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時間便來到了五月之初。


    此時此刻,在瑞都那座裝飾奢華、金碧輝煌的酒樓之中,馮啟緣與一名男子相對而坐。


    隻見那位身著華麗服飾的男子皺起眉頭,滿懷疑慮地問道:“你那位行走江湖的朋友所言當真可靠嗎?那邪教竟然還敢再次露麵不成?”


    馮啟緣一臉篤定地點頭應道:“經過我一番深入探查,可以確定此事絕非虛妄之言。”


    聽聞此言,華服男子頓時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滿臉怒氣衝衝地道:“這群該死的奸邪之輩!上次竟敢傷害那麽多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實在是罪大惡極!此次我必定要將他們全部捉拿歸案,繩之以法!”


    說話間,他的憤怒清晰可見地浮現在臉龐之上。


    緊接著,華服男子站起身來,慷慨激昂地繼續開口:“啟緣,如果此番我們能夠成功將這些匪徒一舉擒獲,我一定會親自向父皇稟報你所立下的赫赫戰功!”


    話音未落,華服男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外走,想要立刻部署行動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馮啟緣突然開口,語氣堅定的對著華服男人請求。


    “殿下,請允許我跟隨您一同前去,剿滅那些邪教餘孽!”馮啟緣站起來,躬身說道。


    麵對馮啟緣的請求,華服男子不禁露出一絲猶豫之色。要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是馮家受盡寵溺的小少爺。


    倘若跟隨著自己出征期間發生任何意外狀況,恐怕自己都無法向馮家交代清楚。想到此處,華服男子心中愈發感到為難起來。


    “啟緣,此去清剿匪徒實在太過危險。即使本殿應允你前去,恐怕你大哥也不會同意的。” 華服男子語氣溫和而委婉地說道。


    這位華服男子便是大祥國今朝的太子,袁文冕。


    袁文冕婉言拒絕之後,原以為馮啟緣會知難而退不再堅持。


    然而,馮啟緣卻目光堅定地看著袁文冕,神情肅穆地說:“殿下,啟緣並不甘願一直成為被家族庇佑的無用之人。此次行動,我定當聽從指揮,請您準許!更何況那群匪徒曾經傷害過我的祖母,我更渴望能夠親手將那個邪教徹底摧毀!”


    麵對馮啟緣如此懇切的請求以及堅定的決心,袁文冕感到十分為難。


    由於太後的關係,他與馮家向來親密無間,內心深處早已將馮啟緣視作自己的半個弟弟。


    袁文冕經過一番掙紮與糾結,最終他還是輕輕拍了拍馮啟緣的肩膀,表示答應。


    “也罷,也罷,今日便成全你這一次吧。” 袁文冕話音剛落,不願意再耽誤時間,轉身離去開始著手部署相關事宜。


    ……


    修塵寺內,煙霧如輕紗般繚繞。修塵寺罕見的謝絕了很多香客,偌大廟宇,不複之前的熱鬧。


    “貧僧見施主如今的神情,已不再似從前那般淒慘悲苦,想必是已化解了心頭的怨念吧。”慧世臉上仍舊是掛著高深的笑容,慢悠悠的對著眼前的兩人說道。


    他麵前坐著的,正是孟凡笑和蘇願兩人。而這話,正是對著孟凡笑說的。


    蘇願一行人昨晚便抵達了此地,今日清晨先是陪著孟凡笑點了燈,又一絲不苟地抄寫了幾遍往生經,這才前來拜見慧世大師。


    孟凡笑每年五月初,都會提前趕到修塵寺,在此靜心修行整整三天。


    “沒錯,如今有這個孩子陪伴在身旁,確實讓我感到生活不再那麽乏味無聊。”孟凡笑頻頻點頭,迴應慧世的話,並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蘇願。


    當蘇願和他一同進入房間時,慧世並未流露出絲毫驚訝之情。原本蘇願還暗自思忖,這麽多年了,這位大師應當是已經將自己遺忘。


    然而,接下來慧世的一番話卻令她驚愕不已:“女施主,真是久違了。每次見到你,貧僧都會有些驚歎於你命格的變化。如此奇異之事,貧僧這麽多年來可謂是前所未聞。”


    慧世凝視著蘇願,不禁深深歎息一聲,仿佛歲月的塵埃在這一聲歎息中飛揚。


    “...這麽多年了,您竟然還記得我。”蘇願臉上掛上幾絲驚訝。


    蘇願心中湧起陣陣感慨,不禁想起慧世每次對她的贈言,思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施主命格獨特,又豈能輕易忘懷。隻是觀施主麵相,雖有雲開見日、一帆風順之象,但仍須切記不可忘卻本心。”慧世微微一笑,低垂眼眸,輕聲道出一句箴言,


    他那聲音猶如晨鍾暮鼓,在空氣中迴蕩。


    慧世所言往往蘊含著玄妙深邃的意旨,令人不禁肅然起敬。尤其是他那雙眼眸,宛如深邃的星空,雖然曆經歲月滄桑變得蒼老,卻依然閃爍著慈悲憐憫的光芒。


    “你們二位的命格,實在是迄今所見最為奇特者。尋常人的命格皆由天命所定,鮮少出現大的變故,唯獨你們二人,命運如風雲般多變,難以揣測。”慧世感歎不已,仿佛在吟誦一首古老的詩篇。


    “大師這次見到我等二人,卻不見絲毫驚疑之色。莫非早已知曉我二人,會在大祥不期而遇?”孟凡嘴角輕揚,挑起一邊眉毛,饒有興致地發問道,仿佛在探索一個神秘的迷宮。


    “世間之事變幻莫測,如鏡花水月,難以預料。貧僧不過是活的久了,在時間滄海中泛舟,對諸多奇事也已習以為常了。”慧世臉色依舊平靜如水,淡淡地迴應道。


    蘇願二人得到了他的許多贈言,後來才驚覺時光已然悄然流逝。二人不願繼續叨擾這位大師,便起身辭別了。


    一旁恭候的小沙彌,在蘇願二人出門後,迅速上前合上了門。


    他滿懷敬意地朝慧世說道:“您囑托我的消息,我已傳遞出去了。”


    慧世微微頷首,表示認同,那雙深邃得如同幽潭一般的眼眸之中,流淌出一抹釋然之意。


    這段時間以來,他頻繁地施展觀看命格之術,早已透支了自身的生命力,如今更是預感到大限將至。


    正當他想要開口與小沙彌交談時,突然間,一股無法抑製的力量湧上喉頭,使得他的嘴角溢出一縷鮮紅的血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小沙彌驚恐萬分,急忙衝向前去,緊緊扶住慧世搖搖欲墜的身軀。


    小沙彌瞪大眼睛,滿臉驚愕地望著慧世那毫無生氣、宛如死灰般的麵容。淚水不受控製地在眼眶中打轉,瞬間模糊了視線。


    “無妨,世間萬物皆有其宿命和規律,不必為我感到悲傷。”慧世在小沙彌的攙扶下緩緩坐起身來,嘴角依然掛著一抹釋懷的笑容。


    小沙彌滿臉哀愁,站起身擦拭了落下的淚水。


    “但願這一次,能夠拯救那些無辜的百姓,讓他們免遭殘忍的屠殺。”盡管他如今已如強弩之末,但慧世的目光中仍舊充滿了對蒼生的憐憫,


    “您從來沒有算錯過,既然已經算出那男子,將會傳遞出重要信息,從而成功解救這些百姓,那麽結果必定不會有誤。”小沙彌輕聲安慰道。


    慧世神色未變,對著小沙彌道:“你去把寺裏的其他僧侶都叫來吧......”


    小沙彌點了點頭,然後邁步朝著門外走去。然而,剛走出幾步,他終究還是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不解地問道:“您之前為什麽不阻止,那兩位女施主來到修塵寺呢?”


    慧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她們被卷入這場旋渦之中並非偶然,而是冥冥中的天意安排。每個人、每件事都如同蛛網上的絲線一般,緊密交織,相互影響。”


    話音落下,慧世便閉上雙眼,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他顯然不打算再對剛才所說的話做更多解釋,讓人不禁心生好奇卻又無從追問。那平靜而超脫的神態,仿佛暗示著他早已洞悉一切,但又不願輕易泄露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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