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朝中位於中央的是雅地。


    此刻,精神狂亂的百姓互相廝殺,與昭昭剛剛腦中閃過的片段一一重合。


    這一切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薛昭昭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清楚,這是她來到五朝的根本原因,有人在故意釋放汙染,有人在親手斷送人類的未來。


    一定要阻止汙染的蔓延!


    如果她在違禁之中看到的末日景象是真切的,那麽五朝將是最後的淨土。


    這個地方似乎是虛幻的,然而生活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真實存在的。


    一定是有人創造了這個全新的世界,為的就是留下一條退路。


    可是仍然有人類的渣滓要讓這最後一片淨土也泯滅於宇宙之中。


    薛昭昭心道不妙,於是派遣淵羽衛趕往城郊的幾個隱蔽的儲糧倉查看。


    待一一迴稟後,正如她所猜想的一般,一連數個均都是空的。


    甚至有些糧倉已然燃起熊熊大火。


    說不清是精神狂亂的百姓做的,還是牧朝的人偷偷放火燒了糧草。


    想來應當是後者。


    戰場上,這隻是一個開始。


    他們退兵打的原來是城內的主意。


    那麽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薛昭昭來到了雅川源頭,用感召力一掃就發現了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物品,一個玻璃瓶。


    又是玻璃瓶。


    策劃精神暴亂的人,一定來自現代世界,並且是那個遍地破敗的現代世界。


    他也是人類,為何會用這樣的手段來殘害人類呢?


    精神暴亂一旦傳開,沒有異能的人、沒有自保能力的人,全都會死亡,最後整個世界都會陷入狂亂與汙染之中。


    沒有人能夠幸免。


    哪怕他的力量強大到可以無視災厄,但是他所生存的地方已經被毀滅了。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為什麽人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呢?


    難道是因為他還有別的退路嗎?


    是因為他能夠在此方世界毀滅後,有一個仍然健康又美好的世界可以供他生存嗎?


    一連串的疑問盤踞在薛昭昭的心裏,對於幕後推手的憤怒與恨意達到了巔峰。


    作為一個人類能夠做出如此駭人聽聞的惡事,也實在是超乎出了她的想象。


    那人究竟是誰?


    薛昭昭將夢笛中的巨大玉台放置於雅川源頭,玉台便開始自發地吸收著水中的汙染源。


    她果然沒有猜錯,玉台蘊含著龐大的自然之力。


    或許五朝的一切都與這個玉台有關。


    薛昭昭找來羽冰,迴到城內尋找談慕。


    手下有人稟報,談慕騎著馬到了雅地宮城花滿樓去尋花淵了。


    薛昭昭很訝異:花淵一直以來都有精神暴亂的症狀,卻能夠壓製住,想必有一些有用的提議。


    於是她沒再猶豫,駕著羽冰徑直往花滿樓飛去。


    花滿樓。


    遍尋蹤跡找不到花淵,唯有臉色陰沉的夜影怔愣立在原地,十分異樣。


    薛昭昭皺眉打量過後,發現他被定在了這裏。於是解開了他身上的精神境界。


    “夜影,花淵和談慕呢?”


    夜影的表情瞬間變了,像是要流淚,眼睛紅得嚇人,卻沒有淚往下落。


    薛昭昭心裏一個咯噔:不會是出事了吧?


    夜影平靜得很快:“花淵想要獻祭自己。”


    ?!


    這跟說大魔王想要為了蒼生犧牲自己有什麽區別?不是薛昭昭看不起花淵,這件事放在花淵身上怎麽聽怎麽覺得怪怪的,畢竟她殺人的時候跟砍瓜差不多利落。


    她不太像是為用自己的命換別人的命的人。然後,薛昭昭心裏一梗。


    她覺得,夜影說的,是真的。


    帶上內心已然悲傷逆流成河的夜影坐上羽冰,兩人一同向宗門飛去。


    直接飛越了宗門的巨大山門,一個強大的陣法正在緩緩開啟。


    宗扶青麵如紙色,宇文煜站在一旁神情擔憂。


    花淵位於陣法中央。


    談慕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麽。宗扶青控製著陣法,薛昭昭帶著夜影降落。


    “你們在幹什麽?”花淵向來是無拘無束,瀟灑無羈的,然而此刻靜默站在陣法中央,身上卻溢出了一些特別的東西來。她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花淵。


    花淵抬頭看了薛昭昭一眼,還有空有心思調笑道:“怎麽了,擔心我?”


    又是痞痞的語氣,薛昭昭卻沒法接上她的話,確實是擔心。


    談慕麵帶憂色,看了一眼花淵,眼神複雜,像是不忍,又像是無奈。他又轉頭看了一眼薛昭昭,最終一言不發。


    宗扶青開啟了陣法,身體已然搖搖欲墜。


    羽冰這會兒知道薛昭昭想要救的人是誰了,眼前這個麵色蒼白的女人身體裏全是自己的寒冰之氣。想來應當是被自己的力量誤傷的。


    他上前,抬起手來就要幫助宗扶青拔出她體內的寒氣,卻被防備的宇文煜攔住了。


    薛昭昭解釋道:“他是我尋來治療扶青的。”


    關於羽冰的來源越少人知道越好。


    宇文煜猶豫片刻,點頭退後一步。


    羽冰將自己的力量送入宗扶青的身體裏,將那些凝滯在經絡裏的寒冰力吸納迴自己的身體,不到一刻便清理完畢了。


    凡人就是凡人,這麽一點點寒冰之氣都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從宗扶青身體之中抽出,宗扶青的麵色肉眼可見地紅潤起來。


    “她再也不會被寒冷刺傷了。”


    宗扶青驚訝地睜眼,宇文煜驚喜地抱住她。


    “我這是怎麽了?”


    宇文煜麵色複雜地看著此刻已然恢複成薛昭昭肩膀上蹲著的那隻小鳥,然後對著宗扶青道:“領主救了你。”


    宗扶青聞言看向薛昭昭,在看到她的肩上那隻透明的小鳥冰塊一般的質地以及傲嬌的神情時 隻覺得十分眼熟。


    它竟與曆代宗門聖女接受傳承之中的聖物一模一樣!


    她又將目光投向朱裙女子,心裏暗自猜測。


    聖物竟認了薛昭昭為主嗎?


    那麽宗門門主令下落,是否與她有關?


    宗扶青麵色不改,沒有再透露一句,宗門門主令早在五十餘年前便遺失了。


    此刻隻她一人之言,沒有任何人能夠相信,原來玄冰鳥是真實存在的。


    玄冰鳥降世說明宗門的主上或許就要迴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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