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沉默。


    他將手中的東西往桌麵深處推了推。


    “過來。”他說。


    夏眠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了陸燼身邊。


    陸燼的目光在夏眠身下的板凳上劃過,眉尾微動。


    他壓低眉眼,高大挺拔的身形聽從夏眠的指揮。


    “你現在不忙碌吧。”夏眠貼心詢問,“可能要半個小時左右。”


    陸燼搖頭,“你做吧。”然後又拿眼尾掃了眼夏眠的凳子。


    夏眠渾然不覺。


    大白天,在辦公室裏,他下意識取消了抱抱的環節。


    他將陸燼的躺椅放倒,站在他身後,手指輕柔的放在陸燼的頭上。


    像是之前給伯爵那樣開始按摩各個穴位。


    然後又非常猶豫的,開始精神觸絲的入侵。


    因為指揮官的精神觸絲太纏人,比機械小龍的還纏人,讓他有點害怕了。


    想到昨天那種莫名傳過來的酥麻,夏眠抿唇。


    像指揮官給人的壓迫感很重一樣,他的精神觸絲也很厲害,很會欺負人。


    但是夏眠必須要把它們變得乖順了。


    但是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昨天被他梳理開來的一小團觸絲還癱在那裏,任由別的觸絲很狂暴的飛來飛去。


    夏眠靠近,它也隻是軟軟的黏了一下夏眠。


    那種酥麻的感覺又泛上來了,夏眠壓住想要脫口而出的奇怪悶哼,臉上泛上一點兒紅。


    他手裏的動作停下,這次注意去觀察指揮官有沒有忍痛。


    指揮官這麽能忍痛的人昨天竟然痛哼出聲了,那就證明肯定痛的不得了了。


    但是這次指揮官倒是沒有什麽反應。


    夏眠從上空去看指揮官的臉。


    出現在他視野裏的先是喉結,此刻正在微微滾動。


    然後他抬眼看向指揮官的臉,睫毛很長,閉著眼睛,似乎並沒有什麽感覺。


    “你疼嗎?”


    陸燼睜開眼,和夏眠對上視線,“不疼。”


    夏眠,“哦”


    於是夏眠就接著,一邊梳理那好不容易乖順的一小簇,一邊分心給指揮官按摩。


    他抿唇,指尖都是熱的。


    半晌,等到終於把那一小簇梳理的差不多服帖,夏眠才鬆了一口氣。


    他的眼睛裏麵已經含了一點不自知的水光,腰背也有些酸軟,持續的酥麻感攻擊的他腦子都有些懵。


    他托著指揮官的脖頸想示意他可以起來了,卻摸到了一手濕滑。


    他愕然。


    下意識將手抽出來,放在鼻尖嗅聞了下。


    再抬頭的時候他對上了已經坐起來,目光微微閃爍的指揮官。


    “難聞嗎?”陸燼問。


    夏眠意識到那是指揮官剛出的汗液。


    “不難聞,”他接過指揮官擦手的紙巾。


    指揮官很幹淨,剛才他隻聞見了冷香味。


    “砰——”


    陸燼將櫃子不小心往前踹了一小段距離。


    對上夏眠的目光,他麵無表情,“腿抽筋了。”


    夏眠點頭,“哦。”


    “那要我給你按按嗎?”他想了想說。


    陸燼喉結滾動,深深看他一眼。


    “不用。”


    “那要抱抱嗎?”


    “……”


    他沒說話,眼睛卻看著夏眠。


    於是夏眠就走上前,但是沒有等他抬起手,就被熱燙的手掌環住了腰背。


    夏眠感受了一下,覺得指揮官的手好大,隻用一隻手就能把他的後腰掌控的樣子。


    他的後背被施加了些力,往指揮官的方向貼去。


    “咣當——”


    夏眠和陸燼向著門口看去。


    副官張大嘴巴,一臉尷尬和不知所措的和他們對視。


    夏眠抽開身體,腰間的手臂緊了一瞬才鬆開。


    他神情很自然,他在書上看到過,好朋友之間經常擁抱是很正常的,打招唿道,“副官,早上好!”


    陸燼目光有點沉,看向門口。


    副官一個激靈,立刻打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今天天氣真好,我要出門曬曬,哈哈,曬曬衣服,曬曬……額……”


    副官臉上的汗差點滴下來了,特別是看著夏眠走出去,進了隔壁自己的辦公室。


    他看見了指揮官的神情,微沉。


    副官心裏一突突,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


    “指揮官,昨晚您不在軍部指揮所辦公室?”


    “嗯。”陸燼折了一張紙巾,隨意蹭過脖頸、額頭,“以後晚上不住那裏了。”


    副官,“啊!”


    “那您住哪裏啊!”陸燼幾乎一直待在辦公室,他都忘了陸燼還有家。


    陸燼瞥他一眼,撥了撥外麵的衣服,金色的光芒若隱若現,“迴我們的家。”


    副官沒懂這個我們的‘們’是誰。


    他眼睛被閃亮亮的金色吸引,”指揮官,您買了新胸針啊,沒見您戴過。”


    陸燼,“別人送的。”


    副官,“哦”了聲。


    陸燼頓了頓,頭轉迴桌麵,似乎開始了專心工作,“好看嗎?”他問。


    副官隨口答了句,“嗯嗯,還不錯。”


    他現在心思稍微有點兒複雜,指揮官和可愛眠剛剛是什麽意思,要是說指揮官是和可愛眠互相喜歡,但是看起來也不像。


    他心裏萌生了一個震駭的想法……


    指揮官不會是為了想得到精神疏導,故意勾引可愛眠,從而讓可愛眠幫他吧。


    但是也有可能是因為真的喜歡?


    他看著側臉平靜薄唇冷硬的指揮官,有點想象不到他會喜歡人,要是他跟他家青梅剛抱抱過,現在肯定露不出這表情。


    他還是開口問了。


    “您剛剛,是在勾引……額……”算了,他問不出口。


    陸燼偏頭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淡,“嗯。”耳朵根微紅。


    副官,“……”


    “啊!”


    他心裏複雜極了。


    指揮官慣常習慣用耗時最少成功率最高的方案做事,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


    副官看著陸燼的目光不由帶上了淡淡的譴責。


    陸燼上午視線掃過幾次略顯詭異的副官。


    沒理。


    他看了下日程表,將今天的某一段時間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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