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雖麵色平淡,眸中卻隱含怒氣。


    謝淩霄與沈靜璿前腳剛到,連杯熱茶都沒喝上,皇上便迫不及待將人請走。


    他到底還是不將自己這個太後放在眼裏。


    謝淩霄微抿嘴角:“你先出去等著,我與太後說幾句話。”


    鄧公公想到皇上的吩咐,拒絕的話脫口而出:“攝政王,皇上... ...”


    他看著謝淩霄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聲音戛然而止。


    “奴才去殿外等候。”鄧公公說完逃跑似的出了寢殿。


    他輕拍胸脯,禁不住有些後怕。


    皇命不可違,可攝政王的話他也不敢不聽,這差事著實有些難辦。


    見鄧公公離開,謝淩霄提醒道:“宮裏最近許是不太平,您當注意。”


    “若是有事,就遣人去王府通報。”


    如今他與沈靜璿成婚,她的安危自己親自保護,隻有太後,讓他放心不下。


    依著皇上的性情,若是出了事,對太後定不會手軟。


    “不用擔心我,顧好你們自己便好。”


    到了她這般年紀,早已將生老病死看開,不在乎早一日晚一日。


    可若事關眼前的兩人,即便拚了這身老骨頭,她不也能讓其他人如意,否則還有何顏麵去見先皇與先皇後。


    謝淩霄繼續叮囑太後幾句後,握著沈靜璿的手離開太後寢殿。


    鄧公公在殿外急的早已出了滿身汗,待殿門剛剛打開,他急忙迎了上去。


    “攝政王。”


    謝淩霄和沈靜璿與他擦肩而過,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


    禦書房,皇上等了許久沒有等到謝淩霄,就連鄧公公也沒有迴稟,怒火在心中蔓延。


    昨天謝淩霄大婚,原本他作為皇兄,應當親臨。


    可想到謝淩霄請求賜婚時的話與如今大相徑庭,更是心中怒氣無從發泄。


    “皇上,攝政王在殿外等候。”鄧公公輕拭額頭汗珠。


    從太後宮殿出來的路上,謝淩霄與沈靜璿仿佛逛自家後花園一般,不疾不徐的走著。


    他跟在後麵,即便心急如焚,亦不敢上前催促。


    眼看著就要到禦書房,他剛剛鬆下一口氣,便見謝淩霄扶著沈靜璿坐到路邊的石凳上。


    兩人不言不語,靜坐良久,直到鄧公公想要上前催促時,他們起身繼續行走。


    皇上聽聞鄧公公的稟報,隨手拿起一本奏折,漫不經心的看著。


    讓他等了那麽久,他倒要看看謝淩霄能在殿外隱忍多久。


    皇上還不知道,此時的謝淩霄已經拉著沈靜璿向宮外的方向走去。


    殿外的太監見謝淩霄轉身離開,急忙到禦書房稟報。


    皇上得知後,猛地拍向書案:“他竟敢直接離開。”


    “去,給朕將他喊迴來。”


    鄧公公見皇上發怒,急忙向殿外跑去。


    他就知道,凡事與攝政王牽扯,都不是好辦的差事。


    待他追上謝淩霄與沈靜璿時,兩人已經走出去很遠。


    “攝政王,您等等... ...等等... ...”鄧公公氣喘籲籲道。


    謝淩霄迴身道:“公公還有事?”


    從太後宮裏走出時,他便猜到皇上會如此。


    既然他與沈靜璿如何急著趕來結果都一樣,為何要累到自己的王妃。


    皇上以為不召見他,他便要一直在殿外等著?


    以前的他都不會忍受,更何況如今的他。


    他與沈靜璿已經成親,以後還會有他們的孩兒,他要為以後做足準備,不能有絲毫閃失。


    “攝政王,皇上傳您呢。”


    謝淩霄道:“皇上可是有急事?若是沒有,本王改日入宮再去求見。”


    “皇上確有要事與您相商。”鄧公公道。


    謝淩霄見他不似假話,與沈靜璿重新迴到禦書房。


    沈靜璿欲上前行禮,謝淩霄緊緊握著她的手不鬆,她隻好作罷。


    皇上見此雖心中不滿,也隻能暫且隱忍。


    他好似無事發生一般,笑看謝淩霄道:“皇弟可知,再過不久便是太後大壽?”


    謝淩霄墨眉微挑:“自然是知道的。”


    他從小是被太後養大,這樣的日子又怎可不記得,可皇上此時提前,讓他有些不解。


    皇上道:“這次太後大壽,鄰國傳來國書,欲來給太後獻禮祝壽。”


    “如今距離大壽的日子越來越近,想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以往國與國之間也有所來往,隻是派使臣攜禮前往便可。


    可這一次卻不同。


    皇上見謝淩霄不語,繼續說道:“若是如往常般,朕也不會與你說起。”


    “這一次,不但各國使臣前來,他們還帶著皇子公主前來。”


    “國書上說,想讓他們見識一下北陵國的風土人情,可大量他國人入京,上京城定會混亂。”


    混亂?


    以往隻有使臣,沒有皇子公主的時候,他們入京也不見得就不亂。


    那些人仗著自己使臣的身份,無論走到哪裏都自視高人一等,不知惹來多少麻煩。


    而解決這些麻煩的人,卻是謝淩霄。


    若沒有他的兇名在外,那些使臣還不知要做出什麽事。


    皇上等了半晌,依然不見謝淩霄開口,他詢問道:“皇弟覺得,此事如何是好?”


    “臣弟不知,以往都是派人守好驛館便可。”謝淩霄垂眸道。


    皇上此舉,無非是想將這件事交給他,讓他如往年那般處理此事。


    這也是謝淩霄最不喜的地方。


    明明對他千般算計,遇到麻煩事的時候,還需要他來處理。


    謝淩霄不明白,皇上到底哪來的臉麵,認為自己可以一直不與他計較,任他拿捏。


    從他想對賜婚之事做手腳那刻起,他們就再也不能如往常般假裝兄友弟恭。


    皇上麵露愁容:“如今有皇子公主,想來把守的人也要增加許多。”


    “皇弟覺得,此事交給誰更為妥當?”


    謝淩霄思考良久:“既然有他國皇子與公主,便隻有太子可以勝任了。”


    皇上手裏有多少兵權,謝淩霄心中有數,守著區區一個驛館能用多少人?


    他不過又在惦記自己的兵權罷了。


    皇上本以為謝淩霄會如以往那般,親自接管此事。


    卻沒想到,他已經說的那般明了,謝淩霄竟將太子推了出來。


    可皇上又挑不出謝淩霄的錯處,畢竟一國太子,無論是接待使臣,還是他國皇子公主,於禮上已經給足他國顏麵。


    皇上猶豫片刻道:“不如,此事由皇弟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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