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依依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這連日的舟車勞頓,加上掛念孟奕軒,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麽好的覺了。


    體諒著大家在荒漠裏這一遭,林南喬也沒有催促著大家啟程,任由大家好生休息了一場。她倒沒有閑下來,趁著大家休息的空,還跑出去采購了一番。


    柳依依洗漱收拾妥當,去找孟奕軒。結果人不在,詢問之下,才知道孟奕軒帶著石頭和林誠出去巡查鋪子了。


    孟家在這邊居然也有鋪子?


    柳依依頗為驚訝,但又想到這邊已經十分靠近蜀中,再走一日便到了蜀中地界,孟家在此處有鋪子也不奇怪。


    林南喬不在,孟奕軒也出去了,柳依依在客棧裏待的百無聊賴。想了想,就和青荇商量著出去走一走得了。


    此處靠近蜀中,無論是語言習慣還是風土人情,都與進入荒漠前的地界大相徑庭了。不如出去走一走,就當是提前適應了。


    青荇一聽可以出去玩,高興的立刻就收拾東西。


    上次出去有林誠陪著,但這迴林誠不在,她倆又沒想買什麽東西,索性就不帶人,就兩個人出去溜達一圈。


    出了客棧,兩人也不知道方向,索性就順著人群走,一邊走一邊看。


    這個城鎮已經很靠近蜀中,所以風土人情,吃穿用度,和蜀中幾乎一致。柳依依觀察著這裏人的衣服首飾,妝容發型,和江南幾乎是兩個樣子了。包括長相,也能看出不同。


    江南的女子都生的纖細,眉眼淡薄,性子溫和。蜀中的女子生的白嫩,五官卻偏英氣一點,個子都不矮,性子更偏火辣一些。柳依依甚至看到不少村婦打扮的女子,擰著男人的耳朵叫罵,旁人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這在講究女子三從四德的江南可是從不曾見過的,柳依依深感震撼。


    青荇接受度就高多了,恨不得拍手叫好。


    柳依依生怕青荇真叫好,趕緊拉著人走了。


    這邊都說的官話,當地的方言跟官話差距也不是很大,柳依依都能聽懂。


    兩個姑娘年紀也不大,一路走一路看,遇到有趣的玩意兒還會同攤子老板聊幾句。


    蜀中的吃食比江南豐富許多,青荇嘴饞,看著好吃的就走不動道。但手裏又沒銀子,也不好意思找柳依依要。


    柳依依看著青荇眼巴巴的望著,頗為不忍心。林南喬做事周到,事先給了柳依依些零用的銀子。說是零用,但其實也不少。


    柳依依遂大方的給青荇安排了各種吃食。


    蜀中嗜辣,柳依依本就能吃辣,青荇這幾日也鍛煉出來了。所以,各種辣的不辣的兩人都掃蕩了一圈兒。


    這邊的物價並不高,柳依依也沒用多少銀子,兩個人就吃了個肚歪。


    最後,主仆倆撐的隻能相互攙扶著繼續逛。


    逛了首飾鋪子,又去逛成衣鋪,布莊,瞅著個鋪子兩人就往裏鑽。


    經過這些日子的鍛煉,兩人的臉皮都厚了不少,幹問不買,也不覺得尷尬。


    不知不覺,就逛了許久。兩人怕錯過了出發,就往迴走了。


    等到了客棧,才發覺迴來早了。別說孟奕軒,連林南喬都還沒迴來。


    但兩人也不想再往外跑了,便待在客棧裏等其他人迴來。因著在外頭吃的實在太多了,又都是些辣的,雖然在外頭逛了一圈兒,但還是覺得撐的慌,兩人便決定在客棧周圍轉幾圈兒,消消食。


    剛出門,就遇上了個梳著雙環髻的姑娘風風火火的進來。差點就撞上了,幸虧青荇眼疾手快,將柳依依往旁邊拉了一把。


    那姑娘迴頭抱歉的一笑,又往裏跑去。


    “這姑娘急什麽呢?”青荇替柳依依整理衣裙,“差點就撞上了。”


    “這不沒撞上嘛,沒事兒。”柳依依寬慰道,又迴頭望了望那姑娘,“我怎麽覺得那姑娘看起來有些眼熟?”


    “少夫人你才到這邊,哪來的熟人?”青荇笑說。


    “不是長相,而是…………”柳依依想了一下,皺眉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就覺得她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整個人?”青荇也望了望那姑娘,“少夫人是說她的衣裳首飾?”


    “衣裳首飾?”柳依依恍然大悟,“對,就是衣裳首飾!我都見過。”


    “少夫人,這邊是蜀中地界了,咱們方才出去逛了一圈兒,這邊的衣裳首飾幾乎都是這個樣子的。你才看了一遍,當然覺得眼熟了。”青荇拉著柳依依往外走,“走吧,咱們再出去轉轉,省的待會兒在馬車上顛吐了。”


    “好好好。”柳依依順著青荇的力氣往外走,兩人還真就繞著客棧開始走。


    走到第二圈的時候,孟奕軒迴來了。


    “你們這是在幹嘛呢?”孟奕軒依舊坐著輪椅,石頭在後頭推著,林誠站在一旁,手裏抱著個不小的紅木匣子。


    “我方才帶青荇出去逛了一圈兒,吃了點東西,不小心吃撐了,這會兒正消食呢。”柳依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邊已算蜀中地界,吃食比我們平時吃的更辛辣刺激,不可多用,易傷著脾胃。”孟奕軒道,“南姐迴來了嗎?”


    “還沒有呢!”柳依依道。


    “那你同我迴去,喝點涼茶,去去胃裏的火氣。”孟奕軒道,“順便看看我剛帶迴來的賬本,等南姐迴來,用了午飯咱們再出發。”


    “好。”柳依依乖乖聽話的跟著往裏走去。


    剛進門,就聽前麵傳來脆生生一句:“少爺!林大哥!”


    柳依依抬頭一看,正是方才自己差點撞到的姑娘。


    “溪草!”石頭驚喜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道人影就朝著溪草衝了過去,然後被溪草一巴掌拍到一邊,撲在桌子上。


    “溪草參見少爺!”溪草拍開石頭,就朝著孟奕軒過來,行了個禮,又衝著柳依依行了個禮,“溪草見過少夫人,因事先不曾見過少夫人,方才不小心差點衝撞了少夫人,還請少夫人見諒。”


    “怎麽了?”孟奕軒看向柳依依。


    “沒事沒事。”柳依依趕緊擺手,將溪草扶起來,“方才進門的時候,溪草走的快,差點撞上。但青荇把我拉開來了。這是青荇。”柳依依將身邊站著的青荇介紹給溪草。


    “你好。”溪草禮貌的跟青荇打招唿。


    青荇也趕緊微微屈膝迴禮。


    “見過麵認識了就行了。”孟奕軒道,“你怎麽來了?”


    “說來話長。”溪草歎口氣,又道,“南姐呢?”


    “南姐還沒迴來。”孟奕軒道,“咱們先迴房再說。”


    “好。”溪草點頭應了,一旁的石頭立刻就黏上來,恨不得貼在溪草身上。


    林誠很有眼力見的接過了推輪椅的重任。還好他力氣大,一手端木匣子,一手推輪椅也沒問題。不過溪草明顯比石頭穩重,主動接過了林誠手裏的木匣子。那紅木匣子裏裝的賬本,可不輕。但溪草接的很輕鬆,雙手捧著木匣子,還要忍受石頭在她身上滾來滾去,也走的很穩當。


    “溪草,你有沒有想我啊?”石頭像條哈巴狗一樣,恨不得跳到溪草的背上。


    “沒有。”溪草冷靜且淡定的迴答。


    “肯定有,要不你不會特地過來!”石頭選擇性失聰,就聽自己想聽的。


    “我過來是找少爺的。”溪草依舊冷靜。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來找我的!”石頭緊緊黏在溪草身上。


    “你走開點,熱!”溪草嘴裏嫌棄,卻並沒有真的推開他,任由石頭在自己身上蹭。


    柳依依看著兩人的背影,又想起方才溪草和孟奕軒的對話。雖說溪草禮數周全的行禮,但感覺更像家人一般。尤其是他們走在一起時,自己突然生出了一種自己是個外人的感覺。


    在柳依依心裏暗暗別扭的時候,一行人迴到了孟奕軒住的房間。


    溪草將裝著賬本的木匣子放在桌上,又手腳麻利的倒了茶水,擺在眾人麵前,方才停下。


    “都是自家人,不必忙活這些了,坐吧。”孟奕軒對溪草道,“先說正事,蜀中發生什麽事了,讓你急衝衝的趕來。”


    “說起這事兒就是氣!”溪草坐下,氣唿唿的把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這不馬上就是賞荷節了嘛,這幾年都是咱們辦的。少爺你走前還特地安排好了的,我也按照少爺的吩咐按部就班的準備著。誰知半月前,咱們在衙門裏的人傳了消息給我,說什麽王家的今年動了心思,要來摻一腳。我原想著,哪年沒有想摻一腳的,便沒有過多理會。誰知十天前,竟傳出了內定王家的消息!我一打聽才知,二房的那群蠢貨,聽聞少爺要前往江南娶親成家,猜到了少爺想迴來分家,又害怕少爺與江南的商戶聯手,實力壯大,便想先下手為強。與那王家暗通曲款,將我們的許多東西都泄露了出去,又花了不少銀子打掉,生生的奪了咱們的機會!”


    “王家?”孟奕軒皺眉問,“可是那個靠著入贅,最後還奪了嶽丈家產,最近才發跡起來的王德發?”


    “可不就是他!”溪草生氣道,“二房那群蠢貨!就算是想爭,也找個上的了台麵的人合作,光明正大的和咱們競爭。居然和這種髒東西一道,真是惡心人!”


    “髒東西自然是選擇一樣的髒東西當盟友!”石頭替溪草倒了杯茶,“冷靜,冷靜!”


    “蜀中商戶的四大家族根基深厚,個個都是人精,別說是不成器的二房,就是大房的有想法,人家也未必會搭理。他們從前靠著白嫖少爺過安逸日子,現如今想發展自己的勢力,能選擇的合作對象實在有限,敢和他們合作的,也寥寥無幾。”林誠分析道,“王德發雖出身不光彩,但論實力,在平輩中還算不錯,而且做人底線低,真合作起來,反而沒有那麽多的顧忌。”


    “林誠說的對。”孟奕軒點點頭,“而且,二房這次能成功,除了王德發的幫助,其他幾房的人也算是功不可沒。那麽多人一起動手,也不過是奪了個賞荷節罷了。”


    “什麽叫奪了個賞荷節?”林南喬的聲音傳來,她剛迴來,一路走上來便聽了個七七八八了,“賞荷節還有幾日呢,又不是板上釘釘了。咱們還沒迴去,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南姐!”溪草開心的站起來,撲進林南喬的懷裏。


    “乖!溪草,最近辛苦你了。”林南喬摸摸溪草的頭,笑說。


    “不辛苦,你們走之前什麽都安排好了的,可惜溪草實力有限,還是沒能防住那些人背後做手腳。”溪草說著皺起眉頭,頗為自責。


    “這和你沒什麽關係,遲早有這麽一遭的,倒苦了你一個人留在蜀中應付這群蛀蟲。”林南喬說著將溪草從懷裏拉出來,雙手握著她的肩仔細端詳著她的臉,“瞧瞧我可憐的小溪草,都瘦了。”


    “有嗎?”溪草摸摸自己的臉,“難怪最近覺得衣裳寬鬆了些。”


    “好了,你倆待會兒敘舊,咱們先把正事說了。”王彥文笑著拍拍林南喬,又對溪草道,“丫頭,眼裏隻有你南姐,沒有我了?”


    “彥文哥哥!”溪草甜甜的衝王文彥叫了一聲,“我這不是挨個挨個打招唿嘛!”


    “行,坐吧!”王彥文寵溺的笑了笑,安排著眾人坐下。


    “軒兒,你怎麽想啊?”林南喬坐下後,問孟奕軒。


    “在去江南之前,就想過他們會在背後動手腳。”孟奕軒思索了一下,道,“既然他們想要賞荷節的舉辦權,那就給他們吧!”


    “什麽?”林南喬拍桌反對,“咱們已經連著辦了三年的賞荷節了,每年的盛會,咱們都借機推出新的衣裳,首飾乃至布匹,大家也習慣了,默認了賞荷節當日出新樣式,買新東西。咱們把賞荷節讓出去,豈不就是把這麽個絕佳的機會讓給他人嘛!咱們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平台,怎可輕易拱手讓人!”


    “對啊,軒兒。”王彥文也反對,“先不說老百姓們習慣了,咱們這次也為賞荷節準備了很多新樣式,新東西。你把賞荷節的舉辦權讓人,咱們又去哪兒展出咱們的新東西呢?老百姓認的可是賞荷節啊!”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放棄賞荷節。”孟奕軒道。


    “少爺是想和賞荷節割裂開?”溪草反應很快。


    “對。賞荷節是咱們一手捧起來的,大家也習慣了在賞荷節那日大肆揮霍一番。咱們前三年並沒有著重於自己的身份,隻是單單的著力於賞荷節。現在賞荷節這個平台已經搭建成功了,接下來咱們就要把自己和賞荷節割裂開來,踩著賞荷節繼續往上走,讓咱們自己走到台前來。”孟奕軒神秘一笑,“所以這個賞荷節讓給他們也無妨。”


    “對啊!賞荷節從前不過是個臭書生們湊一堆吟酸詩的日子,是我們把這個節日規模擴大的,也是因為我們這個原本籍籍無名的小節才聲名遠播。二房和王家的廢物們從來沒有經手過他們怎麽可能辦的好?”林南喬拍手笑道,“讓給他們,他們也隻能出醜,他們出醜了,才能提現出我們的好啊!不換個主辦人,沒有對比,老百姓們怎麽能意識到到底哪家好呢?”


    “所以,讓給他們對咱們也無甚壞處。”孟奕軒笑道,“而且,咱們還要借這個機會,把咱們隱藏的身份都亮出來。從前隻能在暗處操縱,這次咱們迴了蜀中,打算紮根了,自然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那可太好了!我簡直受夠了在暗處偷偷摸摸的感覺,我要正大光明打那些人的臉!”林南喬本就不是個憋著自己的性子,為了孟奕軒一直忍著,現在聽說可以直接站起來了,恨不得立刻飛迴蜀中,好生的揚眉吐氣一把!


    “不久了,那樣的日子很快就會來了。”孟奕軒當然知道林南喬的想法,“到時候就讓南姐在蜀中橫著走!”


    “好!橫著走,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南喬一想到簡直開心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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