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帝覺得自己一迴到特拉威利斯,就跟威斯汀墓園留下了不解之緣。


    殯葬社的老板想笑又不敢笑,保持著職業操守的繃著臉,從曼迪手裏接過了錢。


    屍體雖然殘破,但也並沒有大傷僅僅脖頸處有些傷痕,後頸比較明顯。經過老板仔細打理後,很快安排好了喬迪的墓地。


    錢是曼迪所出,購置的墓地位置稍顯偏僻。


    烏爾帝本欲自掏腰包,然而曼迪執意如此,烏爾帝便也不再堅持。


    這個角落距離亞當斯的墓地很近,趁著歐尼斯特陪著曼迪的空檔,沒什麽良心的從手裏給喬迪買的花束中抽走了一朵百合,烏爾帝走到亞當斯墓前。


    一時也想不起該說什麽,他隻是靜靜的站著,一人一碑。


    好半晌他才俯下身,將手裏的花插在地麵與墓碑間的裂隙裏。


    “真不知道你這個混蛋到底是死哪去了。”烏爾帝起身狠狠抽了口煙,覺得心裏發堵,罵了一句。


    他突然覺得身後有些發冷,本來就有些心虛,現在莫名其妙的有種被窺視的感覺,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做了兩秒鍾心理建設,他猛的迴頭看去,一張熟麵孔出現在眼前——守墓人。


    “阿默森先生。”


    烏爾帝不敢怠慢,非常標準的行了一禮。


    “孩子好久不見。”


    “您也一樣。”烏爾帝掐了煙,再次向對方行教禮。“您有什麽事情嗎?需要我的話您盡管吩咐。”


    烏爾帝對這位神秘的老人既尊敬又忌憚。表現出超出平日裏更多的小心,盡量做到周全。


    “陪我一起做次禮拜吧。”


    阿默森一如第一次見麵時一般,僅僅站在他的身邊,烏爾帝近日以來浮躁的心境都被漸漸撫平。


    烏爾帝跟在老人身後,走進了守墓人的小屋,屋內打掃的一塵不染,幹燥且帶著些薄荷葉氣息的味道讓烏爾帝精神一振。


    阿默森麵對麵前的燭台,以及擺在正中上首的教徽,用聖水清洗雙手,從一側的小木盒中取出一點粉末狀的香料,用工具壓平後在鏤空的焚爐中點燃。


    一股柑橘與雪鬆混雜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藥香。


    守墓人雙手交握置於額前,烏爾帝也學著他的模樣在他背後半步的位置站定。


    “亡靈之蝶帶迴亡靈的遺誌,在沉眠與清明的交接,我,阿默森,祈求您的賜予。”


    守墓人用晦澀的語言頌念完禱詞,起身上前,從桌麵上拿起碼放整齊的瓶瓶罐罐。


    對著點燃的燭台,依次加入材料。


    “貓眼石的粉末,請允許我的越界,貓頭鷹的羽毛你是信使和號角……”


    烏爾帝神情肅穆,靜靜聽著,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過來,這不是什麽彌撒和禮拜,而一場正在進行的儀式魔法。


    阿默森將一株風幹的幽靈草在燭火上點燃,在這種通體半透明的負麵靈材燃燒殆盡的那一刻,燭台的火焰猛的騰起半人多高,變成灰白的透明色澤,空氣在高溫中微微扭曲。


    “願您行走在此岸,如同行走在您的神國,唯願安眠。”


    阿默森將手裏出現一枚打磨光滑的骨片,絲毫不顧及火焰,將手連同骨片一並深入其中。


    灰白色的骨頭表麵出現一枚枚符文,隱隱串聯成一個環環相扣的複雜法陣。


    阿默森念完最後一句禱詞,將骨片遞給烏爾帝。


    烏爾帝沒敢冒冒失失的伸手去接,有些拘束的站在原地。正想說些什麽,發蒼蒼的守墓人先開了口。


    “收下吧,主教大人覺得你需要這個。”


    烏爾帝壓下自己的驚愕,手指微微有些發抖的接過了這枚符文。


    “你的事情我已經上報了教會,我主沒有強迫任何人變更信仰和強行信教的習慣。所以你不用緊張。”


    守墓人將一杯加了薄荷純露的清水遞給烏爾帝,自己也端了一杯。


    “經過這一段時間裏的觀察,枯骨在你手裏我很放心,從今天開始您就是神眷者的接班人。”


    烏爾帝一頭霧水,還沒搞清狀況自己這個野生神眷者的身份就已經被坐實了。


    “如果按照正統的規矩,我們應該幫您渡過這次危機,但由於某些規則,沉眠的坐席之下,無法為你避風擋雨,我很抱歉。”


    阿默森的右手順著左肩向右側斜劃,行教禮。


    “不勘迷惘,不入神國,惟願安眠。”


    烏爾帝對沉眠教會的禮節了解的實在是少,但他也聽的明白,沉眠之主的神國,就是死後的世界,這是是一句祝福語。


    “阿默森先生,我無功不受祿,您給我的這些我不能拿。”


    盡管這枚符文法陣隻用眼看便知不凡,但烏爾帝還是壓下了心中湧動的貪念。


    “不,這是你應得的,是我們一手造成了現在這般的混亂。”


    烏爾帝下意識聯想到了灰燼,這個背叛沉眠教會的神秘組織。


    “這枚符文法陣,名叫亡者的奏鳴曲。製作方式你也看到了。它的作用很簡單,可以通過一件隨身物品,幫你你召迴一個迴歸神國的迷途者一刻鍾,期間你會得到他沉睡前最想告訴你的一段記憶。限製是使用的位置不能遠離對方的屍體太遠。”


    阿默森不打算解釋別的事情,像是上次那樣將烏爾帝無聲無息的送出了小屋。


    烏爾帝喉嚨中的疑問猝然卡死其間,有些恍惚的立在父親的墓前。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們一直疑惑的一件事。馬修究竟看見了什麽!


    烏爾帝的心跳的極快,腳下不由得加快的速度,越過幾排整齊肅穆的墓地,他終於站在了馬修的墓前。


    渾濁的琥珀色晶體製成的吊墜還掛在墓碑上。


    手指緩緩的伸向吊墜,將之握在手裏,銘刻過符文的主石,已經不再光滑,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觸感還是明媚溫潤的。


    拿出那枚冰冷如玉一般的骨片,烏爾帝準備就在這裏使用。


    笑話,阿默森在使用如此級別額儀式魔法時一絲靈性力量都沒有外溢,全部平靜的像是一場真正的禱告。


    如果威斯汀墓園不夠安全,那整個特拉威利斯就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


    向手中的骨片注入靈性力量,灰白色的骨片像是長了嘴巴一般,一口將吊墜吞下,接著烏爾帝就是眼前一花,進入一種奇怪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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