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沒有想到,僅僅是一時沒有辯解,這離譜的謠言竟傳遍了整個歸離原。在他們抵達的第三天,閑雲盯著他看了良久,萍兒則專門看好戲般地過來轉了一圈,理水疊山真君和移霄導天真君裝模作樣在打架似的湊到他麵前,浮舍則欲言又止,直到現在若陀來了。


    摩拉克斯這幾天都已經淡定了,“說吧,你又是有何貴幹?”


    浮舍“嘿嘿”一笑,表情帶著點古怪:“聽說你移情別戀,拋棄了自己的初戀,愛上了一直陪著你的鄰家小妹妹歸終?”


    饒是本來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摩拉克斯也忍不住把剛剛入口的一杯茶水噴了出來:“咳咳咳,誰跟你這麽說的。”


    若陀:“……大家都這麽說,你也不用這麽報複我吧?”若陀一邊說著,一邊用袖子擦了擦噴到臉上的水。


    摩拉克斯嫌棄地看了一眼若陀,“所以‘大家’是誰?”


    若陀察覺到這道眼神,有些不滿地反駁:“這都是你的口水,你嫌棄什麽!”


    摩拉克斯毫不留情地反擊:“這是龍涎,你知道龍涎入藥的效果有多好嗎?現在都給了你,你還不識好歹。”


    若陀沉默了,“其實我也是龍,我也可以給你我的。”


    摩拉克斯:“……”失策了,忘記他也是龍。


    摩拉克斯隻告訴他這是子虛烏有之事,自己和鍾離也清清白白,這才算打發了撒潑打滾想要追根問源的若陀,看著若陀一臉遺憾地離開,摩拉克斯內心毫無波動。


    倒是若陀一出來,便圍上來一群人,看著大家渴望的小眼神,若陀仿佛是吃了敗仗的將軍,有氣無力地說:“散了吧,假的,都是假的,我就知道,單是這沒譜的謠言就不該去問摩拉克斯。”


    看著眾人如出一轍的氣餒,若陀倒是恢複了些精神,對著歸終說:“你別難過,雖然摩拉克斯沒承認這個謠言,但是之前我們的消息也出了錯,他也不喜歡鍾離。”


    歸終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在這謠言傳的到處跑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是無須有的事情,現在反而還鬆了一口氣,但隱隱的卻又帶著些別的什麽情緒,歸終沒有細想,朝著若陀做了個鬼臉道:“還好還好,這謠言要是真的我才要嚇死呢!”


    閑雲漫不經心地從眾人上空飛過:“謠言止於智者,我就從不相信這些。”


    “喂喂,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的飛行軌跡可從來沒有這條路線。”移霄導天真君當下便揭穿了閑雲的謊話。


    閑雲冷哼一聲倒也沒有過多地辯解,削月築陽真君打了個圓場:“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既然這謠言是子虛烏有的事,以後還是不要妄議帝君的好。”


    這句話才說完,鍾離便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老遠他就看見這裏熱鬧得厲害。


    一時間,原本還在七嘴八舌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平時膽子最大的若陀都住了嘴,怎麽辦,有一種在背後說別人八卦然後被別人抓了個正著的感覺。


    “怎麽了?剛剛不還很熱鬧嗎?怎麽突然不說話了?”鍾離有些疑惑。


    “那個我的藥材還沒收,我先走了……”


    “剛剛得到消息,慶雲頂那邊出現了魔物,我要去清剿一下。”


    “我……我還沒吃飯,先迴去吃飯了。”


    若陀聽著他們一個個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的理由也決定先溜為妙,但他很聰明,聰明到沒有打一聲招唿,趁著鍾離的還沒注意到他,直接從後麵溜走。


    恰巧被歸終看個正著,“若陀東西還沒還我,我去找他去——”


    鍾離:……倒也不必如此明顯。


    鍾離對他們慌亂逃走的身影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一笑,準備去找摩拉克斯。


    但是直到他在門外敲了半天門也沒有人開門後,他確認了,摩拉克斯也不在。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繼續去敲門,摩拉克斯仍然不在。


    這很奇怪,他一般是不會離開歸離原的,除非是外出抗擊其他侵略了他的領域的魔神。鍾離直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於是他找了眾仙問摩拉克斯的去向,直到歸終想了半天,推測道:“好像是地中之鹽那邊出了什麽事情。”


    “地中之鹽?”鍾離的腦海裏迅速地閃過什麽,他記得自己似乎收過一封求助訊息,便是從地中之鹽發送過來的。


    當時的訊息中傳遞出來的內容很是奇怪,但他對於那位鹽之魔神也早有耳聞,便也按照鹽之魔神的心意帶離了一部分她的屬民。


    自己當時也耽誤了這麽久嗎?鍾離有些記不清了,算了,自己還是過去看看吧。


    越往裏走,鍾離的心越發沉了下去。


    他的記憶裏,這位魔神是魔神戰爭的敗者,她是所有魔神中最為柔弱的存在,不爭不搶,卻最後死於非命,再多的他是在想不起來,但他還是加快了腳步。


    在觸及到第一塊鹽粒的時候,鍾離的腳步頓了頓,但等他趕到時眼前的一切卻還是讓他的心不由得微微抽搐。


    巨大的神殿中,早就不複當初的輝煌,但是壁畫上刻畫的紋路卻訴說著故事的開端。心善的神明想要拯救世人,卻因為自身的軟弱輾轉流亡,直到人民也不甘這種軟弱,將弑神的匕首插入神明的心髒。


    鹽淹沒了一切,淹沒了神明最愛的子民,也淹沒了這個文明曾經的存在。


    在這片茫茫荒鹽之中,那個從來所向披靡的人靜靜地站著,仿佛一尊雕塑,胸口滴落的血液早已凝固,形成一道道暗紅色的印記。


    在他的身旁躺著唯一一具並沒有被鹽化的屍體,弑神的匕首隨意地掉在地上,已經死去的赫烏莉亞桂冠低垂,靜靜地睡於王座之上,她的臉上仍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仿若清風般拂過人們心間,或許在什麽的最後一刻,她也從來沒怨過自己救下的民眾吧。


    鍾離很快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他的心裏一疼,有些莫名的酸澀。


    他走到靜立的青年身旁,他知道現在再多的語言也無法安慰受傷的心靈,他靜靜地等著。


    “為什麽?”摩拉克斯輕輕地開口,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救了他的性命,為什麽那人還是想殺了自己,最後卻又用那把殺死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的匕首自裁而亡。


    似乎是因為情緒的起伏,心口的血一直在往下滴,鍾離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摩拉克斯,他總是意氣風發,從不言敗的岩之魔神,但是現在卻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兒般迷茫地望著鍾離,似乎想從他那裏得到一個答案。


    “其實有些時候,你也不必執著,你和他都是這世間的過客,人是一種複雜的生物,更為複雜的便是他們的的感情,信仰並非永恆不變,就像感情也總是捉摸不透。”鍾離心下微動,他確信自己沒有遇見這件事,或許從他來的第一天,這個時空曆史的軌跡便在改變,隻是之前的改變太過微小,自己尚未察覺,看來迴去一事該早日提上日程。


    鍾離心下微沉又想到,摩拉克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裏,一直到心口的血凝固,第二天的陽光照在那人的屍體上,或許現在的他隻是需要一個擁抱,多麽簡單的請求啊。


    鍾離這樣想,於是,鍾離便那樣做了。


    像是一個長者慈愛的懷抱,摩拉克斯靜靜地依靠在鍾離懷裏,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寧靜,世界與他無關,他也不再是肩負著億萬民眾性命的岩王帝君,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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