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毛細雨,迷迷蒙蒙。


    沈靜璿帶著淩歡冒雨出府,一路坐著馬車來到皇後的宮殿。


    本以為皇後如同上次那般,會故意刁難於她,不曾想,皇後一改常態,竟讓她直接來到殿裏。


    沈靜璿忙給皇後行禮:“臣女參見皇後娘娘。”


    聽聞聲音,皇後看向沈靜璿:“起身吧,不用多禮。”


    沈靜璿不禁腹誹,不用多禮她進殿時,皇後便裝作不知?


    不用多禮,為何不早早告知,偏要等她行完禮,再告訴她?


    沈靜璿靜靜站著不語,她不知皇後又懷著什麽心思,等著皇後開口。


    皇後仿佛不知般,繼續品著手裏的茶。


    宮殿裏一時靜謐,落針可聞。


    良久過後,皇後重新打量沈靜璿:“上前給本宮把個脈吧,本宮有些身體不適。”


    正如沈靜璿所想,皇後並沒有為難她,可讓她給診脈,沈靜璿依然覺得其中有問題。


    沈靜璿沒有多想,也沒有拒絕,便上前為皇後把脈。


    把完脈,沈靜璿退後幾步:“皇後娘娘,您是怒火攻心,心思成疾,凡事還是放寬心,才對您的身體有益。”


    外麵下著雨,皇後這樣的病,也不是什麽難治之症,隨便宣個太醫便好,為何要讓她冒雨前來。


    皇後聽聞歎息道:“本宮也想寬心,可事事不順心,又如何寬心。”


    想到謝子寒做下的事,皇後氣極,劇烈咳嗽起來,眨眼間,麵色漲紅唿吸不穩。


    “皇後娘娘還是要以身體為重。”沈靜璿勸慰道。


    依著皇後性子,再大的事也不會放在心上,她都可以迎刃而解。


    怕是隻有謝子寒的事,是她想解決,卻無能為力的吧。


    皇後看著沈靜璿,仿佛在看另一個人:“沈靜璿,若是當初太子沒有喜歡你妹妹,一心娶你,你可會嫁與他?”


    “皇後娘娘,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沈靜璿敷衍道。


    她不願,謝子寒那樣的人,即便當初一心娶她,她也不願。


    皇後歎息道:“是啊,過去了,可惜當時他已有心儀之人,可惜相識已晚。”


    沈靜璿不明白皇後話裏的意思,卻聽出她定是有心儀之人,隻是兩人相遇時,她喜歡的人已經有了心儀之人?


    可這些是皇後的私事,為何要說與她聽?


    皇後繼續說道:“你娘親如今如何?你爹爹已死,她可還好?”


    沈靜璿秀眉緊皺,有些不解的看著皇後:“娘親她很好。”


    為何今日,她總覺得皇後怪怪的,說的話都讓她莫名其妙。


    皇後嘲諷道:“是嗎?看來她也不是很深情,你爹爹也才離開幾年而已。”


    “當初本宮與你爹爹最先相識,卻不想他隻是出去辦差,便帶迴了你娘,還與她互許終身。”


    “你爹爹為了她,連個妾室都不屑納進門,他死去,你娘竟然過的很好,著實有些可笑。”


    皇後自言自語般說著,沈靜璿靜靜聽著,畢竟皇後所說是她從不曾聽聞之事。


    沈靜璿聽的認真,皇後卻改了方向:“沈靜璿,你說一個愛而不得的人,都會做出什麽事?”


    “會衷心祝福,還是會讓他們痛苦一生,後悔一生呢?”


    話落,皇後仿佛癲狂般:“若是本宮,本宮便會讓他不得好死,讓他們痛苦一生,讓他們天各一方,永不相見。”


    沈靜璿震驚的看著皇後,她沒想到,皇後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堂堂皇後,竟狠毒至此,即便心愛的男子,也不肯放過,隻因他喜愛的不是自己。


    沈靜璿試探道:“若是我,我會衷心祝福,既是心中所愛,又如何舍得做出傷害他的事。”


    沈靜璿想知道皇後的意圖,為何與她談論這樣的事。


    皇後怒瞪沈靜璿:“祝福?讓他與其他女子相親相愛,繁衍子嗣?讓我獨自承受相思之苦?絕不可能。”


    察覺皇後的異常,沈靜璿說道:“皇後娘娘,那你心儀的男子,後來如何了?”


    與其拐彎抹角,沈靜璿寧願直截了當的問,隻看皇後是否願意開口。


    “他?戰死沙場了啊,永遠也迴不來了。”皇後說完,情緒便激動了起來。


    沈靜璿腦海裏久久迴蕩著皇後的話,她喜歡的男子戰死沙場?


    她的爹爹也戰死沙場,卻是被奸人所害。


    想到皇後剛剛詢問她娘親,以及皇後剛剛話裏的意思,沈靜璿眸光驀的瞪大。


    她強裝鎮定看著皇後:“你喜歡的是我爹爹?”


    皇後看著沈靜璿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淚水滑落,依然停不下來。


    她瞪著沈靜璿,眸光泛紅,仿佛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沈靜璿想要聽到她的迴答,可劇烈的咳嗽,讓皇後一時間開不了口。


    丫鬟聽到皇後的聲音,上前為她輕撫背部,依然不見緩解。


    沈靜璿讓丫鬟去取來銀針,親自為皇後施針。


    待一套針法結束,皇後終於止住了咳嗽,卻也早已恢複平靜。


    沈靜璿追問道:“皇後可是喜歡我爹爹?”


    她緊張的盯著皇後,期待的等她的答案。


    皇後淡笑道:“為何如此說?”


    想到剛剛說的話,皇後有些後悔,她不該說起往事,也不該說那麽多。


    沈靜璿失望極了,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禁有些失落。


    “隻是直覺,是臣女多想了。”沈靜璿說道。


    皇後挑眉:“是嗎?既是想多了,不問也罷,隻當聽個笑話便罷。”


    話落皇後唇角輕勾,看來是她想多了,沈靜璿並沒有聽出話裏的意思。


    見皇後也不會繼續說起,沈靜璿道:“皇後可用我給您寫個方子?治療您的咳疾。”


    既然是讓她診脈,脈已經診完,若是不需要方子,也該讓她離宮了吧。


    皇後淡淡道:“好,你去書案上寫吧。”


    她的咳疾也有些年了,宮裏的太醫並沒有辦法治療,也隻能養著。


    沈靜璿來到書案前,見到上麵一些紙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她眼神輕瞥,發現上麵竟是抄寫的佛經。


    沈靜璿提起筆,快速寫著方子,她不想久留,隻想快些出宮。


    待她寫好方子,準備起身時,沈靜璿一時間,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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