後... ...


    皇後與自己的哥哥苟且,混淆皇室血脈,如今竟聯手欲奪皇位。


    高處不勝寒,皇上此刻當真體會到,何為孤家寡人。


    皇後看著這樣的貴妃,好似看陌生人一般,這樣的貴妃是她從未見過的。


    陸忠眸光微眯:“皇上,如今你該下旨了。”


    謝子寒收起麵上厭惡,目不轉睛的盯著皇上,隻等著他可以快些擬好聖旨,可以盡快離開禦書房。


    不等皇上開口,貴妃笑道:“你們當真可笑,用一個不得寵的貴妃威脅皇上,又豈能如你們所願?”


    皇後抿著唇,貴妃說的不錯,從始至終她是整個皇宮最不得寵的人。


    除了那一夜歡好,皇上從未宿在貴妃寢殿過。


    陸忠笑道:“得不得寵不重要,隻看皇上如何想,而且你隻是第一個,若是你不行,後麵還有其他人等著。”


    貴妃抬眸看向皇上,她從小性情寡淡冷漠,入宮後皇上所看見的她,已經是她努力改變後的樣子。


    可即便那樣,皇上依然不喜。


    四目相對,貴妃看著皇上勾唇淺笑,那笑容如嬌花綻放,亦如兩人第一次相見時美豔。


    看著這樣的貴妃,皇上一時看的癡迷。


    原來那麽多年過去,曾經她的樣子,自己從未忘記。


    貴妃看著皇上嘴唇微動,半晌過後,她驀的向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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