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看了下他的神色,抿唇,解釋道,“我之前說過,實驗室在我年幼時候把我抓走,後來他們把我進入實驗室和之前的那段記憶剝離。”


    “我的幻想種很有用,他們無法剝奪和隔離,就將所有可能對我的情緒產生很大波動,造成精神暴動的相關記憶都刪除了。”


    就連心髒和腦部也換成了一部分機械的,心率嚴格的控製在實驗室要求範圍內,超過一點實驗室就會過來詢問。


    後來需要他上戰場才稍微放鬆了對他的限製,不得不將一些禁製解除。


    身體裏幾乎到處是他們埋下的可以‘控製’他的東西。


    不過在戰爭結束後,他躺在異形蟲族的腐臭肉堆裏,用匕首,一點點將自己解剖了,從自己的血肉之中將那些東西摸索出來,清理幹淨……


    不過這個部分他沒說。


    他看著夏眠呆呆地臉。


    “最近我找迴來那部分記憶,眠眠,我們小時候認識。”


    “那時候……”陸燼頓了下,接著說,“那時候他們因為誤會抓了你,後來發現你沒有他們想要的精神同調就放你走了。”


    不過他交換來的隨機投放地點是相隔很多個星係的混亂區……


    陸燼的視線投射到夏眠身上,摸了摸他細軟的頭發。


    他喉結滾動了下,“會很辛苦嗎?”


    在混亂區,沒有他,沒有家人的地方,小小的夏眠獨自生活。


    ……


    夏眠消化了一會兒。


    說不上來是什麽想法,他好像並沒有因為指揮官說的他們小時候認識,產生什麽太多愉快情緒。


    反而深深的埋下頭。


    這樣的話他還要騙人嗎?


    好像在偷東西一樣。


    偷了之前的、可憐的‘小夏眠’哥哥的愛,還有指揮官……


    他們都以為他是從前的小夏眠才這樣對他,指揮官才願意做他小媳婦的。


    他抬頭,眼睛有些濕潤,終於下定決心,“可是,我不是夏眠……”


    看起來和他一樣可憐的‘小夏眠’原來是有疼愛他的人的,隻有他是沒有的。


    他一直都是一隻孤零零的,小魅魔。


    他看著指揮官的神情,將自從夏瀾出現就有些不安的心事脫口而出。


    “你們認識的那個‘夏眠’在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他用了點力,將那個殘忍的話語脫口而出,“已經死去了。”


    他將小夏眠的遭遇說給指揮官聽。


    “他迴去尋找家人,他們不是很需要他,於是就迴去了混亂區,在迴去的路上……你還幫小夏眠撐了傘,後來小夏眠租住在下水管道中,沒有東西吃,就是那個時候,我過來了……”


    意料之中的看見指揮官一瞬間變得很冷,像是冰一樣的臉色。


    他忍著鼻子上的酸澀。


    艱難的繼續開口,“我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那個叫穿越,或者叫穿書,穿書你懂嗎?……然後就擁有了‘夏眠’的記憶。”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他的身體的,隻是覺得……如果他和我一樣沒人愛的話,也許我可以用他的身體……活著。”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看著指揮官越來越冷的臉色,背過身,眼淚落了下來。


    他沒有了,沒有小媳婦了。


    不是他的。


    眼淚成串落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地響聲。


    身後傳來一聲歎息,夏眠腰間被手臂環繞,接著腳尖離地,被放在了熟悉的膝蓋上,冷香的味道靠的很近,陸燼把他緊緊的圈著。


    低啞澀聲道,“對不起,眠眠。”


    他不知道他會活的那麽辛苦,他沒能記得他,沒有去找他。


    陸燼的血液幾乎要凝固,聽到夏眠說他承受的辛苦,渾身像是崩壞裂開一般。


    他嗓音有點啞,“你就是你。”


    哪有這麽多的穿書和穿越,小魅魔話本看的太多了。


    夏眠呆呆的,眼淚也忘記了流。


    “這是什麽意思。”


    陸燼低聲,“我確定,你是你,至於為什麽你會有這種情況,我猜測,你是在……”他聲音有些艱澀,幾乎像是有刀片在劃那樣艱難。


    “我猜測你從首都星迴去之後,極度傷心,覺醒了幻想種,或者說是意識進入了幻想種的世界。”


    幻想種為什麽會出現?到底是什麽?它們從哪裏來?


    他們和主人存在千絲萬縷的聯係,卻又絕對不是由主人決定誕生的。至今這仍然是個未解之謎。


    說不定很偶然的,夏眠觸摸過那一絲玄妙。看見過幻想種的族群。


    陸燼垂著頭,“我知道你有事情不想讓我知道。”譬如,會長尾巴。


    “所以,別哭了。”他的機械心髒負荷不了夏眠的眼淚。


    -


    夏眠眼淚停了,消化了好一會兒。


    這是什麽意思,他本來就是夏眠嗎?


    好像確實……要不然怎麽會長得一模一樣。


    他剛想轉頭,就感覺下巴上傳來陸燼微糙的手指觸感,那溫熱的手掌從身後包裹住他的喉間,整個掌控了他。


    食指和中指撥弄他的下頜,夏眠就迫於力道將臉轉向側後方的陸燼。


    掛著眼淚的小臉也藏不住了。


    他濕潤的睫毛眨了眨,剛想反應,就感覺臉前覆蓋下了一個陰影,再下一秒,有些冰涼的東西就覆蓋上他的臉頰。


    冷香味道直往他的鼻子裏麵鑽,把他的神智攪合的暈乎乎,幾乎一片空白了。


    他羞恥的閉了閉眼,腳趾也是蜷縮的,臉蛋燒紅,剛剛的悲傷丟到了九霄雲外。


    陸燼抬頭,唇瓣上染上一抹亮澤,他凝視著夏眠微微顫抖的眼睫。


    夏眠眼尾的小痣又被覆蓋了,甚至顫巍巍,等到離開的時候,那一片像是被火燒、微酸、發紅,小痣也被打濕了。


    冷香的氣味在升溫,被他們的體溫烘烤變成一股暖香,直讓夏眠頭暈目眩。


    他想著,指揮官這是在幹什麽啊。


    就感覺身體被調轉了一下,變成了他們第一次麵對麵抱抱的姿勢。


    他聽見陸燼低低冷然的聲音說,“好鹹。”


    夏眠臉上紅的能夠煮熟雞蛋,眼淚,當然會很鹹,誰叫指揮官要吃……


    大變態。


    心裏的抱怨還沒完。


    粗糙的手指摩挲上他的唇瓣,他聽見指揮官低啞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張嘴。”


    夏眠很乖,抱著指揮官的脖頸,剛準備張開——


    唇角就被覆蓋了。


    很軟的觸感……從唇瓣,到上顎……


    意識模模糊糊中,他聽見指揮官問,“鹹不鹹。”


    夏眠害羞的快要死掉了。


    ……


    陸燼用拇指揩去他嘴巴上的濕潤。


    夏眠把臉埋在他肩膀上。


    他說,“你欺負我。”他再不懂,也知道這是和伴侶才能做的事情。


    陸燼攬住他的背後,任由他做個捂臉小貓。


    “嗯?不可以嗎?”


    他麵無表情地說,“好傷心,童養媳都不可以親親的嗎?你忘了我之後也對我不好了。”


    夏眠慌忙抬起頭來。


    “我……我我……童養媳就可以親嗎?”


    他神色糾結,“可是……”還不一定呀,他真的真的就是夏眠嗎?他們是一個人?可是他覺得自己明明就是一隻魅魔!


    陸燼,“不一定。不過我們親都親了,我就是你的童養媳了。”


    “既然我是你的童養媳,我們也親過了,那以後也可以親了。”


    “啊……啊……”夏眠覺得腦子轉不過來,有點迷糊了。


    他有點委屈,重複了一遍,“陸燼,你欺負我。”


    欺負魅魔不懂。


    陸燼說,“沒有。”


    他視線垂在夏眠臉上,手指從下頜捏住了他的兩腮,弄得夏眠像個張口的小魚,“眠眠。”


    “再親一下。”


    他神色幽深,然後俯身。


    “唔……”夏眠感覺神智又不清醒了。


    他感覺陸燼好像將什麽東西放進了他的口袋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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