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身赴宴雞毛裝,都是同學裝雞毛......”


    “那老師可記不住了......”


    “英姿颯爽雄雞裝,飛上枝頭變鳳凰......”


    “偶滴老嘎~啊~揍局在介個屯~偶四介個屯雷土僧土長滴銀......”


    “以後咱倆各論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不許欺負你張叔叔......”


    “馬冬什麽梅啊?什麽冬梅啊?”


    “大傻春兒,你要幹什麽!?”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昂~~”


    電視屏幕由光亮轉為黑暗,這間封閉的密室重新歸於寂靜。


    隻留下電視機微弱的燈光映照著伏黑惠和“禪院直毘人”的臉龐,一半光明,一半隱於黑暗。


    長久的沉默。


    “完了?”


    伏黑惠怯怯地開口詢問。


    “嗯,完了......感覺這部電影怎麽樣?”


    “禪院直毘人”詢問道。


    “很好看,非常搞笑,我很喜歡......”


    伏黑惠又沉默思忖了片刻:“謝謝,很久沒人陪我看電影了。”


    在剛剛的兩個多小時裏,操縱者禪院直毘人身體的禪院扉間,愣是和伏黑惠在這間密室中,看了一整部華國的喜劇電影《夏洛特煩惱》......


    不帶快進,完完整整。


    雖然伏黑惠不知道為什麽,但電影的確非常好笑,很多東西不是年幼的他能理解的,但依然成功逗笑了他。


    而這個略顯怪異......應該是非常怪異的行為,讓他莫名地對這個身體裏奇怪的靈魂莫名產生了好感。


    禪院扉間則淡淡迴應:“沒關係,這部電影我也是第一次看,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常來,華國這個地方還有很多搞笑的電影,下次請你看《羞羞的鐵拳》。”


    仿佛是老友間的閑聊,但伏黑惠依然敏銳地察覺到,一旁的人其實有一絲心不在焉。


    整個觀影的過程中他也在笑,碰到極為有梗的地方甚至會不顧直毘人蒼老的身體在地上打滾捶牆。


    但他的眼神,自從影片開始的第一秒,就沒有了最開始的飛揚神采。


    伏黑惠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他在猶豫是不是要開口詢問——他到底是個心思沉重而有些怯懦的人。


    “別誤會,和你沒有關係。”


    禪院扉間似乎看穿了伏黑惠的內心。


    “我隻是被一個好朋友騙了,所以難免有些傷感。”


    他所說的,自然是五條誡口中“與伏黑惠一起看電影”的事。


    五條誡真的完全不會說謊,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閃躲,“幽夜之瞳”的光芒都跟著心虛了起來,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加以辨認。


    所以禪院扉間其實打從一開始就沒相信五條誡的話。


    “大傻春兒”這個詞也當然不是他和伏黑惠看電影學來的,而是他體內“五條悟”的靈魂在隱隱作響,串聯了此刻五條誡的記憶。


    可能連五條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而隻是出於心虛,隨口編織了一個過於拙劣的謊言。


    但禪院扉間依舊選擇大費周章地去求證這件事。


    他隻是不太願意接受五條誡會對他說謊。


    因此即使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他也還是撥通了禪院直毘人的視頻通話,並且在沒有得到正麵答複後,大費周章地潛入禪院家禁地,和伏黑惠本人確認這件事。


    “說不定呢?說不定哥哥說的是真的,隻要伏黑惠說自己看過這個電影,哥哥就沒有騙我。”


    禪院扉間在來之前一直如此勸慰自己。


    但毫不知情的伏黑惠,無情地打破了禪院扉間心底的最後一絲幻想——五條誡的內心深處,就是覺醒了五條悟的記憶和靈魂。


    而比這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


    五條誡的靈魂在這件事上選擇了對他說謊。


    這比任何事都更能刺痛他的內心。


    “果然在這個世界,我們也不能安安穩穩地在一起生活嗎,哥哥......”


    他在內心深處如此叩問自己。


    但隨即,一個清酒的杯子遞到了他的麵前,是惠。


    他並不知道眼前之人的內心,但莫名的親切感和他此刻的沮喪,還是讓惠出於本能的善良,伸出了手。


    “如果你的朋友騙了你,說不定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此刻“直毘人”蒼老的臉上皺紋緩緩舒展,有點像看怪物似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孩子。


    那意思仿佛“老子活了一百多歲,你小子還教育起我來了?”


    伏黑惠則繼續說道:“就像我媽媽,她有一天突然把我帶到這裏,交給了你......你操縱的這副身體,讓我叫他爺爺,並且說我從此姓禪院了。”


    惠的眼神也蒙上了一層晦暗。


    “從此我再也沒出去過這裏,也聯係不到我的爸爸......雖然我爸爸本來也不靠譜,隔三差五就會不見人......還有姐姐和媽媽,我已經很久沒見她們了。”


    惠擠出了一個頗為勉強的微笑:“但我相信,媽媽一定是有苦衷的,她這麽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禪院扉間像看一個傻子一樣看著伏黑惠,心裏想著“你個傻麅子能有什麽原因啊你媽媽早就不要你了,你這輩子估計也見不著她,她這會兒早就出現在華國了你還不知道吧?”


    但他一個字都沒有說。


    而伏黑惠繼續難看地笑著:


    “所以我一直在等他們,並且你剛才的話也提醒了我,我不能動不動就賭上性命,一旦我死了,他們會傷心的,我需要活下去!再不濟,我也應該是為了保護他們,才能使出‘那招’,隻有賭上性命保護家人的人才是男子漢!”


    伏黑惠滔滔不絕地說完了所有,激動地臉都有些紅。


    他從未對別人說過這些,卻莫名對這個不速之客,和身份來曆成謎的家夥願意敞開心扉。


    “我說,你......”


    禪院扉間的話卡在喉間,身形也僵住,一把粗鈍的短刀從背後刺出,穿透了“禪院直毘人你”的胸膛!


    正是特級咒具·天逆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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