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璿與謝淩霄並肩站在陳府的門前。


    隻見陳府門前張燈結彩,一片喜氣。


    看著府前來來往往的人,仿佛府裏在辦什麽喜慶的日子。


    沈靜璿與謝淩霄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傳信明明說謝淩霄的外祖母時日無多,如今這闔府同慶又是為了什麽?


    謝淩霄拉著沈靜璿向府門走去。


    門房的小廝笑的合不攏嘴:“兩位可有請帖?”


    沈靜璿詫異:“府上可是有什麽大喜之事?”


    “咱們府上老爺壽辰,當然是大喜的日子。”門房得意道。


    聽聞他的話,沈靜璿麵露不解。


    此事若是放在其他府邸,老夫人病重,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辦壽宴。


    這不光讓旁人看了笑話,對老夫人而言,也是極為不尊重。


    上京城即便是皇上都以孝道為先,沒想到陳府竟毫不在意。


    謝淩霄麵色難看,拉著沈靜璿向前走去。


    門房攔截道:“沒有請帖不能進。”


    “為何?你們老爺壽辰,還有拒客於門外的道理?”沈靜璿說道。


    “那倒沒有,隻是瞧著你們二人眼生,便不可以入府。”


    沈靜璿看向謝淩霄,不知他想如何入府。


    “去傳話,謝淩霄入府拜見老夫人。”謝淩霄冷漠開口。


    見到如今的情景,謝淩霄不確定信的內容是否為真。


    不知是不是因為陳府辦壽宴,故意騙他前來參加。


    若當真是騙他而來,陳府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前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放眼望去,隻見一群人急急忙忙向府門而來。


    他們來到謝淩霄身前福身行禮:“參見攝政王。”


    沈靜璿看著眼前的人,不論是府裏家眷,亦是前來參加壽宴的都在此行禮,她忽然覺得此事絕非信上說的那般。


    老夫人病重?


    許是老夫人真的病重,可其他人的心思卻不在老夫人身上。


    怕是借著老夫人的名義,將謝淩霄請來參加壽宴,為陳府爭得麵子吧?


    謝淩霄陰沉的臉,不去看眼前的人,拉著沈靜璿走入府內。


    身後行禮的人見他麵色不善,心中紛紛打起退堂鼓。


    可人群眾多,總有一些例外。


    就如人群中一個女子,見到沈靜璿與謝淩霄的麵容時,柔弱無骨的雙手越握越緊。


    沈靜璿若是迴頭看,便會認出,此女子便是剛剛與她搶簪子的紫衣少女。


    她看著兩人緊緊握著的雙手,並肩離去的身影,用力咬著下唇,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幾年未見,她竟在首飾鋪子沒有認出謝淩霄。


    腦中閃過她偉岸身軀,紫衣少女心中暗惱,想起沈靜璿,嫉妒在心底瘋狂蔓延。


    沈靜璿不知她再一次被人記恨。


    此時她已經同謝淩霄來到老夫人的院子。


    他不顧及身後參加壽宴的賓客,亦不顧忌眼前的丫鬟小廝,拉著沈靜璿來到房門前。


    房門打開的瞬間,濃鬱的藥味撲麵而來。


    沈靜璿聞著滿屋子的藥味,不自覺皺起眉頭。


    這是多久不曾打開窗子通過風,屋裏裏的藥味竟比藥鋪的味道更加濃鬱。


    謝淩霄來到老夫人麵前,見老夫人麵色蒼白,雙眼緊閉。


    剛剛院子那麽多丫鬟,竟無一人在她身前侍候。


    他側頭看向沈靜璿,不等他開口,沈靜璿便上前為老夫人把脈。


    良久過後,沈靜璿看著謝淩霄微微搖頭。


    若是其他病症,她尚可幫著診治一二,可老夫人不是。


    她不知多久被人虐待,渾身骨瘦如柴,好似皮包著骨般。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體器官已經失去運作,顯然已是油盡燈枯,活不了幾日。


    沈靜璿默默站到一旁,將到嘴的話咽迴肚裏。


    房門外站著那麽多賓客,她不知該如何與謝淩霄說話。


    瞧出沈靜璿的異樣,謝淩霄迴身道:“都散去吧,陳府的事與本王無關,你們可以繼續去前院參加壽宴。”


    如此直白的話,讓眾人忽然察覺,他們好似被陳府欺騙了。


    當初請他們參加壽宴可不是這樣說的。


    他們明明說與攝政王關係甚好,他們才願意攜重禮參加宴會。


    一群人紛紛看向如今的陳老爺,卻見他眼神閃躲,不敢與他們直視。


    身份地位高且脾氣大一些的人拂袖而去。


    見有人帶頭,其他人紛紛追了上去。


    陳府如今早已不似從前。


    從前他們府裏出了一個皇後,他們自會高看一眼,紛紛前來巴結。


    如今已經沒有皇後,陳府後輩也沒有一個上的了台麵,府上早已沒落。


    若不是欺騙他們,他們絕不會與陳府有任何瓜葛。


    越想越氣,他們竟紛紛前去放置壽禮的位置,將自家的禮品翻找出來,重新帶了迴去。


    看守壽禮的小廝上前阻攔,卻不得他法,他不敢強行將壽禮留下,隻好放任他們離去。


    小廝見壽禮被拿光急匆匆的向老夫人院子跑去。


    而此時老夫人的院子裏寂靜無聲。


    陳老爺惶恐的站在那裏不發一言。


    謝淩霄看著闔府上下,竟無一人在意他的外祖母,更是怒火中燒。


    外祖母成親以後便也隻有母後一個孩子,如今眼前站著的,都是其他妾室所生。


    “自行離去吧,別在這礙眼。”謝淩霄淡漠道。


    看著眼前一群唯利是圖的小人,謝淩霄不想多看一眼。


    想要借著他的名,讓陳府翻身,不再沒落,他們當真是好膽子。


    若不是如今外祖母已經變成了這樣,他不介意讓陳府現在就更加沒落。


    陳老爺聽到謝淩霄的話,雙腿忍不住打顫。


    他本以為謝淩霄會顧忌老夫人在府上,給他些麵子,將壽宴辦完。


    即便到時候得不到其他府門的支持,至少他們送的那些壽禮也夠陳府揮霍一陣子了。


    如今不但惹怒謝淩霄,更是將寧城大小府邸得罪個幹淨。


    “王爺,舟車勞頓,我讓人給您安排院子歇息著。”陳老爺努力抑製心中懼意。


    謝淩霄看著床榻說道:“不必了,我自有下榻的地方。”


    如此蛇鼠狼窩,他可不願住在這裏,更何況還帶著沈靜璿。


    他更不願讓沈靜璿看到他們肮髒的一麵。


    沈靜璿看向房門外,見外麵的人低頭垂眸,一副膽怯的模樣暗暗皺眉。


    若是他們當真懼怕至此,便不會利用謝淩霄的威名,做出如此之事。


    若是他們當真懼怕,又豈敢苛待老夫人至此。


    難不成他們見謝淩霄許久不來,便以為老夫人不重要了嗎?


    沈靜璿一一看過房門外的人,一道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看著眼前閃躲不及的人,沈靜璿心中疑惑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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