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風城,咒術職高,副校長小屋。


    王德發指著那台小電視的屏幕:“來吧凱文大百科,你給翻譯翻譯,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此刻屏幕上的,正是黑板上五條悟留給夏油傑的那句:


    “我還在生你的氣哦。”


    通過蝴蝶咒靈視角看到的夏油傑沒懂,通過夏油傑視角看到的王德發和凱文也沒懂。


    凱文撓了撓自己那所剩無幾的頭發:


    “啊......呃......這個......那個......咱就是說......我覺得吧......它應該是說.....”


    最後像是放棄了一樣,一拍自己那鋥亮的腦門兒:“嗨!小年輕們這心思,咱們哪鬧得明白去?”


    王德發嗤之以鼻:


    “一看你就還是不了解年輕人,我就說嘛,做教育,你得跟年輕人打成一片,理解他們在想什麽,才能跟年輕人做朋友,不然怎麽教育他們,感化他們?”


    凱文側目:“要不說你是教育家,我就隻能當網管呢?那王大師,你看出什麽了?”


    王德發搖晃著手裏的二鍋頭:“很明顯,五條悟同誌這還在是因為夏油傑同誌叛出咒術高專的事而鬧情緒。”


    凱文一愣:“叛出咒術高專?這都是什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還鬧情緒呢?”


    王德發搖晃著手指:


    “你不懂,這件事雖然說起來已經是很久很久了,但你想想,從那天之後,夏油傑和五條悟同誌見過幾次?”


    凱文望著天花板,努力迴憶著:


    “當著乙骨憂太等人的麵見了一次,臨死前見了一次......這麽一算也就兩次啊?”


    王德發點頭:


    “沒錯,就兩次,而且第一次見麵兩人是劍拔弩張,最後一次見麵,夏油傑同誌就已經是瀕死的狀態,根本沒有任何時間留給兩個人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一點時間也沒有......後邊夏油傑複活,五條悟同誌的靈魂卻始終沒有完全清醒過......”


    他緩緩抬頭,剛想天花板:


    “如果對一個人,尤其是對摯友積攢了那麽的一些情緒、吐槽和埋怨都沒有機會、沒有時間說出口的話,該是很壓抑和憋屈的事吧?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不知道這樣把我自己留在高專很孤獨?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張臉,我被腦花封印在了獄門疆?你知不知道挑戰宿儺之前,我希望你拍一拍我的肩膀之類的話,都沒有機會說,任誰也會鬧情緒吧......”


    凱文這樣聽著,沉默不語。


    “但此前兩個人根本沒有機會見麵,即使見了麵也沒有機會和時間說出口,如今好不容易,在生得領域中,算是有了一個相對安全,有一些時間去說話,可不是應該先把這麽多年的吐槽好好發泄一些,往胸口上捶一拳,說你這個鱉孫給我惹了多少麻煩?”


    凱文看向王德發,一副戚戚然的表情:


    “說的有些道理,但是你他娘的該不會是在指桑罵槐吧?暗示老子這些年給你惹麻煩了?”


    王德發聳肩:“心虛的人才會這麽覺得,比如你看,夏油傑同誌就明顯心虛了。”


    此刻的屏幕中,夏油傑低下頭去,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果然還在生我的氣啊......虧你憋了這麽多年還記得......”


    夏油傑心意一動,收迴了飄舞在空中的蝴蝶,轉身離開。


    如今他基本確認了,自己的確身處悟的生得領域,而悟正是通過這種方式試圖保護自己,並且似乎出於某種原因,悟暫時還不能直接以本體的形式,出現在這片生得領域中和自己對話——類似兩麵宿儺和虎杖的對話方式。


    但無論如何, 自己總算找到一些和悟對話的辦法——這是這麽多年以來,自己第一次真的和悟說話。


    雖然身處生得領域不是長久之計——自己終究要出去和悟一起麵對“鏡中世界”的變化——但此時此刻,能看到悟的迴憶,和悟取得聯係,依然讓夏油傑久久緊繃的神經感到踏實和放鬆。


    但他並不準備長久待在這裏。


    他還記得自己墜入悟的生得領域之前,悟正在經曆怎樣的處境,這樣的時刻,自己需要和悟並肩作戰,而不是躲在他的庇護之下。


    可如今,要如何才能從這裏離開呢?


    夏油傑一時摸不到頭緒。


    眼看教室裏的夜蛾校長和三人組都逐次離開,夏油傑幹脆走了進去,直眉瞪眼地在黑板上寫下:


    “讓我出去,我要幫你。”


    他也不跟悟見外,直接就要讓悟放他出去。


    片刻的等待之後,粉筆竟真的再次動了起來。


    哢噠......哢噠......


    黑板上又浮現了五條悟歪歪扭扭的筆畫:


    “外麵......危險......”


    夏油傑原本有些平靜的心瞬間再度緊繃起來——越是危險,自己越應該出去,怎麽能讓摯友獨自麵對這一切?


    夏油傑再次抓起粉筆,急匆匆地在黑板上寫下:


    “越是危險,我越要幫你!讓我出去!”


    因為書寫的力度太大速度太快,粉筆被崩斷了兩次,寫完後夏油傑捏著粉筆頭,焦急地等待著悟的迴信。


    ......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一直到又一次劇情上演,三人組的聲音逐漸靠近,悟都沒有再迴複任何信息。


    夏油傑望著黑板,看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焦急地等待著,最後不得不退出了教室。


    他心有不甘,可他了解五條悟,他們兩個都是倔強的人,絕不會為了自己的事,讓對方陷入險境。


    夏油傑躲在窗簾背後,此刻感受不到清風和陽光,隻有對五條悟安危的擔憂和焦急。


    而在突然的瞬間,夏油傑感到自己的左眼中,閃過了一道隱約的畫麵。


    那個畫麵中,在數萬人目光的注視下,還是8歲的五條悟懸浮於空中。


    而他的胸口正被刺穿,洞穿其胸口的,正是禪院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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