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晚上聽到了一點動靜,迷迷糊糊睜開眼,“怎麽了?”


    陸燼輕輕關上門,過來親了親他的手指,“007和塞爾過來了。”


    夏眠這才有點清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差點把007和塞爾忘記了。


    他抱著陸燼的腰蹭了蹭,“還是你想的周到。”


    陸燼的手環發出滴滴的輕響,他拿起來查看,眉尾動了動。


    “又怎麽了?”夏眠問,“還是公務?”


    陸燼搖頭,“這倒不是。”


    他略一思索,還是將事情告訴了夏眠,“是莫寒。你還記得之前我說的關於莫寒上將和……媽,陰差陽錯的往事嗎?”


    夏眠眼睛霎時亮了,困意全都跑走,“嗯嗯,記得,所以莫叔叔來找媽媽了?可是為什麽不直接聯係母親?要側麵從你這裏打探嗎?”


    他蹙眉,“啊,這樣也太不勇敢了,不可能能夠打動我媽媽的。”


    陸燼,“眠眠不排斥?”


    夏眠眨眨眼,“排斥什麽?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排斥啊,媽媽喜歡就行。媽媽喜歡誰我就喜歡誰,媽媽討厭誰我就討厭誰!”


    陸燼於是將事情和盤托出,“莫寒上將今天聯係我是因為發現我們都不在夏家。”


    “其實,今天他不是第一次聯係我。”


    陸燼將之前暴君接管監控,無意間拍到了悄悄進入的莫寒的尷尬場麵複述一遍。


    “我聽到動靜去查看。於是就見到了翻窗進來的……”那場麵著實尷尬。


    -


    “您這是?”打開門的陸燼遲疑的挑眉,看著恢複的不錯,重新煥發風采的莫寒。莫寒的長相儒雅俊秀,並不粗獷。頭發和衣著明顯都是精心打理過的。


    莫寒似乎也沒想到竟然會撞到陸燼,一時之間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幾個唿吸過後,陸燼微偏頭,“您先……進來吧。”


    他們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莫寒的神色有些羞愧,第一句話是,“這事千萬不要告訴眠眠。”


    他羞窘的麵色通紅,自己也覺得不像是長輩能夠幹出來的事。做就做了,偏偏還被小輩發現了。


    陸燼凝視他,“您可以說說來是做什麽嗎?”


    莫寒立刻意識到什麽,正了正麵色,表示,“我絕對沒有越軌的行為,我……我怎麽可能做那種畜生事,潮汐還昏迷著。”


    他神情不太自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講述清楚。


    “很久之前……我其實……剛得知潮汐昏迷的消息來悄悄見過她。我光明正大的過來夏臨安必定不願,而且我也不想給潮汐帶來麻煩。”


    “於是我就……我就夜裏悄悄來了。來了之後我並不會多做什麽,隻是跟潮汐說說話。因為我發現夏臨安平時不會花多少時間陪潮汐,也限製孩子們去長時間的接觸她。”莫寒說著握緊了拳。


    “我聽說潮汐隻是精神海出了問題,但是腦部、神經,都是毫發無損的。和那些昏迷的植物人很像,萬一……我在想,萬一真的潮汐像那些植物人一樣還存在意識……豈不是非常孤獨。”


    “她之前就是個閑不下來的人,卻要在這裏一動不動的躺著,連個陪她說話的人都沒有。”


    莫寒略有些難以啟齒,“所以我就……有時候會拿故事書,或者小說,搜集來的故事等等,念給潮汐聽一聽。”


    陸燼看他一眼,問他,“前幾年您的狀況很不好的情況下……”


    莫寒迴應道,“那幾年很少來了,我……我太虛弱了,不太能毫無聲息的翻過窗……還有……我那副鬼樣子,實在不想……”不想就那麽狼狽的出現在潮汐麵前。


    這次再出現,已經闊別許久,他家中的故事集已經攢滿一大堆,他挑了最有趣的一本帶來。還有……一束玫瑰。


    當然,他在看見陸燼的下一秒就鬆手讓那束花順著牆壁掉在了地上。


    陸燼抿唇,“我當然相信您的人品。”


    “那您在這裏吧,我先走了。”


    莫寒站起身,再一次強調,“別告訴,別告訴眠眠。”


    陸燼沒迴應,走了。


    潮汐現在還沒有離婚,即使他隻是很單純的來陪她說說話,這個行為已經……但要如何壓抑自己的心。


    莫寒失眠好幾個夜晚,還是順著自己的心意來了。


    不過……經過這個小插曲他被衝昏的頭腦清醒了些,他沒有返迴拾取那些掉落的玫瑰,那是不合他身份的東西。


    他念了一會故事書,走的時候從牆根撿走被摔得有點不好看的玫瑰花,塞進了垃圾桶。


    他不知道陸燼有沒有看見花。


    -


    陸燼,“我看到了。”他對夏眠說。


    夏眠眼睛裏麵濕漉漉的,“那豈不是說,媽媽很孤獨的那段時間,莫叔叔稍微陪了陪她。”


    後來才知道潮汐確實有意識的陸燼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夏眠,“哇”的一下抱住陸燼。


    “怎麽了?”陸燼撫住他的肩膀。


    “我同意這門親事!!!”夏眠把兩隻手舉起來,想了想把自己的兩隻腳也舉起來,成四腳朝天狀。


    陸燼彎了彎唇,偏頭悶笑了下。


    “烏龜,”他捏了捏夏眠舉起來的手。


    夏眠不跟他計較,“那你跟我說有沒有什麽關係啊。”


    陸燼,“我沒答應他不說。”


    “哎?好像是哦。”


    陸燼,“而且,莫寒主要是覺得這種行為被你知道了有點尷尬,但我知道眠眠不會覺得他……”陸燼蹙眉用力想合適的詞,“不會覺得他為老不尊。”


    夏眠怪叫,“哇,人家哪裏哪裏老啦!你這樣說別人會傷心的。莫叔叔還是很帥氣的好嗎?”他小聲嘀咕,“要不然媽媽年輕的時候才不會,咳咳……”


    他把舉累了的手腳放下來,聲音威嚴,“哼,陸燼大膽,竟然敢私下議論長輩!大刑,伺候!!”


    陸燼單手抓握住他亂撓的兩隻手,“這是又看了什麽?”


    “傑西婭,她又演了個新的電視劇。”夏眠倔強掙動。


    鬧夠了一通,夏眠趴在陸燼胸膛上昏昏欲睡,現在還是半夜呢,“你真好,什麽事情都告訴我,唿唿——”


    這就秒速般的睡著了。


    陸燼看著他緊閉的雙眼,以及時不時顫動的睫毛,輕輕用手指抵住他吐出的一點舌尖,“嗯,以後什麽事情都不會瞞你。”


    而在陸燼跟夏眠講述時,抽空迴了個消息告知的莫寒,他本人已經氣喘籲籲的站在他們家門外。


    他已經顧不上這是半夜,時間是不是合宜。


    他的手指停留在一個許久許久未聯絡積灰經年的通訊號上。


    顫抖又堅定的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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