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上樓去,房間裏沒人,但書房的燈亮著。


    沈黎站在書房門外踱步,想要敲門的手幾次抬起又放下。


    “萬一他在開會,貿然打擾是不是不太好?要不等他忙完再說吧。”


    沈黎自顧自的撓著脖子碎碎念,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書房門忽的打開了,她被嚇了一跳。


    “有事?”


    顧景程站在門口,一手搭在門把手上,垂眸看著沈黎,對她的存在並沒有感到驚訝。


    實際上,在沈黎在門口踱步的時候,顧景程就注意到了門縫透過的影子,猜到了門外的人是她。


    沈黎輕拍著胸脯,驚魂未定的點點頭。


    “嗯,有事找你。”


    顧景程歪頭示意,並側了身子,道:“進來吧。”


    沈黎走進去,左右看了看,桌上擺著一堆文件,猜想顧景程適才應該是在工作,這桌子也是他在用的,便小心翼翼的將錦盒輕放在顧景程辦公的桌上。


    迴頭看顧景程,發現門沒有關,又小跑過去探頭左右看看確認門外沒有其他人,才將門關上。


    整個過程小心的像是在做賊一樣,顧景程雙手插兜這樣就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沈黎關上門轉過身來,指了指桌上的錦盒,道:“剛才顧爺爺給我的,還是交還給你比較好。”


    顧景程頓時來了興趣,腦袋輕輕一歪看著沈黎,一副探究的神情想要從她那裏看出點什麽。


    “你幹嘛這麽看我?”


    顧景程沒說話,跨步走到桌邊,修長的手指拿起桌上的錦盒,打開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挑,視線隨即落在沈黎臉上。


    這東西,她成年後就總聽老人家念叨,要親手送給他未來的妻子。


    可自從她的奶奶離世後,這麽多年他總的也沒見過幾次,平時顧崢嶸寶貝的不得了,竟這麽輕易的就直接送給沈黎了?


    可比起顧崢嶸把這東西送給沈黎,顧景程更詫異的是如此愛財的沈黎,在收到這價值連城的東西後還給了他。


    “你不知道這是什麽?”


    “就是知道才要趕緊還給你啊,這麽貴重的東西,而且還有特殊的意義,我可不敢自己拿著,這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我可賠不起。”


    顧景程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扣,“啪”!錦盒關上的瞬間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他笑了笑,繼續道:“倒挺讓我意外。”


    沈黎下意識的“嗯?”了一聲,一時沒反應過來顧景程話裏的意思,還睜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他。


    很快,沈黎就反應過來顧景程這笑和剛才看她的眼神是什麽意思,瞬間覺得有被冒犯到。


    沈黎:“嗬~”


    再看向顧景程,眼神裏不覺多了幾絲憤怒,說話的語氣也毫不掩飾她的不滿。


    “知道你顧總家大業大,但請顧總你放心,我隻拿我該拿的,我是需要錢,但也不是什麽錢都要,顧總要是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說完狠狠瞪了顧景程一眼,轉身大步離開了書房。


    心裏有氣,走路發出“噔噔噔”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迴響著,似乎是在控訴著自己的不滿。


    顧景程看著沈黎生氣離開的背影,垂眸看著手中的錦盒,拿著手中反複的把玩,若有所思。


    直到敲門聲響起,打亂了他的思緒。


    顧景程收起手裏的錦盒,順手放到抽屜裏。


    金叔站在書房門口,手裏端著托盤,上麵放著兩盅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阿程這麽晚還在忙工作啊?”


    “最近公司事比較多,金叔您找我有事?”


    金叔看著手裏的托盤,笑了笑。


    “哦~老爺子特意吩咐廚房燉的湯,讓我給送過來,我看少夫人剛剛離開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小兩口吵架了?”


    顧景程走了過去,語氣慵懶:“沒有,這什麽湯?”


    問這話的時候,顧景程順手打開了蓋子,一股藥味撲鼻而來,他趕緊蓋上。


    側著腦袋一隻手掩著鼻子,皺眉道:“嗯~這什麽東西啊?”


    金叔臉上笑容更甚,“補身子用的,白瓷這盅是你的,青瓷這盅是少夫人的。”


    顧景程更是好奇了,這怎麽還不一樣,又手賤的打開了另一盅,湊近了撲鼻的藥味比起剛才的有過之無不及。


    “記得啊,白瓷這盅是你的,青瓷這盅是少夫人的,可別弄混了。”金叔又強調了一遍。


    “這到底什麽啊,這怎麽還分她的我的,我不喝啊。”


    金叔低頭抿嘴笑,“這陰陽兩極,講究陰陽調和,自是不同的···”


    陰陽?


    補身子?


    加上金叔這笑,顧景程瞬間醍醐灌頂,無奈歎了口氣。


    “那個,您先給她拿過去吧,我這還有工作沒處理完,我一會再喝。”


    金叔笑了笑,以為顧景程是害羞了。


    “年輕人臉皮還挺薄,還害羞了,那行,我給少夫人先送過去。”邊說著就邊往臥室的方向去。


    顧景程聽到這話皺眉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開始有些後悔當初接受陳令東的建議,為了公司的控製權掌握在自己手裏,隨便雇個人假結婚了。


    如今的顧氏集團算是顧景程的母親周靜和顧啟梁共同創立的。


    當時是周靜帶著周家的人脈資源,挽救了當時在顧啟梁手裏岌岌可危的顧氏集團。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可就在集團越做越大的時候,總有些心懷不軌的叔伯想要爭權奪利。


    周靜厭煩了商場的爾虞我詐,對自己的兒子也有了私心,才在彌留之際要求顧啟梁不要逼顧景程做他不願意的事。


    後來的顧氏集團在顧啟梁的雷霆手段下日漸肅清。


    顧景程漸漸地也表現出商業頭腦的驚人天賦和興趣,顧啟梁便在顧景程28歲生日之後,想要廢棄原來他不成家就不能繼任集團的遺囑,把公司交給顧景程。


    顧啟梁之所以立這樣的遺囑,一部分是顧念亡妻的遺願。


    周靜不希望他早早的就被背負著家族企業的興衰,他若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可以有理由不被束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也希望他可以早日成家,有人愛他關心他,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這些不過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偏愛。


    讓他永遠有的選,是她在自己有限的時間裏能想到為自己的兒子留的一條後路。


    畢竟她知道自己活不過半年的時候,顧景程才12歲。


    而顧啟梁也有他的私心。


    他忌憚周靜留給顧景程的股份,怕顧景程心中恨意難平,對顧氏集團,對他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


    然而伴隨著這些年顧景程在集團做出的成績,他確信顧景程比他還要在意周靜一手打拚下來的江山。


    加上他身體不似年輕時候,很多時候麵對集團的事情開始有些力不從心,才決定提前退休,把公司正式交給顧景程。


    奈何天不遂人願 。


    顧啟梁還沒來得及在新起草的遺囑和股權轉讓協議上簽字,就在高速上出了車禍,沒等到救護車,人就已經不行了。


    單代雲原本是顧啟梁的秘書,在顧啟梁肅清顧氏的那些年,一直陪在他身邊,獻言建策,很多手段都是上不得台麵的。


    可這也讓顧啟梁的計劃進展的格外順利,兩人也順理成章的在一起,關係也放到明麵上來了。


    直到這個女人帶著一個比自己小5歲的弟弟出現在顧家的時候,顧景程才明白,為什麽後來的很多年,他的母親總是鬱鬱寡歡。


    顧啟梁為什麽突然對周靜千依百順,可她始終都不正眼看他一眼。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在周靜去世後,周家人除了和他有聯係之外,和顧家再也不往來。


    無法否認的是,顧景程在知道真相之後,的的確確是恨顧啟梁的,他無法原諒顧啟梁。


    奈何意外來的太突然,隨著顧啟梁的去世,所有的恨意也都隨著那一縷青煙飄散,找不到歸處。


    能原諒嗎?


    永遠不可能!


    無論是已經去世的顧啟梁還是單代雲,他一個也不能原諒!


    顧景程揉了揉眉心,合上電腦,終於處理完了工作,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活動了下僵硬的肩頸,推開臥室門,臥室裏黑漆漆的,他也沒開燈,直接躺下了。


    “啊~~!”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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