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利亞似乎也沒預料到這樣的意外,但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一手撐住搖椅將它固定,一隻腳卡在中間製止住懷中人的舉動,另一隻手則穩穩地落在鍾離的後腦勺。


    達達利亞完全呈現出一副絕對禁錮的姿態,甜甜的糕點主動送進嘴裏,哪裏有不吃的道理。


    微弱的掙紮被決然的禁錮一一鎮壓,鍾離的雙眼微微瞪大,漂亮的丹鳳眼略顯的圓潤,原本的銳利呈現出盾拙,不禁覺得有些可愛。


    鍾離想要推開身上之人,但是在雙手觸碰到達達利亞胸膛的一瞬間,熾烈而又急速跳動的心跳聲便透過薄薄的一層手套傳遞到鍾離手上,讓他不由地稍稍愣住。


    他想把手放開,但是達達利亞好像很快洞悉他的想法。


    腳下微微往後一撤,搖椅開始晃動。


    為了穩住身體,鍾離下意識地把手環在達達利亞的腰上,像是投懷送抱似的,達達利亞眼中的笑意更深。


    薄薄的衣服下麵是結實有力的背肌,那略高的溫度也傳遞到鍾離的手上,他像是被燙到似的想抽迴雙手。


    可是下一刻,整個人便被擁進懷中。


    “嗯——放開!”


    終於喘了一口氣的鍾離掙紮著想要離開。


    被無情推開的達達利亞也不掙紮,輕輕地在鍾離的唇角留下一個吻,順從地放開他委屈地說道“鍾離先生為什麽最近都不理我?”


    略帶抱怨的語氣,像極了妻子在控訴一個花天酒地夜不歸宿的丈夫。


    鍾離也確實在躲著達達利亞,他原本不想這樣的,可是漸漸有些浮現的記憶讓他不得不正視這個曾經給璃月帶來巨大威脅的恐怖分子。


    明明知道這副可憐楚楚的模樣不過是他欺騙別人的外表,但是鍾離還是難得的沉默了。


    在達達利亞身上他看見了一種鮮活,是與他身上暮氣沉沉截然不同的生機活力,但是對於千年來一直守護的璃月,他也要盡到應盡的一份責任。


    神權更替,人治的時代來臨,他的做法或許多餘,但是讓他完全放下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後你不要來找我了。”


    略帶磁性的聲音明明是那麽悅耳,達達利亞卻臉色一變,他勉強恢複原本的神情,用更加可憐的眼神看著鍾離:“為什麽?難道夫人不愛我了嗎?”


    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實性情,連鍾離都要被他這副模樣騙到。


    鍾離抿住嘴角,深邃悠遠的目光仿佛看透人心,“之前你欺騙我的事我不會計較,但是如果你對璃月還有任何不軌的企圖,我也不會在放過你。”


    達達利亞的表情終於隨著這句話裂開了一道裂縫,他知道鍾離已經知道自己之前撒的謊言了,但他又很不甘心。


    有誰會在得到明月後再將他拱手相讓呢?


    眼見裝可憐這一套鍾離完全不吃,達達利亞立刻改變策略,他一把牽過鍾離的雙手,不容置疑地將它們貼在自己胸前。


    “咚咚咚——”


    激烈而又快速的頻率仿佛要脫籠而出,震得鍾離耳膜都在顫抖,但他還是不為所動。


    一根一根掰開達達利亞的手指,將手從胸膛上拿下,他的表情是那麽的嚴肅沉穩,仿佛懷揣著億萬年不變的平靜,“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也不必再蓄意接近我,否則我不介意和你切磋一次。”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但在此刻說出讓達達利亞全身的血液都靜止。原本想要達成的結果已經達到,卻沒有讓他歡欣雀躍,強烈的憤怒席卷了他的全身。


    身上攜帶著的邪眼抑製不住地散發出陣陣邪氣。


    達達利亞突然吻住鍾離,終於,這次鍾離露出了微微驚訝的表情,像是原本無懈可擊的磐石終於露出一道裂縫,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猛地推開達達利亞,裂縫合十,又變得嚴嚴實實。


    “你的身上——”


    還沒等鍾離說完,邪眼的力量完全覆蓋了達達利亞的全身,冰冷的鎧甲覆蓋在他的身上,魔王武裝狀態下的達達利亞顯然是讓人忌憚的存在。


    鍾離皺了皺眉,在剛剛他就感應到一股邪惡的氣息彌漫在達達利亞周圍,沒想到這種力量竟然會讓達達利亞的狀態發生這種變化。


    現在在璃月港內,鍾離不想把動靜弄得太大。


    不過好在達達利亞,不,現在應該叫他公子——他的目標隻是自己。


    順利地將人引到遠郊的黃金屋後,鍾離才仔細得打量著魔王武裝狀態下的公子。


    至冬國愚人眾的第十一席嗎?


    鍾離早在很久之前便有所耳聞,隻是當時公子一直居住在北國銀行,他們也從來沒有打過交道,最近的一次應該是在請仙儀式的時候。


    但是自始至終,達達利亞也隻不過是鍾離人生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鍾離是這麽認為的,畢竟凡人短短的一生,在他的無盡歲月中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這種狀態下的公子雖然顯然是極其危險的。


    公子原本的身高便要比鍾離高上一點,魔王武裝轉態下,身高的優勢更顯,鍾離站在他麵前就好像一個大號的人偶娃娃。


    紫色的披風隨風起,鋒利的雙刃劃出一個危險的弧度,臉上獨眼的麵具更是給他添了一份邪肆的氣息。


    鍾離不再留手,岩元素凝結出一把長槍,一槍挑去。


    但是這淩厲的一槍被水元素凝聚的雙刃穩穩接住,順著岩槍的力道輕易化解了這一攻勢。


    鍾離的表情微微凝重,為自己套上護盾,後腳輕輕蓄力,整個人仿佛化作岩元素般快速地閃現到公子麵前,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力度直劈過去。


    公子雙手交叉擋在胸前架住由上劈來的長槍,磅礴的力道將他逼得被迫半跪在地上才險險接住這一槍。


    地上的痕跡蜿蜒了三米才止住,可想而知對方是帶著絕對的殺意而來。


    邪眼散發出來的光芒更甚,公子摩挲了一下嘴角的血漬,這是剛剛被岩槍所震逼出的血跡。


    帶著濃重邪氣的聲音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抹掉嘴角的血跡,公子化作一道虛影在鍾離周身遊走。


    那環繞的軌跡像一張張水做成的網線,牢牢地將鍾離纏繞在其中,若不是周身的岩盾,恐怕他早就被這水線纏繞起來。


    鍾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岩石堅硬卻也並不是無堅不摧,以柔克剛一向是公子的長處。


    邪肆的水鎖突破岩盾的重重封鎖,抵達了鍾離身邊。


    但是鍾離的反應速度並不慢,在水鎖貼近的一瞬間手中的槍向後一轉狠狠斬斷了這段水鎖。


    但是水的再生能力一向很強,空氣中的水汽很快凝聚出新的鎖鏈纏住鍾離的手腳。


    顯然,鍾離沒有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一時大意之下,倒真的被水鎖纏住。


    一支冰藍色的鎖鏈緊緊纏住岩槍,另一條想要偷襲的水鎖則被鍾離的手緊緊抓住。


    鍾離轉動槍身想要掙脫,但是這水鎖分毫不讓,嚴絲合縫地覆在岩槍上,甚至還蜿蜒著向上爬。


    鍾離的眉頭微皺,仿佛想起了什麽不好的迴憶。


    他另外一隻手將水鎖震碎準備把岩槍上的鎖鏈取下,可是公子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很快凝聚出另一條抓住了他的手。


    岩槍上的水元素異常活躍,親密異常地貼著槍身緩緩向前滑動,很快便纏繞到鍾離拿槍的手上。


    鍾離的手猛地一抖,這種濕滑黏膩的觸感格外讓他反感,顧不上眼前之人是否還有理智,“放開。”


    醇厚優雅的聲音讓水鎖的動作一頓,但隨後便變本加厲地加快攀爬的速度。


    “鍾離先生,我好喜歡你啊,做我的夫人不好嗎?”帶著邪眼獨有的邪氣,公子麵具下的發出一道輕佻的聲音。


    “休想。”


    即使是得到了斷然的拒絕,公子依舊笑出了聲,他繞著鍾離的岩盾慢慢行走,盯著鍾離因為厭惡而微微帶有怒意的臉龐,控製著水鎖一路向上。


    它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纏繞著鍾離的臂膀攀岩到他的脖頸。


    在觸碰到雪白肌膚的一瞬間,它人性化地表現出喜悅,更加緊密地貼了上去。


    其實剛才如果鍾離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水鎖爬行的地方其實長著無數細小的吸盤,它們牢牢地吸附在衣物上,而現在它們緊緊地吸附在肌膚上。


    酥酥麻麻的癢意從吸盤吸附的肌膚上傳到鍾離的全身,輕微的顫抖通過水鎖清晰地傳遞給公子。


    他不由地停下步伐,仔細享受傳來的觸感。


    岩盾驟然破裂,帶著鋒利的結晶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向公子射來。


    水鎖的動作一頓,帶著一絲絲留念從鍾離身上撤下來,牢牢擋住致命的岩晶,公子揮舞著雙刃躲開劃過眼角的岩晶。


    麵具撕開了一道口子,鍾離的動作沒有停下,接踵而來的岩槍讓公子無力招架。


    險險躲過一記橫戳,公子就被一槍打中。


    鍾離用岩槍將他反扣在地上,鋒利的槍刃抵在公子的脖頸上,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公子單膝跪地,手上的雙刃插在地上,但即使是這樣他的身高也堪堪到鍾離的胸口,他一抬頭就能對上鍾離的目光。


    他的嘴角咧開一道弧度,像是全然不怕頸間的長槍,不怕死地向前撞去。


    鍾離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岩槍已經自動向後一縮,躲開了公子的脖頸。


    魔王武裝狀態下的公子緊緊貼住鍾離的額頭,兩人就著頭貼頭的姿勢立在原地,淡淡的水汽圍繞在鍾離身上。


    他很快從一瞬間的驚訝中掙脫,暴力地鎮壓了這場不完美的反叛。


    公子悶哼一聲,長槍透過胸前的鎧甲刺入皮膚之中,陣陣鈍痛襲上公子的胸膛,他的聲音有些委屈:“夫人?”


    “再向前一步,死。”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宣判了什麽重大的罪行,公子身上飄散著的邪眼氣息驟然翻湧,但他還是不可置信般看著眼前的人。


    “你不喜歡我嗎?鍾離先生?”


    “從未。”伴隨著這道聲音傳入耳中的是長槍刺穿血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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