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璿端起碗,遞到謝淩霄的長筷下麵,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謝淩霄驀的一鬆,菜掉進沈靜璿碗裏,他快速收迴手。


    沈靜璿瞥他一眼,低著頭繼續吃著。


    “我... ...”


    “用飯吧。”


    謝淩霄見沈靜璿吃掉他夾的菜,唇角微微抿緊,耳後漸漸染上紅暈。


    半晌後道:“以前我經常給你布菜?”


    “嗯。”沈靜璿應了一聲,繼續用飯。


    謝淩霄何止為他布菜,有時候甚至不讓她動手,親自喂她吃飯。


    可這些話,沈靜璿不想與謝淩霄說起,也不願讓他因記不起過往而努力想起,惹來更嚴重的疼痛。


    謝淩霄見沈靜璿沉默不語,看著長筷上的菜麵露難色。


    此時他的心,好似不斷叫囂著,想要繼續給她夾菜,可向來不曾讓女子近身的他,哪裏做過這樣的事。


    心中強烈的叫囂感,讓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靜默良久,他終究敵不過心中所想,將長筷再一次伸向沈靜璿。


    收迴手的瞬間,謝淩霄看了沈靜璿一眼,他麵頰染上紅暈,一直蔓延至耳後。


    沈靜璿看著碗裏的菜,怔愣半晌,繼續吃了起來。


    謝淩霄見她沒有拒絕,心口快速跳動。


    他緊緊抿著唇角,好似不如此,他的心便會衝口而出。


    沈靜璿抬眸看向他:“快用飯吧,一會兒涼了。”


    “好。”謝淩霄雋臉微紅道。


    房間裏的兩人一時相對無話,隻餘下謝淩霄不斷將桌上的菜放進沈靜璿的碗裏。


    見她沒有反對,也沒有心生厭惡,謝淩霄繼續手裏的動作。


    隻片刻功夫,沈靜璿的碗便被填滿,她靜靜地盯著碗裏的菜,秀眉漸漸皺起。


    她吃不下了。


    可看著碗裏的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謝淩霄察覺她的異樣,伸出的手在兩人之間頓住。


    看著沈靜璿堆積如山的碗,他驀的掩唇輕咳。


    謝淩霄恍惚覺得,自己好似尤為喜歡給沈靜璿夾菜,竟一時間不舍得停下來。


    他默默地將手收迴,送入自己口中,低著頭靜靜用飯。


    沈靜璿見此,眸光輕閃,唇角漸漸勾起。


    她端起碗,將一半的菜撥入謝淩霄的碗中:“我吃不下這些,王爺幫我吃一些。”


    謝淩霄看著碗裏頃刻間多了許多菜,心口跳動的更快,雋臉上的紅暈如何都不肯消散。


    “好。”他勾唇應聲。


    謝淩霄繼續用飯,腦海中忽然閃過幾個畫麵,讓他忍不住輕揉額角。


    一個陌生 的房間,他將食盒裏的飯菜擺在桌子上,女子的聲音冷漠道:“你想毒死我... ...”


    醉月樓他的專屬雅間:“璿兒,多用一些... ...”


    “阿霄,我已經飽了... ...”


    他聽著熟悉的女子聲音便是沈靜璿,可當他想要看清對方長相時,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嘶... ...”


    沈靜璿急忙放下碗筷,來到謝淩霄身旁。


    “王爺?可是又頭疼了?”


    見謝淩霄雋臉些微扭曲,墨眉緊緊皺起,沈靜璿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她想上前幫謝淩霄按揉額角,伸出的手頓在半空中。


    猶豫片刻,沈靜璿將手重新放迴身側。


    如今的謝淩霄,即便疼痛,想來也不願她碰觸。


    與其惹得他不悅,不如讓他自己慢慢緩解,也免得兩人剛剛融洽幾分的相處,再次破裂。


    謝淩霄聽聞沈靜璿的話,墨眉緊皺的看向沈靜璿道:“以前你不是喚我阿霄嗎?”


    他強忍疼痛,墨眸漸漸赤紅:“璿兒?我也是這般喚你的?”


    沈靜璿見他疼痛難忍,阻止道:“既然想了會頭疼,就不要再繼續想了。”


    她轉身看向房門處:“淩歡,去請大師父。”


    眼見著淩歡離去,沈靜璿暗暗鬆了口氣。


    她的確可以給謝淩霄診治,隻是... ...


    他應是不願的吧?


    謝淩霄見沈靜璿不肯迴答,繼續詢問道:“我說的可對?”


    沈靜璿坐在他身旁:“你又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對與不對,也隻是一個稱唿罷了。”


    “以往的事,忘了便忘了。”


    與其讓他忍受劇痛,不如忘了也好,至少可以活的輕鬆一些。


    至於自己... ...


    就如這樣一般,兩人不吵不鬧,相敬如賓,時刻看到對方,知道他安好,便夠了。


    謝淩霄看著好似不在意這些的沈靜璿,心口的疼痛越來越強烈,一時他竟覺得心口的疼痛早已壓過頭痛,讓他喘不上氣。


    “你不氣我忘記了一切?”


    “不氣,本就沒有什麽重要的事,與其忍受疼痛,你又何必執著。”


    謝淩霄猛地搖晃起身,身子與椅子碰撞,椅子彈出去很遠。


    他怒視著沈靜璿:“你... ...”


    她就這般不在意他們的過往嗎?


    謝淩霄不知兩人以往發生過什麽,沈靜璿竟絲毫不願他想起。


    薛老趕來時,見謝淩霄的身體搖搖欲墜,急忙上前扶住。


    “發生了什麽?”他詢問道。


    剛剛謝淩霄離開書房時,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若不受到刺激,他不會如此。


    沈靜璿道:“用飯用到一半,他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薛老麵色有些不好:“不是告訴你不要去想嗎?你以後都不想恢複記憶了?”


    謝淩霄也隻是看上去完好,他重傷未愈,頭部撞擊的創傷未好,若是繼續下去,別說記憶是否會恢複,他的傷勢也恢複不好。


    待薛老診完脈,將謝淩霄扶到榻上躺好,兩人說起他的病情。


    薛老道:“璿兒,他如今不能受到刺激,需要靜養。”


    “若是繼續如此,不利於他的恢複。”


    這才多久的時間,謝淩霄就經曆兩次這樣的事,再這樣繼續下去,他的身子也會吃不消。


    到時候即便看上去痊愈,怕是也會留下暗疾。


    沈靜璿唇角微抿:“大師父,你留在府上,我明日搬迴鎮國公府。”


    她也懂醫術,又豈會不知大師父話裏的意思。


    謝淩霄兩次頭痛都是因自己而起,無論是兩人相處,亦或是簡單談話,都有可能讓他想起零星碎片,導致他頭痛欲裂。


    她不適合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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