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端陽節規模宏大,氣勢磅礴,甚至皇帝與太子也親自蒞臨。百姓們的熱情如火山噴發般達到巔峰,之前的陰霾也被一掃而空。


    佳節過後,蘇願開始有意打聽馮啟緣的過往。之前是懶得打聽,如今有了心思,自然也就得知了那女子的身份。


    先皇的子嗣稀少,僅有三個兒子。長子早年隨先皇征戰,不幸戰死沙場。次子袁祥也雖也被冊封為親王,但因征戰失去了一條腿,行動頗為不便。三子則是當今皇帝,袁祥逸。


    袁親王納妾眾多,子嗣更是多不勝數,但最為寵愛的仍是與正妻所生的三子一女。對於女兒袁文若,更是寵溺有加,因此這位小郡主的刁蠻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這位在馬背上成長的女子,出身尊貴,蘇願對她的刁蠻性格並不感到奇怪。


    不過據說這位小郡主對馮啟緣情有獨鍾,自情竇初開之時,便揚言非他不嫁。馮啟緣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對她並不感興趣。


    蘇願想起那日見到的小郡主,容貌雖非傾國傾城,但也別有一番風情。在她眼中,馮啟緣就如紈絝子弟一般,她可不認為馮啟緣會一直拒絕小郡主。


    傳聞中小郡主可不是個能容人的性子,看來得趕緊想辦法逃離才行。


    由於馮啟緣經常不在家,被父親和兄長委以重任,處理諸多事務。這些事情並不困難,隻是較為繁瑣,需要耗費大量時間。


    本月是晴柔的生辰,蘇願特意騰出時間陪她出府遊玩。馮啟緣對此滿口答應,還特意給了蘇願許多金子,讓她們多買些喜歡的東西。


    馮啟緣給的金子顯眼奪目,蘇願將它們收在箱子裏並不打算用。拿了自己之前積攢的銀錢,則打算用來給晴柔好好慶祝生辰。


    第二天,蘇願就帶著晴柔開啟了購物之旅。於蘇願而言,晴柔是她在這個世界交的第一個朋友。晴柔真誠待她,她亦以真心迴報。


    “別買那麽多東西,我用不完的。”晴柔輕輕扯了扯蘇願的袖子,低聲說道。


    “不全是給你買的,這兩塊布等會兒咱們給大娘寄迴去。她年年給我做那麽多果幹,我得迴禮啊。”蘇願眨眨眼,笑著迴答道。


    晴柔張了張嘴,她知道按照蘇願的性子,說些客套話反而沒用,於是隻能笑著搖搖頭。


    “不能再買了,咱們去聽會兒東陽樓的先生說書吧,我想去好久了。”晴柔滿心憧憬地說道。


    “好啊。”蘇願今天本來就是為了讓晴柔開心,隻要她想去,自然會陪同前往。


    她此時身為馮啟緣的通房,身份特殊,所以特意戴了帷帽。


    這會兒正值下午,到了東陽樓後,正好趕上說書先生登台的時間。


    店裏的夥計將二人引導到一個茶桌旁,待兩人點了茶水後便下去了。


    說書先生開始講起了一個傳奇的神話故事,在蘇願聽來,頗具玄幻色彩。


    故事大概是說一位仙女下凡後,與一位大將軍相愛並結為夫妻,兩人恩愛無比。後來仙女被家人捉迴天庭,因思念過度,積鬱成疾,最終離世。


    而那位大將軍則每日虔誠祈禱,後來在一位天神的憐憫下,得以在仙女離開他的第十年,前往天庭尋找自己的妻子。等他到了天庭找到妻子後,才得知仙女早已香消玉殞。


    將軍心如刀絞,最終在仙女墓碑前自刎。待將軍的後人們長大,欲將將軍遺體帶迴,曆經千辛萬苦到達將軍遺體前。卻驚覺將軍和仙女的墓碑前,已長出兩棵參天大樹,而將軍的遺體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說書先生口若懸河,故事跌宕起伏,現場眾多女子聽聞,不禁潸然淚下。


    或許是現代影視行業過於繁榮,蘇願對此般故事並未有太多感觸。反倒是一旁的晴柔,忍不住淚眼婆娑。


    “這位將軍和仙女的結局好淒慘啊,如此恩愛的兩人卻無法相守在一起,實在是可憐。”晴柔輕聲呢喃。


    “……”蘇願一時語塞,隻能輕輕拍了拍晴柔的手以示安慰。


    其實這個故事不能細想,將軍的妻子被抓走十年,這十年間將軍竟然另娶她人並有了後人。若是真心愛著仙女,又怎會在這十年間另結新歡呢?


    不知那含恨而終的仙女,在得知丈夫另娶且有了孩子後,是否會為自己的輕生而懊悔。


    兩人剛踏出東陽樓,幾個虎背熊腰的小廝便圍了上來。他們身後緊跟著一位丫鬟打扮的少女,神態甚是傲慢。


    “你就是晴鳶吧?我家主子有請,跟我過來吧。”


    晴柔本能地護在蘇願身前:“這位姑娘,我們與你素昧平生,豈能說走就走?”


    那丫鬟見晴柔竟敢阻攔,滿臉不耐煩地推了她一把。


    “我家主子想見誰,那是誰的榮幸,豈有你插嘴的份兒。”丫鬟嗤之以鼻,滿臉都是鄙夷之色。


    蘇願扶起被推得有些站不穩的晴柔,帷帽之下的麵容帶著些許怒意。


    “我怕是不會跟你們走的,青天白日之下,難道你們還能強行將我擄走不成?”蘇願的聲音難掩憤怒。


    看著這些身材高大壯碩的小廝,說不心慌那絕對是假的,但她肯定不可能跟隨這些身份不明的人離開。


    小丫鬟皺起眉頭,冷哼一聲:“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還不快點把她抓去見主子。”


    幾個小廝立即動手,上前想要抓住蘇願。蘇願將晴柔推到一邊,迅速後退幾步,但畢竟男女之間身高差距太大,蘇願幾步的距離,人家隻需一步就能追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有一個人衝上前,給了抓蘇願的小廝一腳。顯然,這是個練家子,一腳就將那個高大的壯漢踢倒在地。


    “你是什麽人,竟然敢多管閑事?”小丫鬟臉色一驚,聲音尖銳地開口。


    “你家?我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馮府的人需要別人來管了?”來人冷笑幾聲,從懷中掏出一塊馮府的令牌。


    丫鬟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此時的情況已經引起了百姓的圍觀,還有人在竊竊私語地議論著,她的心中頓時有些慌亂。


    這時,一個傲慢的女聲傳來:“我不過是想請她陪我喝杯茶而已,怎麽,本郡主連這點麵子都沒有嗎?”


    來人恰是那日在宴會上驚鴻一瞥的充滿異域風情的女子,此刻她身著一襲明黃色的襦裙,眉頭緊蹙,眼睛凝視著蘇願一行人。


    而拿出馮府令牌的人,正是平安。他見來人後,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苦澀。他心中默默祈禱,主子您可快點到來吧,不然蘇願若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隻怕會被主子抽筋剝皮。


    他剛剛看見有人圍著蘇願,就立馬給主子遞了信,想必正在趕來的路上了。


    早上被馮啟緣吩咐遠遠跟著保護蘇願時,他還頗不以為然,心想著哪裏來的危險。現下倒是,由衷的佩服主子的高瞻遠矚了。


    女子對著蘇願又上前一步,平安趕忙賠著笑攔住她,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袁文若翻了個白眼,手卻如閃電般迅速,一把扯下了蘇願的帷帽。蘇願猝不及防,帷帽被扯下後,固定的繩子在她臉上劃出一道血痕,火辣辣地疼。待幾人迴過神來,晴柔急忙護著蘇願往後麵退。


    袁文若盯著蘇願愣了愣,半晌才如夢初醒,很不自然地開口:“不過如此,就一股子狐媚子的味道。也難怪能勾引啟緣哥哥,讓他這個不近女色的人都納你為通房。”


    蘇願本來低著頭,聽到女人如此這般言語,如鯁在喉,忍不住掐了掐掌心。


    “你若懂事,就該好好巴結本郡主。否則等本郡主嫁給了啟緣哥哥,有你好受的!”袁文若挑了挑眉,得意洋洋地開口。


    旁邊的人在平安拿出馮府令牌時就走得幹幹淨淨,他們心裏跟明鏡似的,這貴人的熱鬧可不是誰都能看的。


    蘇願心中有些驚歎,這大祥國的女子大多溫柔婉約,像這般直白炙熱的女子真是少見。隻是這女子對自己充滿敵意,說的話也讓她心煩意亂。


    “我可從未說過要娶你!你如此恬不知恥,實在可笑!”馮啟緣的聲音傳來,如雷貫耳,帶著磅礴的怒意。


    他一副風風火火趕來的模樣,額頭上還有幾顆豆大的汗珠掛在臉上。那張原本俊美的臉此刻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先是氣勢洶洶地質問了袁文若一番,然後才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仔仔細細地將蘇願打量了一圈。


    確定蘇願安然無恙後,他便懶得再與袁文若多費口舌,一把拉住蘇願的手,頭也不迴地轉身離開。


    袁文若正欲開口,馮啟緣卻猛然看過來,眼神猶如刺骨寒冰。


    “我會讓祖母修書一封給袁親王,教教郡主何謂該說的話,何謂該做的事。”


    袁文若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馮啟緣,心中不禁有些慌亂。


    馮啟緣拉著蘇願登上馬車,晴柔和平安都戰戰兢兢地跟在車外。


    待馬車疾馳起來後,馮啟緣抬手輕撫蘇願的臉頰,發現她右臉頰被劃出了一道猙獰的血痕。


    馮啟緣緊緊攥起拳頭,眉頭皺得更深。蘇願察覺到他心情極差,身體不由自主地想要討好他。她本想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表示自己無恙,但麵部仿佛失去了控製,絲毫無法做出表情。


    車廂內一片死寂,馮啟緣歎息一聲,將蘇願緊緊擁入懷中。


    “疼嗎?”


    蘇願不願迴答,默默低下頭靠在他懷裏。然而,那些話語卻在她腦海中不斷迴響。“狐媚子”“勾引”“討好”,這些詞匯如重錘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她的背脊。


    我一定要離開,蘇願在心中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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