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在青荇的陪同下迴了房間。


    “青荇,你說孟大哥和方大哥在說什麽呢?”柳依依思忖著。


    “不知道啊。”青荇關上門,服侍著柳依依寬衣午睡,“大概是少爺腿的事吧,畢竟方大哥也不參與生意上的事。”


    “我總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啊。”柳依依摸著太陽穴,“如果是腿的事,沒必要避開我吧?”


    “那少夫人覺得呢?”青荇停下動作,看著柳依依問。


    “我總覺得今天孟思妍的事方大哥的表現很奇怪啊。”柳依依往床鋪裏邊讓了一點,“你上來陪我睡。”


    “好。”青荇脫了外衣鑽進被窩裏,挨著柳依依問,“少夫人覺得哪裏不對?”


    “對孟思妍的態度不對。”柳依依皺眉說。


    “嗯、、、、、、”青荇迴想著今天的事,“孟思妍喜歡方大哥,但方大哥不喜歡她。今天孟思妍剛來的時候一直盯著孟大哥,但孟大哥一直是不理睬。沒什麽不對啊?”


    “但方大哥給孟思妍藥了,而且那藥就是解藥。”柳依依道。


    “所以少夫人是覺得方大哥其實是喜歡孟思妍的?”青荇道。


    “不是,方大哥肯定不喜歡孟思妍。”柳依依道,“我是覺得,我好像被算計了。”


    “算計?”青荇瞪大眼睛,“誰?”


    “方大哥。”柳依依道,“不僅僅是我,還有你。”


    “我倆?”青荇指著自己鼻子問。


    “嗯。”柳依依點點頭,“從他給你藥開始,咱們就落入了他布的局了。”


    “藥?”青荇咬著手指將這兩天的事過了一遍,“方大哥給我藥並不是為了少夫人,他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孟家人下毒。”


    “對。”柳依依道。


    “對啊,所以他後來給孟思妍的傷藥就是解藥就能說得通了,方大哥一開始就算計好了的。”青荇反應很快,“那他圖什麽呢?”


    “不知道。”柳依依搖搖頭,“咱們對蜀中的事所知甚少,很難猜到方大哥的目的。我猜,他所圖的也許是孟思妍,至少是和孟思妍有關的。。”


    “可是他不是不喜歡孟思妍嗎?”青荇不能理解。


    “圖一個人不僅僅隻能圖她的美色啊!”柳依依道,“方大哥明知道將解藥給孟思妍,她不僅用不上,還會因為這個解藥受盡欺辱。雖然方大哥不喜歡孟思妍,但也沒有必要特地將人逼到絕路吧?那解藥明明由我當場扔給孟家的人才更合適,他卻在不跟我通個氣的情況下,提前給了孟思妍。他這樣做,更像是特地設了個套給孟思妍。”


    “孟思妍在孟家的地位並不高,甚至是孟家三房在孟家都是說不上話的,方大哥為什麽要如此呢?”青荇道,“不管是拉攏,還是對付孟家人,三房都是可有可無的啊,他們並不具備什麽威脅性的。”


    “也許是因為在咱們對孟家的人了解還不夠。”柳依依道,“咱們對孟家人的了解都是聽人說的,咱們也隻見了他們這麽一兩次,實在是談不上了解。”


    “那這件事是少爺讓方大哥做的?”青荇問。


    “不知道。”柳依依道,“孟大哥會將我算計在裏麵嗎?”


    “少爺不會吧?”青荇不確定的說。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柳依依歎口氣。


    “那少爺迴來問問吧。”青荇道,“少夫人別憋在心裏,因著這事跟少爺離了心。”


    “可是孟大哥都避開我,他會跟我說嗎?”柳依依皺眉說。


    “不問問怎麽知道呢?”青荇道,“我們誰也不是誰肚子裏的蛔蟲,怎麽能知道旁人在想什麽?”


    “你說的對,我應該問問的。”柳依依笑道。


    “那咱們睡覺吧。”青荇道。


    “嗯。”柳依依笑著摸摸青荇的頭。


    青荇抱著柳依依,將頭往她脖子裏鑽了鑽。


    主仆兩人親親熱熱的睡了。


    孟奕軒迴來時嗎,主仆兩人還沒睡醒。


    “看樣子今日真是累著依依了,還沒睡醒。”孟奕軒對身後的方柏道。


    “那咱們就先過去吧,少夫人醒了自己會過來的。”方柏看著緊閉的房門道。


    “好。”孟奕軒點點頭,在方柏的陪伴下走了。


    “軒兒來了啊。”林南喬見孟奕軒過來了,放下手裏的賬本。


    “南姐,文哥。”孟奕軒衝兩人打了個招唿。


    “少爺好。”石頭,溪草,林誠,林菲菲都站起來給孟奕軒打招唿。


    “坐吧。”孟奕軒點點頭。


    “依依呢?”林南喬問。


    “還在睡呢。”孟奕軒道,“咱們先開始吧。”


    “好。”林南喬迴去王彥文身邊坐下。


    “林姨,今早的事怎麽迴事?”孟奕軒問林菲菲。


    “也不是什麽大事。”林菲菲道,“原本早前大哥來信,說快馬加鞭可提前到今日帶著人迴來的,我一早就安排了人去接,但今日接到消息說沒有接到他們。又有人說咱們預備的店遭了賊,我怕是被發現了,所以過去看看。不過還好,大哥是因為前陣子路上下了大雨,遇見了山體滑坡所以耽擱了,寄了書信的,隻是那信方才才到。至於店鋪,就是單純的遇了賊。我們事先做了障眼法的,我仔細點了貨的,隻是放在外頭的布匹被拿了幾匹,金銀首飾一樣未少。”


    “嗯,日子近了,提高警惕是對的。”孟奕軒點點頭。


    “少爺放心,裝貨物的箱子上都做了特殊的記號,若被打開了必定會破壞記號,我把所有的店鋪都查看過,一一確認了,都沒有問題。”林菲菲道,“每個店鋪我都是派的不同的人去看,不會被人跟蹤的。”


    “做得好。”林南喬讚賞的點點頭,“老林他們沒事吧?”


    “大哥沒事,貨物都無礙,隻是行程要被耽擱了,不過還是能趕得上賞荷節的。”林菲菲道。


    “芸娘和秦秀秀呢?”林南喬問。


    “她們也沒事,大哥說這次遇險,母女倆還很積極的幫忙呢。”林菲菲道。


    “那看樣子這母女倆是安了心的要跟著咱們了。”林南喬很滿意,“那咱們說說今日的事吧。”


    “今日我去見了很多商戶,都是以前租賃了賞荷節鋪子攤位的。”孟奕軒道,“他們說,一部分的商戶已經等不及,跟孟書坤簽了合約了,價格比我那時高出許多倍。剩下的一些人是不想高價租賃,將希望寄托在咱們身上的。”


    “我遇到的也是差不多的,還有青樓的找上來。”林南喬道,“往年都是咱們出錢請的姑娘們出來,今年孟書坤他們居然讓青樓的出錢來競價參加賞荷節的資格。”


    “這孟書坤真是貪婪啊!”王彥文道,“我剛迴來就有書院認識的先生找上門來,說孟書坤要求書生們出錢方能參加賞荷節。”


    “這孟書坤是打算一個不剩的吃幹抹淨?”方柏問。


    “那是必然的。”溪草道,“不僅僅是商戶,書院,青樓的, 賞荷節的布置都被他拿來競價了。往年都是我和石頭去找的匠人來布置和安排,都是咱們給工錢請人。”


    “競價?”林南喬問,“怎麽迴事?”


    “今年官府還插了一腳,大抵是因為咱們這賞荷節出了名了,被上麵知道了,州知府大力讚賞,跟朝廷要了銀子參與了賞荷節的建設。這事被孟書坤他們瞞的死死的,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溪草皺眉道,“是我的疏忽。”


    “這事不怪你。”孟奕軒道,“咱們也沒料到當初隨手做的事會被朝廷注意到,而且咱們在官府裏沒人,也無從知道。”


    “對,而且這麽重要的事,孟書坤和王正則也不可能讓這個消息隨便泄露出來的。”林南喬安慰溪草道,“溪草,你別自責。我猜他們就是在等著咱們迴來才放出消息的,憋壞呢!”


    “嗯,溪草,你接著說。”孟奕軒道。


    “好。”溪草接著道,“有了朝廷的銀錢,以及朝廷的對外宣傳,很多外地的讀書人都趕來參加賞荷節。孟書坤和王正便打著朝廷的幌子,暗地裏找了工匠們,簽了保密協議,搞了個競價,最後才敲定了人選。”


    “真沒想到啊,朝廷居然看中了賞荷節。”林南喬摸著下巴說,“我突然有點後悔把賞荷節放出去了,如果有朝廷的加持,這賞荷節就不是個簡單的活動了。”


    “朝廷的銀子豈是那麽容易賺的?”孟奕軒倒是很看得開,“與虎謀皮,孟書坤和王正則能得幾分好。我原本以為他們倆會狗咬狗,但如今有了第三方,而且還是絕對強勢的第三方假如,他倆都是討不到好的了。”


    “可是現在有朝廷的加入,那對咱們的行動是不是會有影響?”林南喬問,“咱們如果出手把賞荷節搞砸了,會不會引來官府的人?”


    “官府看中賞荷節是看中名聲,並不是看中賞荷節的利益。當然,不可避免的會有很多人從中獲利,但官府的人並不會計較其中的細枝末節。”孟奕軒道,“咱們並沒有做什麽破壞的事,咱們隻是單純的商人,從前舉辦賞荷節,然後發現賞荷節被人奪走了,不得不提前把備好的貨拿出來賣了,企圖挽迴點損失,不是人之常情嗎?賞荷節的成功與否,和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說得對啊!”林南喬道,“咱們之於賞荷節,不過就是單純的不甘心罷了,並沒有直接的參與賞荷節。”


    “所以,咱們還要去官府走一趟了。”孟奕軒道,“石頭,你去給我備個帖子,送到官府,我要去拜見一下咱們的縣令。”


    “是該去看看,咱們得讓官府的知道,咱們是實打實的和賞荷節沒有關係了。”林南喬道,“這樣賞荷節的失敗與否,就和咱們徹底的沒有關係了。”


    “是這樣的。”孟奕軒道。


    “那少爺,我先去準備帖子。”石頭問,“這時間是寫什麽時候比較合適?”


    “就今晚,在天香樓設宴,款待。”孟奕軒道,“咱們做的緊急一些,更逼真。”


    “好。”石頭點點頭,便去準備帖子,送去官府了。


    “本以為官府的人會敲孟書坤和王正則一筆,沒想到居然還讓他們拿到一筆朝廷的錢。”王彥文道,“真是出人意料。”


    “確實是,而且,朝廷都已經朝外宣傳了賞荷節了,咱們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收到,真是瞞的很嚴實啊!”林南喬感歎道,“別人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我從前還不屑一顧, 如今看來是真的了啊!”


    “咱們從前的實力,還不夠去跟官府的人搭線,而且咱們從前也一直在外跑商,沒有安定下來,也不適合和朝廷搭線。”孟奕軒道,“我原本就打算這次迴來找機會跟官府的人搭上線,本來還在苦惱怎麽辦呢,現成的機會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少爺是打算等賞荷節過後跟官府搭線?”林誠問。


    “也許不用咱們去,官府的自己就會找上門來呢?”孟奕軒笑了。


    “如果賞荷節真的像咱們所知道的那樣被朝廷重視,那這次賞荷節被搞砸了,要麽就是賞荷節從此消失,要麽就是重新迴到咱們手裏。”林南喬道,“但這事變數太多了,而且有朝廷的參與,咱們怕是不那麽容易插手了。”


    “確實是,但風險越大,收益就越大!”孟奕軒眯眯眼睛,“咱們倒也不用過多插手,隻需要利用咱們的人脈將這個賞荷節使勁的宣傳一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把影響擴大,將賞荷節架在高台之上。咱們已經和賞荷節無緣了,別人也不會懷疑是咱們做的。”林南喬道,“可是,這也隻能是增加孟書坤和王正則將賞荷節搞砸的幾率,迴到咱們手裏的可能性並不大啊!”


    “既然是宣傳,那必然不能隻是空洞的宣傳一個節日,咱們要讓宣傳更加的細致一些。”孟奕軒道,“細致到賞荷節會出現的哪些東西。”


    “你是說,宣傳一些賞荷節沒有,但十分吸引人的東西。等慕名而來的人沒有看見自己想看見的東西,自然就會引發矛盾了。”林南喬道,“然後咱們再救場?”


    “對。”孟奕軒點點頭,“咱們這事得做的隱蔽一些,而且不能是隻有咱們的東西,得拉上其他的人。”


    “商會的咱們暫時夠不上,後發跡的六個家族,除去孟家,還有秦家,這是秦舒婉的娘家。王家是王正則當家,白家被王家吞並,名存實亡。隻有做藥材生意的趙家和做胭脂生意的楊家,是咱們可以拉攏的。”王彥文細數著,“但這兩家都是隻做單一生意的,並不參與那些競爭。”


    “趙家的家主是趙四方,他和秦瑞麟有生意往來,拉攏起來倒是不困難。並不是一定要站在咱們這邊,隻要不偏向他們,就可以了。”孟奕軒思忖著。


    “楊家的家主是楊緒,他家祖傳的胭脂水粉,這家夥是個老學究,固執的可怕,一心就研究他的胭脂。”林南喬迴憶著楊緒,“我曾經在商會上見過他,旁人都是觥籌交錯的談生意,隻有他一心撲在商會上擺著的一盆蘭花上,怕是不那麽容易拉攏。”


    “固執的人其實很好拉攏,他們大多容易執著某一樣東西成魔,試著接觸一下吧。”孟奕軒道,“人都是有軟肋的,隻是咱們還沒發現而已。而且,咱們這次的行動於他百利而無一害,他應該不會拒絕的。”


    “那我試著去接觸一下?”林南喬問。


    “不,我去。”孟奕軒道,“我抽個時間去,溪草,你準備一下紙筆,把所有你知道的出名的東西,全部寫上。咱們都好生想想,等省定以後,林誠,你就立刻著人宣傳出去。”


    “是。”溪草和林誠異口同聲的應了。


    溪草立刻就去準備筆墨紙硯。


    “好了,咱們再商量一下細節吧。”孟奕軒道,“等石頭迴來。”


    “好。”林南喬點點頭,幾人又開始合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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