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天的路,孟家車隊終於停了下來。


    此處是孟家來時就尋好的落腳點。穿過一片樹林,臨近河邊的一大片空地。


    前有樹林做掩護,後有河流做隔斷,算得上很安全了。


    車隊停下後,護衛們便熟練的拆卸馬車上的東西,搭建帳篷,撿拾幹柴生火,井然有序。


    柳依依跟著孟奕軒學了一下午,也不覺得累。


    孟奕軒擔心她傷了眼睛,便主動停下,讓她帶著自己出去透透氣。


    柳依依雖意猶未盡,但也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便喚了石頭開門,拿了輪椅來,將孟奕軒從馬車上挪了下去。


    柳依依下了車,便是一陣涼風迎麵撲來。


    此時天已大黑,外頭卻並不十分黑暗。


    柳依依抬頭,就看見一輪圓月高懸夜幕,滿天繁星閃爍。


    “好美啊!”柳依依不自覺喃喃自語。


    “再等一會兒,便可看到天河了。”劉叔站到柳依依身後一步的地方說道,“那時才是真的美。”


    “天河?”柳依依扭頭問。


    “少夫人沒聽過牛郎織女的故事?”劉叔問。


    “聽過…哦!”柳依依這才想起,“真的能看見嗎?”


    “當然。”劉叔舉起葫蘆喝了一口水,“隻是明天的日頭肯定很毒了。”


    “還有這個說法?”柳依依好奇的問。


    “老頭子我走南闖北這麽些年,不會看錯的。”劉叔道,“若是夜裏滿天繁星或明月高懸,第二日必定是個大晴天。若是夜裏雲團重重,那第二日即便不下雨,也是個陰天了。”


    “原來如此。”柳依依點點頭,又仰起腦袋盯著天空。


    “少夫人別心急,沒這麽快的。”劉叔看著眼前這個模樣乖巧的姑娘,他也略微知道一些柳依依的身世,心裏對這個比自己女兒還小的姑娘更多幾分憐惜之情,“先吃飯吧,顛簸一路,也該餓了。”


    “啊?”柳依依低下頭看了劉叔一眼,笑了,“對啊,也該餓了。劉叔也趕緊去吃飯吧!”說著便拿目光在人群裏搜索起來。


    不遠處,林南喬正叉腰對著一群人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麽,看起來頗為火大。孟奕軒坐在輪椅上說著什麽,似在安撫林南喬。背後站著的石頭也跟著指手畫腳的說著什麽。


    劉叔順著柳依依的目光看過去,疑惑道:“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我過去問問。”柳依依一邊說一邊往那邊走去。


    “怎麽人就不見了呢!出發時不是說已經清點好人了嗎?活生生的一個人居然還丟了不成!”林南喬的聲音隨著距離的拉進逐漸清晰起來。


    “怎麽了?”柳依依提著裙子,走近問道。


    “…………”林南喬聽見柳依依的聲音,方才住口轉身,見柳依依提著裙子,大概是怕裙擺弄髒了。瘦瘦小小,薄的像一片竹葉一般的人,此刻正怯生生的看著自己,林南喬不自覺的就放低了聲音,怕自己嚇著她,“沒事,隻是跑了一個廚娘。”


    “廚娘?”柳依依雖麵上不顯,但手卻不自覺的抓緊了裙子。


    “嗯,一個江南的廚娘,負責給軒兒做飯的。”林南喬提起此事便又是一股子氣湧了上來,“頭先明明說好了,銀子也給了,人卻跑了!”


    “南姐,無妨的。”一旁的孟奕軒寬慰道,“我現下身子已經大好了,不用特意為我做吃食了。再者,這一路山高水遠的,路上能吃口熱乎飯已經不錯了,哪裏還那麽多講究。”


    “我氣的是她竟不守信!”林南喬不自覺提高了音量,“就算是奔波路上,咱們也不是一直在荒山野嶺的。沿途都有城鎮,咱們盡可以采購食材,怎麽就不能講究了!”


    “南姐……”孟奕軒對這個認死理脾氣火爆的姐姐也是沒有辦法,平日裏還好,這脾氣一上頭,簡直跟個炮仗一樣。


    “我會做飯。”柳依依怯生生的說了一句。


    “嗯?”林南喬猛地扭頭看她。孟奕軒等人也看向她。


    “…………”柳依依並不習慣暴露在太多人的目光中,但還是咬了咬牙說道,“孟大哥需要飲食清淡以養身體,我自小就在江南長大,江南菜的樣式我都會。雖說味道可能及不上有經驗的廚娘,但也差不到哪裏去。”


    “可是你……”林南喬想著這確實是一個解決的辦法,柳依依自小就是當丫頭養大的,這燒菜做飯的事兒肯定都會。但她現在可是孟家的少奶奶,再做這種粗活顯然不合適。而且,這人還沒接迴蜀中,就先讓人幹起了這事兒,傳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戳脊梁骨了。林南喬雖說是江湖女子,但為了孟家她早已脫離了江湖,逐漸的也染上了生意場上的人情世故,被世俗所困。


    “無妨的,我既然嫁給了孟大哥,自然就應該照顧好他。”柳依依自然知道林南喬在顧慮什麽,“再者,我又不是給所有人做飯,我隻單給自己相公做吃食,本就是自己分內之事。”


    “那也好。”林南喬便不再反駁了,現在也別無他法。接下來要走個五日才能到下一個城鎮,孟奕軒須得清淡飲食將養腸胃。帶出來的廚師都是些擅長重口味的蜀中人,做那些個清淡菜式,壓根兒把控不好。天熱,又是一路顛簸,胃口本就不好。若是孟奕軒吃不下飯,就更加養不好身子了。


    “那待會兒我就去看看有哪些東西,做些吃食給孟大哥。”柳依依一聽事成了,便放開緊抓裙子的手。好在這裙子的料子極好,竟也沒留下多深的印子。再加上她方才一直在馬車裏窩著,裙子上多少帶點深淺的褶痕。是以,她的小心思竟瞞過了這一群人精。


    “不著急。”林南喬心事解決了,火氣自然也沒了,笑著說,“待我去給你尋一根攀膊來,免得弄髒了衣裳。”


    “多謝南姐。”柳依依也跟著笑了。


    “那便辛苦你了。”孟奕軒也沒料到真能出這檔子事,為了避免這事兒出現,他還特地多付了銀錢,不想這重賞之下,也沒有勇夫啊!


    “不辛苦,我手藝並不十分好,孟大哥別嫌棄就行。”柳依依跟孟奕軒在馬車裏待了一天,慢慢的也熟絡了起來。


    “好與不好,一嚐便知。”孟奕軒沒有刻意褒獎之言,免了接下來尷尬的相互謙讓。


    “那我跟著南姐去了。”柳依依一邊說一邊又提著裙子朝林南喬走去。


    “走吧。”林南喬見柳依依一直提著裙子,便問,“這裙子可是長了?”


    “不長。”柳依依不好意思的笑說,“我就是覺得這麽好的裙子,若是被地上的雜草樹枝劃傷了,就可惜了。”


    “哈哈哈哈哈哈……”林南喬情不自禁的笑了,“你這丫頭,罷了,跟我去吧,我同你找幾件舊衣裳穿。單是走個路都這般小心,要是讓你穿著這衣裳做飯,不知你要成什麽樣子。”


    “我……我還沒穿過這麽好的衣裳呢。”柳依依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這算什麽?”林南喬拉過柳依依,“等到了蜀中,自有數不清的好衣裳等著你呢!”


    “可不用!”柳依依一邊跟著林南喬走一邊搖頭,“衣裳夠穿就行,也不用料子太好的,白白的浪費銀錢。”


    “傻丫頭。”林南喬笑說,“軒兒沒告訴你吧?孟家在紡織刺繡方麵也有涉獵,布匹刺繡都是自家的,不用花錢。”


    “孟家是做布匹生意的?”柳依依倒不知這個了。


    “孟家早先是做布匹的,養蠶繅絲,紡織刺繡。後來出了點事,軒兒接管了孟家以後,便時常出去跑商。見了外麵的天地,也學了許多的東西。便將孟家的生意擴展開來,廣撒網。軒兒天資聰慧,即便是生意五花八門,涉獵極廣。他也管理的妥妥當當。”


    “孟大哥這麽厲害啊?”柳依依不禁發出讚歎,柳家單一門生意是賺的盆滿缽滿,但也常聽到柳江赫夫婦時常為生意苦惱。可孟奕軒拖著病殃殃的身子竟能管理許多的生意,再者,孟家生意涉獵十分廣闊,那該是多大的門戶啊!自己這一次,怕是真的鯉魚躍龍門了。


    “可不是?”林南喬提起孟奕軒便是滿臉驕傲,“頭先在江南時,我同你說,等你迴去要給你備好多好多的金銀首飾可不是開玩笑的。孟家在金銀玉器上也有涉獵,而且,孟家的工匠師傅都是軒兒花重金聘請來的高手,打出來的釵環可都是蜀中最時新的樣子,搶手的很呢!”


    “當真?”柳依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怕是掉進了金窩窩裏了。


    “自然是真的。”林南喬掀開帳篷的門簾,“不是我誇口,孟家生意涉獵之廣,幾乎能包攬你的吃穿用度。等迴了蜀中,再叫你好好的開開眼!”


    “好厲害……”柳依依想象著林南喬描繪的一切,隻覺得不可思議。


    “你坐著,我去給你尋衣裳和攀膊。”林南喬將柳依依按在一張蒲團上,自己就自顧自的去翻找起來。


    柳依依環顧著帳篷,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毛氈,避免夜裏涼氣侵入。裏麵隻擺了一張桌子和幾個蒲團,用以吃飯所坐。裏邊兒是一張簡易的木板床,上邊兒鋪著好幾層的褥子,最上麵卻是一張薄薄的草編涼席,涼席上擺著一個枕頭和一床薄薄的被子。沿著帳篷邊兒擺著一溜的木箱子,裏麵應該都是些金銀細軟。


    林南喬此刻正打開一個箱子翻找著。


    不多時,就翻了幾套衣裳出來。


    “來,這是我的幾件舊衣裳。雖說是舊衣裳,但也是今年才新做的,隻是穿過幾次,你別嫌棄。”林南喬一邊說一邊朝著柳依依走來。


    柳依依趕緊站起來,雙手伸出捧過衣裳。


    “不嫌棄不嫌棄,這衣裳瞧著都是新的呢!”柳依依空出一隻手撫摸著衣裳。她倒沒有故意恭維,從前在柳家,她穿的都是舊巴巴,洗到脫色,或者爛了又補的衣裳。林南喬嘴裏的舊衣裳,是她逢年過節都穿不上的好衣裳。縱使王若楠會偷偷給她做新衣裳,但這料子也是及不上林南喬的。


    “那你趕緊換上吧,我先出去。”林南喬看著柳依依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自己的舊衣裳,那滿眼的歡喜,止不住的從心底裏泛出酸楚。她出身在大門派裏,自小就沒短過吃穿。後來到了孟家,有了錢,吃穿之上更加沒有考慮過。現在看著柳依依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捧著幾件舊衣裳就歡天喜地的樣子,讓她不自覺的想起當年剛找到孟奕軒時的事。那時的孟奕軒,大抵是過著和從前的柳依依一樣的日子吧!隻是孟奕軒隻過了一陣,而柳依依,卻是實打實的過了十幾年。


    “謝謝南姐。”柳依依笑著跟林南喬道謝。


    “嗯”林南喬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柳依依轉身走到床榻前,將手裏的幾件衣裳放在床上,再小心翼翼的展開來看。


    林南喬給她拿了一條攀膊和兩套衣裙,衣裙都是窄袖的齊腰襦裙,比起身上的寬袍廣袖,更適合幹活。


    兩套一群都是深色的,一個藏青,一個墨藍,都是些耐髒的顏色。想來應該是林南喬日常穿著幹活的衣裳,布料摸起來也是厚實的。說是舊衣裳,但和新的沒什麽兩樣。沒有汙漬,沒有磨損,還帶著淡淡的梅花香氣,想來應該是林南喬日常用的熏香。


    柳依依解開腰帶,換上了林南喬的舊衣裳。


    林南喬的身量比柳依依高,這裙子衣裳自然也就大了一些。柳依依將裙頭卷了幾下,原本拖地的裙子立刻就變成了剛觸及腳踝的長度。上衣主要是袖子長了,但用攀膊綁起來,也無礙了。


    柳依依穿著衣裳,原地轉了幾圈。雖說沒有銅鏡可照,看不見自己穿衣裳的模樣,但柳依依就是特別高興,篤定的認為自己穿著肯定很好看。


    帳篷外,看著帳篷上印著的轉圈的少女身影,林南喬轉過了身。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衣裳柳依依穿著肯定大了,那兩件衣裳也並不是她口中所說的今年新做的,這是她穿了兩年的舊衣裳。布料厚實,顏色深,耐髒耐磨。不僅僅是樣式老氣,那厚重的顏色,便是府裏的丫鬟都不穿的,一般都隻有上了年紀的婆子們才穿。自己之所以有這兩套衣裳,也是為了方便練武特地做的。


    方才一路上故意將孟家的萬貫家財說給柳依依聽,本以為她穿著上好的衣裳,又得知了孟家的殷厚家境,會嫌棄這兩件衣裳。不想,她竟歡天喜地的穿上,還高興的轉圈兒。


    真真是個可憐的人兒啊!自己還如此揣度她,罷了,以後對她好點吧。


    “南姐。”柳依依的聲音都身後響起,林南喬轉過身,就看見妙齡少女穿著自己的舊衣服,綰著頭發,拿攀膊束了袖子,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


    到底是生了個好模樣啊!這般陳舊的衣裳,穿在柳依依身上,倒顯出她幾分溫婉的氣質來,瞧著就是個會過日子的賢妻良母。


    “不錯,挺好看的。”林南喬笑著拉過柳依依的手,“咱們依依生的美,穿舊衣裳也是好看的。”


    “這衣裳不舊啊,我瞧著還是新的。隻是南姐你身量高,裙子長了一些。晚些時候,我把裙子改一改就好了。”柳依依跟著林南喬的步伐,邊走邊說。


    “你還會改衣服?”林南喬問。


    “嗯,會一些。”柳依依道,“刺繡也略微懂一些。從前日子苦,偷偷的繡點手帕拖人拿出去賣,也能得個過節的錢。”柳依依開始逼著自己將過去的苦日子慢慢的講出來,她需要林南喬的同情心,這樣才會徹底留下自己。


    “可憐的丫頭。”林南喬摸了摸柳依依的頭,“我倒不會這些手工活,委屈你了。等到了下個城鎮,我便給你買兩身新的。”


    “不用不用。”柳依依趕忙擺手,“我夜裏改了這衣裳就合身了,別破費了。”


    “那不行,南姐我樂意給你買。”林南喬笑著說,“全當感謝你替我彌補廚娘跑了的錯了。”


    “………”一提到這個,柳依依就開始心虛,說不出話。好在此時已到了做飯的地兒,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正揮舞著大鐵勺炒菜,一旁站著幾個忙碌的廚娘。鍋裏放了不少辛辣之物,味道十分嗆人。


    林南喬是聞慣了的,但柳依依竟也隻小咳了幾聲。


    “你不覺得嗆?”林南喬問柳依依。


    “有一點,不過我打小就吃辛辣之物,已經習慣了。”柳依依道。


    “江南不都是些清淡的菜嗎?”林南喬好奇了,“你怎麽吃的不一樣?”


    “……”柳依依似是不知道怎麽迴答,想了一下,反問道,“蜀中為何噬辣?”


    “因為蜀中地勢多變,但多為凹陷的盆地,又多雨潮濕。蜀中人為了祛除濕氣,所以常食辛辣之物。”林南喬說到這兒,仿佛明白了什麽。


    “我長居後宅,也很陰冷。小時候正是長身體,濕邪入體,骨頭縫裏都是疼的。”柳依依低頭道,“後來劉家哥哥不知從哪聽說蜀中人都食辛辣之物祛濕,便偷偷告訴我。在王姨的幫助下,我吃了一段時間的辛辣之物,身子果然有了好轉。此後,我便常食辛辣食物。”


    “原來如此。如此說來,你倒像是命中注定要背井離鄉的嫁去我們蜀中了。”林南喬拍了拍柳依依的肩膀。“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孟家的大廚張盛,你喚他張叔。”


    “張叔好。”柳依依微微屈膝行禮。


    “哎喲喂!少夫人使不得使不得!”張盛趕緊放下勺子,雙手在身上擦了擦,就想過來扶柳依依,但又想到身份懸殊,隻能收迴手尷尬的笑著。


    “張叔,依依會做江南菜式,這幾日少爺的吃食就由她做了。”林南喬道。


    “這………”張盛愣了一下,又趕緊說,“這不合規矩啊!”


    “事急從權,等到了下一個城鎮找到廚娘,就不用麻煩依依了。”林南喬道,“但現在隻能讓依依辛苦一下了。”


    “我不辛苦。”柳依依趕緊說,“隻是做兩個人的吃食,並不複雜的,用不著額外的雇人。”


    “到時候再說吧!”林南喬知道柳依依的性子,生怕花一枚銅錢,索性不跟她說了。


    “那就隻能委屈少奶奶跟著我們辛苦一下了。”張盛作為孟家的老廚子了,自然是個懂事的。主家說什麽就是什麽,乖乖聽話就好。


    “那依依我就交給你了,我那邊兒還有點事兒。”林南喬道。


    “夫人放心,老張我一定照顧好少夫人。”張盛笑著送走了林南喬,再迴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單薄少女。他不是個愛說閑話的,但架不住在女人堆裏打轉,總能聽到各種事兒。所以,他對柳依依的身世也是有所了解的。這麽小的一個人兒,能顛得動勺嗎?


    “少夫人,您……有什麽打算?”張盛小心翼翼的問。一旁的廚娘們也停下手裏的活計,看著柳依依。


    “………”柳依依突然被這麽多人圍著,心裏直犯怵,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口道,“我…我先看看有些什麽菜。”


    “少夫人請。”一個廚娘道,“這邊是我們囤的菜。”


    柳依依走過去,挨個看。


    “這些菜…有點少吧?”柳依依看著眼前並不多的蔬菜,問道。


    “少夫人有所不知,蜀中人擅長做醃物,便於保存,也方便我們這些在外奔波的人食用。所以,我們的肉食多是醃製的。”廚娘介紹道,“夫人不喜歡放了太久的蔬菜瓜果,所以,我們每次隻需要備足夠兩個城鎮中間這段路的吃食就夠了。而且,夫人偶爾還會帶著家丁護衛們打獵,覓得些魚或者野兔,給我們打牙祭。”


    “原來如此啊!”柳依依道,“甚好,甚好。”


    “那少夫人可有看中的蔬菜?”廚娘問。


    “有,但我不大了解孟大哥的口好,你們可能給我說說?”柳依依問。


    “少爺自小在蜀中長大,口味自是偏好辛辣重口。”那廚娘介紹道,“但因著最近少爺身子不大好,又一直在服藥,不得已改口吃了清淡的。”


    “這樣啊……”柳依依喃喃細語,心裏卻十分不平靜。原來孟奕軒並不喜歡清淡的口味,自己一開始想的憑著廚藝留下,都是異想天開啊!幸虧孟家人對自己頗為喜歡,要不,去留還真難說了。


    “少夫人?”那廚娘見柳依依突然愣了神,便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喚迴了她的神智。


    “啊?”柳依依迴過神,“我沒事,我隻是在想做什麽菜。”


    “那少夫人可想好了,我們好備菜。”那廚娘道。


    “嗯……”柳依依便指了幾個菜,那些廚娘便忙不迭的去備菜了。


    張盛想著柳依依應該是顛不動自己的大勺和大鍋,便去尋了個小鏟子過來,這鍋就實在沒得換了。


    好在柳依依確實是個會做飯的,拿著小鏟子在大鍋裏舞的虎虎生威。


    不多時,就做好了兩盤素菜,又燒了一鍋丸子湯。


    柳依依特地多燒了湯,盛出了自己和孟奕軒的份兒,就吩咐張盛將這湯給林南喬等人送去一份,剩下的就給大家分了。


    眾人這一晚,都嚐到了柳依依的手藝。張盛及一幹廚娘在跟柳依依的初次接觸後,都對她頗為喜歡。隻是覺得她性子太過和順,這一點不大好。


    孟奕軒等人在嚐過柳依依的手藝好,都微微有些驚訝。因為柳依依的手藝十分不賴,遠比原本找的廚娘好。


    林南喬還在打趣,說自己這迴算是替孟奕軒撿了個寶貝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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