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的主城熙熙攘攘,但城守府確是安靜得讓人感到壓抑。


    孫芙蘭坐在床邊,緊緊皺著眉頭,手中拿著勺子,正小心翼翼地給病床上的哥哥喂藥。她看著哥哥痛苦不堪、齜牙咧嘴的模樣,心中不禁一陣煩躁,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這就是自作自受!早跟你說了,別去招惹晴鳶,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吧,被打得這麽慘!”孫芙蘭沒好氣地抱怨道,語氣中充滿了責備和不滿。


    她越想越生氣,想起之前哥哥對晴鳶的態度確實有些奇怪。從小到大,他何曾對哪個女孩子如此無禮過?原來竟是因為動了不該有的念頭。


    一想到這裏,孫芙蘭越發覺得哥哥不爭氣,竟然看上了別人的女人。而且那個晴鳶還是馮啟緣的愛妾,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到底是誰的妹妹啊!他把我打成這樣,你不僅不幫我出氣,反而還來教訓我?”孫耀陽氣唿唿地反駁道,身體的疼痛加上此刻妹妹的指責,讓他瞬間委屈地說道。


    “你還好意思出氣?你就說你有沒有動不該有的心思?為何明明曉得晴鳶的下落,你自己偷偷的找,還約人偷偷見麵?”孫芙蘭沒好氣地說道。


    孫耀陽心裏很清楚自己沒理,但嘴上卻依然很硬氣地說道:“我怎麽可能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呢?肯定是你聽了馮啟緣那個臭小子亂嚼舌根!”


    孫芙蘭一臉淡定地看著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哥哥,突然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冷笑。


    “你有沒有動心,別人也許不清楚,但我作為你的親妹妹難道還會不了解嗎?”孫芙蘭絲毫不給麵子地揭穿道。


    孫耀陽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親生妹妹這裏受到如此無情的嘲諷。


    ……


    蘇願最近這段時間可謂是苦不堪言,自從被馮啟緣半是這脅迫的帶著進了房裏,這人就跟不走了似的。


    馮啟緣擺出了一副死皮賴臉、非要待在這裏不可的架勢。不僅如此,他還讓手下的人租住在溫水鎮上的客棧裏,而自己呢,則登堂入室地住進了蘇願的家中。


    麵對馮啟緣這樣的行為,蘇願心裏別提有多憋悶了。她明裏暗裏地暗示過很多次,希望馮啟緣能夠離開,但對方卻好像完全聽不懂似的,依舊我行我素地賴在這裏不走。看著眼前這個無賴般的馮啟緣,蘇願真是氣得牙癢癢,可又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經曆過上一次蘇願的“逃跑”事件後,馮啟緣心裏多少留下了些陰影。這幾年來,他開始慢慢接手處理一些家族事務,也算是成長了不少。


    如今的他已不再像從前那般年輕氣盛,隻需蘇願稍加哄哄便會將一切拋諸腦後。


    現在的馮啟緣身上多了幾分上位者所特有的威嚴與智謀,更加懂得如何恩威並施。半是威脅半是哄著的,讓蘇願實在不敢翻臉趕人走。


    馮啟緣將樂知抱到榻邊,經過這些天他猶如洗腦一般的悉心陪伴,樂知已經不再那麽抵觸他的親近了。


    看到書榻上擺放一些,教授樂知識字用的筆墨紙硯,馮啟緣便輕輕地將樂知放在一邊,然後拿起毛筆自顧自地寫起字來。


    “樂知,爹爹這字兒寫得如何?”隻見馮啟緣手腕輕轉,筆走龍蛇間,“樂知”二字便躍然紙上。


    馮啟緣的書法乃是師出名門,其字如行雲流水般灑脫不羈,又似蛟龍出海般氣勢磅礴,頗具大家風範。若是換作旁人在此,定然會對這一手好字讚不絕口。隻可惜此刻站在他身旁的,卻是一心向著母親、認為母親無所不能的樂知。


    “娘親,寫得好!”樂知眨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認真地凝視著馮啟緣,說話都不清晰,卻甜甜的迴答道。


    馮啟緣聞言不禁啞然失笑,伸出手指輕輕勾了一下樂知那小巧可愛的鼻尖。


    “你這小家夥,還真是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你娘呢。”馮啟緣嘴角含笑,語氣寵溺地說道。


    對於其他孩子,馮啟緣總覺得他們調皮搗蛋、無理取鬧,讓人頭疼不已。然而麵對自己與蘇願的女兒樂知時,他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滿心歡喜地認為樂知,是這世上最為乖巧懂事的孩子。


    馮啟緣緩緩地抬起頭來,目光落在門口處。看到蘇願正靜靜地佇立著,眼神複雜的凝視著他們,仿佛陷入沉思一般。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關切之情,於是忍不住邁步向前走去。


    走到蘇願身邊時,馮啟緣伸出手臂,輕輕地摟住了女人那纖細得仿佛一碰就會折斷的腰肢。他低頭輕聲問道:“你站在這裏幹什麽呢?為什麽不進來?”


    然而,蘇願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動作輕盈而敏捷地側身一閃,巧妙地避開了馮啟緣摟抱過來的雙手。她似乎並不想迴答這個問題,或者說是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馮啟緣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掌,心裏頓時感到一陣失落和空虛。他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試圖緩解那種不適感,但這種感覺卻愈發強烈起來。


    沉默片刻之後,馮啟緣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地說道:“三天後,我將會帶你和樂知返迴瑞都。”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蘇願身上,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睛看穿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聽到這句話,蘇願猛地一驚,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她完全沒有預料到馮啟緣會突然說出這樣的炸彈,更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地提出要帶她迴瑞都。


    “沒錯,就是迴瑞都。”馮啟緣見蘇願沒有反應,繼續說道,“我要你成為我的妻子,這件事情必須得到宗族長輩們的認可才行,難道你沒有把我之前說過的話放在心上嗎?”


    他對蘇願此刻表現出的冷漠態度感到有些不滿,伸手將她拉到自己麵前,那雙標誌性的桃花眼中閃爍著一絲銳利的光芒。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可並沒有答應你吧?”蘇願用力掙紮了一下,想要掙脫馮啟緣的束縛,但卻未能如願。她的火氣也漸漸升騰起來。


    馮啟緣覺得自己真是為了蘇願底線一退又退,若是換做之前,聽見蘇願這般言論,定然是氣的要說些不著調的話來反刺對方。現在聽了心裏卻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但心中還是有些憋悶。


    “你難不成這般狠心?樂知都已經這麽大了,難不成你打算讓她一直當黑戶不成?”馮啟緣看似責問道,其實之前他就已經打聽到樂知至今仍未能登記戶籍。於是便借題發揮,企圖借此來點醒蘇願。


    話音剛落,馮啟緣緊接著一把將蘇願緊緊摟入懷中,語氣頗為柔情蜜意的說道:“可別再提那些我不喜歡聽的話了,這次我可是吸取教訓了呢。關於要娶你為妻這件事,我可不是來跟你商量的,是直接通知你而已。”


    看著馮啟緣擺出一副毫無商量餘地的模樣,蘇願隻覺得一陣頭痛。


    但馬上她還是努力與之辯駁一番,但每次都被對方成功駁倒,令她不禁感歎馮啟緣現在的伶牙俐齒。


    無奈之下,蘇願隻好憤憤不平地坐在樂知身後,深唿吸著以平複自己焦躁的情緒。


    就在這時,她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馮啟緣真的認為迎娶自己為妻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嗎?他說得那麽信誓旦旦,也許自己可以借這一點…


    “若要我隨你迴瑞都,你必須得先答應我三個條件,如果辦不到,那我是決計是不會嫁與你。”蘇願的眼神直勾勾盯著馮啟緣。


    馮啟緣聽後,迎著她的目光,微微挑起了眉毛,嘴角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啊,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出來便是,但千萬別跟我耍那些花裏胡哨的把戲。”


    蘇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兒地道:“第一,如果你無法對我明媒正娶,那麽你我之間絕對不能成親。第二,你必須向我保證,任何人都不能把樂知從我身邊搶走。第三,如果最後你我注定沒有緣分,就要讓我和樂知完完整整的離開瑞都。”


    馮啟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斜睨著她,忽然身體向前傾斜過去,眼看著就要貼近蘇願的身邊。還沒等蘇願做出任何反應,樂知那雙的小手,便開始拚命地推搡著馮啟緣的臉頰。


    “不許,過來!”樂知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奶兇奶兇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小老虎,儼然化身為了蘇願堅定的守護神。


    馮啟緣見狀,心中不禁暗暗歎息一聲,心想想要拉攏樂知,站到自己這邊怕是暫時無望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肯定做不到,才說這樣的話?”馮啟緣嘴角一勾,一雙桃花眼饒有興致地盯著蘇願。


    “不過,我定然是會答應你的。我既然敢說要娶你,就一定會光明正大地去做,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會少。你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打消掉,安安心心等著當我的新婦就好。”馮啟緣收起笑容,認認真真地看著蘇願說道。


    蘇願看著馮啟緣如此認真的態度,心裏突然有點兒七上八下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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