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璿與謝淩霄坐在玉霖院,看著呂長帆在遠處做著運動。


    淩瓊與淩歡站在沈靜璿身後,講述兩人離開太子府後發生的事,以及皇後的去處。


    沈靜璿道:“皇後去與陸忠商議對策了?”


    謝淩霄在太子府說的話,好似不確定事情真假,卻依然讓皇後心慌至此。


    在滿朝文武心中,亦是留下懷疑的種子。


    而懷疑的種子一旦被種下,便會在心裏生根發芽。


    待到日後,此事再次被提起之時,種子已經長成參天大樹,即便心中依然疑惑,也會為解惑力求真相。


    謝淩霄道:“本就是心虛之人,哪怕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們亦會整裝待發。”


    “以陸忠的為人,要麽會繼續觀察,探知消息是否真的泄露。”


    “要麽便會做好一切準備,即便事情敗落,也可全身而退。”


    陸忠此人,做事細心縝密,無論任何事都不會讓人抓住錯處。


    這也是為何這麽多年,他即便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依然可以富可敵國不被察覺,穩坐丞相之位的原因。


    沈靜璿秀眉微皺:“陸忠可不是皇後,如今怕是會一邊調查一邊為事情暴露做準備。”


    皇後雖為中宮之主,若是論心思計謀,與陸忠相差甚遠。


    想來她能坐上皇後之位,與陸忠的出謀劃策脫不了幹係。


    謝淩霄道:“若是東窗事發,即便沒有人證,他們想要否認怕也沒那麽容易。”


    參加謝子寒大婚的人眾多,滿朝文武齊至,就算皇後三言兩語打消他們的懷疑又如何?


    總有人不會那麽好糊弄,也會有忠心於皇上的諫官,偷偷給皇上諫言,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謝淩霄說出此事,也隻是不想讓皇上此時將矛頭對向自己。


    畢竟他與沈靜璿大婚的日子將近,不能有任何意外發生。


    沈靜璿道:“如今皇後去尋陸忠想對策,謝子寒與陸瑾萱也已大婚,接下來的日子,陸忠怕是會做些什麽吧?”


    “或許他也不會這般急,畢竟此時還不知陸瑾萱會生男生女。”


    “可該有的準備,陸忠定會提前安排,隻等陸瑾萱生產。”


    謝子寒可以不在乎陸瑾萱如何,陸忠與皇後可不會,畢竟兩人精心籌謀多年,隻為這一刻。


    謝淩霄道:“安排定是會提前做好,隻是陸瑾萱雖說是陸忠與皇後的希望,可她也是最大的變數。”


    生產於女子而言,如同在鬼門關走一遭。


    而陸忠與皇後將希望寄托在陸瑾萱身上,不知她能不能安然度過那一關。


    聽聞謝淩霄的話,沈靜璿愣怔片刻道:“陸瑾萱不一定是最大的變數,對於丞相府而言,陸振宇才是那個變數。”


    說完她看著謝淩霄秀眉微挑:“阿霄,你說若是陸振宇醒來,發現陸瑾萱早已嫁入太子府會如何?”


    以陸振宇對於陸瑾萱的執著,待他清醒過來,會不會把丞相府攪翻天?


    而沈靜璿口中的陸振宇,此時確如她所說,站在陸忠的書房外欲想衝入書房。


    幾個護衛攔在他身前,無論如何都不肯放他進入。


    陸振宇眸色赤紅盯著書房。


    以往他也來過書房,可書房從不曾如今日這般嚴防死守。


    今日的異樣,讓他察覺出事情的不同尋常。


    他雖為了陸瑾萱的事暴怒,此時卻因眼前的一切變得清醒。


    見門外的侍衛不打算讓開,陸振宇轉身離去,卻在他們看不見的位置重新返迴到書房後麵。


    他趴在窗戶下,靜靜的聽著房間裏的聲音。


    饒是陸振宇經曆過無數次,也從不知女子的聲音竟可以如此嬌柔嫵媚。


    好奇心驅使他躲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房間裏再也沒有聲音傳出。


    日落西沉,陸忠的書房門終於打開。


    陸振宇腳步輕移,來到書房轉角處,目不轉睛的看著書房門前那個女子。


    女子身上披著披風,兜帽扣在頭上,饒是如此,陸振宇隻一眼便認出她。


    姑母?


    陸振宇震驚的看著眼前一切,直到陸忠將皇後送出丞相府重新返迴,他依然沒有挪動分毫。


    前方的腳步聲打斷他的思緒。


    陸振宇緩步向外走去,眼前人影晃動,陸忠驀的停下腳步。


    見陸振宇走來的位置,陸忠麵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萬萬沒想到,他與皇後的隱秘再次被人發現。


    “嗬,爹,你沒有什麽話想與我說嗎?”陸振宇看著陸忠。


    難怪他爹極力阻止自己與萱兒在一起,聰明如他,又豈會不知陸忠的心思。


    想到上次娘親癲狂大笑,言語間說什麽造孽?


    陸振宇眨眼間便想清楚一切,他嘲諷道:“爹,您能與姑母如此,為何偏要拆散我與萱兒?”


    “啪... ...”陸振宇的麵頰偏向另一側。


    他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大笑:“爹爹身為丞相,卻與當今皇後暗通曲款。”


    “爹,你說若是皇上得知此事,你有多少個腦袋夠砍?”


    “您覺得姑母的下場,會是入住冷宮,還是被賜一杯毒酒,亦或是一條白綾?”


    見陸忠震驚的瞪著自己,陸振宇笑出眼淚:“你不讓我與萱兒在一起,卻與姑母歡好,你哪裏有資格管我?”


    “我不是你的孩兒嗎?這一點倒是隨了你。”


    陸振宇不理會陸忠殺人般的眼神,繼續在書房前大聲嚷嚷。


    就連陸夫人聞聲趕來,他依然不知曉。


    “對了,爹,你說若是皇上知道此事,謝子寒會如何?”


    “廢太子?貶為庶民?還是見他是自己的恥辱,殺之而後快?”


    陸忠瞳孔微縮,目不轉睛的盯著陸振宇。


    他知道陸振宇從小聰慧過人,卻沒想到隻憑見過一次他與皇後的事,竟將謝子寒的身份猜出來。


    不待他繼續想,陸振宇大聲道:“爹覺得,我以後見了謝子寒,應是稱唿一聲太子好,還是叫一聲弟弟顯得親切一些?”


    說完陸振宇站在書房前,仿佛發現了天大笑話般,笑的直不起腰,眼淚卻不停地流下。


    他恨陸忠。


    恨他將陸瑾萱帶離自己身邊,恨他不顧丞相府眾人,與皇後苟且多年,更恨他欺瞞娘親,與親妹妹有了謝子寒。


    他抬眸間,看見站在遠處的陸夫人。


    陸振宇收起笑容:“娘親,這些年您辛苦了。”


    他沒有質問陸夫人為何,為何明明知道一切,卻隱忍至今。


    答案早已唿之欲出,隻因他與萱兒還小,隻因她想陪在兩人身邊,隻因她一個出嫁女無處可去。


    陸忠的眸光在兩人身上來迴遊移:“來人,將大公子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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