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許剛想開口,卻看見杜婉的視線定格在兩人身上。


    “韓掌櫃,我們進去吧。天涼了,風大。”


    韓尚點頭,跟著林許進了堂屋。


    不一會兒,謝柏言三人進了堂屋。


    他肩上披著一件藏青色的披風,麵色比中午見麵的時候更白了。


    “金華,扶著謝公子坐這兒。”


    林許指著角落裏的凳子,這個地方沒有風,溫度會稍微高一些。


    現在他的情況,若是一旦降溫,房間的溫度不夠,寒疾很容易發作。


    即便寒疾不發作,也容易得傷寒,怪不得師父白日裏就說晚上開始治療。


    此刻,林許徹底折服在於大夫的醫術下。


    於奶奶端著一鍋湯進來,看見大家都站在原地還沒落座,急忙說道:“都愣著幹嘛,許許,快招唿他們坐下,馬上就開飯了。”


    “知道了,於奶奶。”林許應聲,並將他們安排在了上座旁邊的位置上。


    “韓掌櫃、謝公子,你們先坐著。我進去看看。”


    說罷,林許就轉身去廚房了,飯菜已經全部都做好了。


    看見林許進來,於奶奶又將她推了出去,嘴裏輕聲說道:“許許,你快出去招唿客人,這裏有我和你娘,我們馬上就好了。”


    “我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大家一塊兒幹活要快一些。”


    “不用,不用。今兒是你生辰日,你什麽都不用做。快過去吧,我們這兒馬上就結束了。”於奶奶揮手,硬是將林許攔在了廚房外麵。


    無奈,林許隻能再次走向堂屋,迎麵遇上了剛迴來的於大夫。


    他手裏多了幾株草根。


    “師父,你下午這是上山去采藥了?”


    林許不認識他手中的藥材,卻也知道那不是雜草。


    “嗯,這是五指毛桃,明兒我讓你於奶奶燉上一鍋雞湯,你們也都來喝上一碗。”


    林許聽見名字,就知道這是師父特地上山給謝柏言挖的,五指毛桃煮湯可以健脾補肺,益氣固表。


    “師父,下次這種活安排徒兒去做就好了,我也需要多實踐實踐,才能鞏固好你平日裏教的知識。另外,堂屋裏韓掌櫃也來了,說是順便來看看謝公子的。”林許小聲說道。


    “嗯,院子角落裏放的箱子是怎麽迴事?謝公子身邊的人怎麽沒搬進去。”


    “我正想跟你說這事,金華說是他們府上的嬤嬤準備的,說是給我們兩家的。不過,我之前拒絕了。但是金華說要是……”


    林許將金華和韓掌櫃剛剛說的話如實說出,她心裏沒底。


    尤其是早上聽師父分析了利弊之後,她現在走每一步都得小心。


    最近這幾個月她風頭太盛了,難免沒人注意到。


    於大夫垂眸,此時堂屋裏已經亮起了油燈,若是他猜得不錯,屋內之人絕對有關係。


    不過他們既然不讓徒兒知道,那他也就不揭穿了。


    “既是他府中之人準備的,那就收下吧。人家送上門的謝禮,不收也說不過去。日後我少收點診費就是。”


    於大夫的話緩解了林許心裏的不安,她點頭應聲:“師父這樣說的話,那許許也就收下了。師父,我們進去吧,奶奶說飯菜都燒好了。”


    兩人前腳踏進堂屋,杜婉幾人就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糖醋小排、紅燒蹄髈、蓮白炒油渣、油炸花生米、清炒菠菜、白菜燒豆腐、豆兒糕、銀耳蓮子湯……


    韓掌櫃幾人看見這滿滿的一桌菜,眸底閃過震驚。


    “於老夫人、林夫人,真是麻煩你們了。”謝柏言開口道。


    韓尚在聽到謝柏言叫林夫人的時候,眼底劃過痛苦,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不麻煩,今兒是好日子,都是些家常菜,還請諸位不要嫌棄。”於奶奶笑著說道。


    謝柏言挑眉,看向林許的眼神帶著疑問。


    她微微搖頭,說道:“師父、奶奶、娘親,你們快坐下吧。起風了,一會兒飯菜該冷了。”


    林許坐在了桌尾,雙胞胎順勢坐在了她身旁。


    於奶奶先給林許夾了一筷蹄髈的肉,色澤紅潤,“許許,今兒是你生辰,奶奶本想給你煮一碗長壽麵的。你娘親說你中午吃過了,我就沒給你煮了。今晚你多吃點肉,你看你這段日子一直在外麵忙,人都瘦了。”


    於奶奶話一出,謝柏言幾人麵色一怔,原來今日是她的生辰。


    林許朝著他們笑了笑,應聲道:“好的,奶奶。你放心,我今天一定多吃點。”


    說完,她就將碗中的蹄髈肉一口吃了。


    蹄髈燉了很長時間,軟爛入味、肥而不膩。


    “奶奶,你今兒做的蹄髈真好吃。”林許說道,於奶奶麵上浮起笑容。


    “好吃就好,這還是你娘教我的呢。好吃就多吃點,韓掌櫃、謝公子,你們也多吃點。”


    被叫到名字的幾人,連連點頭。


    飯桌上多了幾個人,雙胞胎也不似往日活潑。


    偶爾隻有於奶奶招唿眾人夾菜的聲音。


    一盞茶後,林許率先放下了筷子。


    期間,於奶奶一直給她夾肉,她吃肉都吃飽了,碗裏的飯硬撐著才吃完了。


    飯後,天已經黑了,韓掌櫃就要離開,走之前讓六子將林許請到了門外。


    “韓掌櫃,是酒樓還是藥膳堂有事嗎?”林許問道。


    “一切安好,你放心。剛剛才知道今天是你生辰,我們來得倉促,什麽都沒準備。這是我韓家的信物,凡是我們韓家的商鋪,林姑娘看上的東西盡管拿就是。”韓掌櫃將一枚無事牌遞給林許。


    林許沒想到韓掌櫃找她出來是說這事,她急忙將手背到身後,沉聲道:“韓掌櫃,今日雖是我生辰,這麽貴重的東西恕許許不能收。另外,我們是合作夥伴,韓掌櫃此舉不合適。”


    韓尚的手僵在空中,他隻是想讓她們母女過得好一點。


    林許的話像一盆冷水潑在他頭上,他瞬間清醒了,是他逾矩了。


    他收迴無事牌,解釋道:“抱歉,是我逾越了。林姑娘說得對,我們隻是合作夥伴。謝公子的寒疾就拜托你們了,天色不早了,韓某先迴去了。”


    韓尚上馬車前,一直看著院子裏忙碌的身影,昏暗處,他眸中的情緒傾瀉而出。


    微風拂麵,他才走進了車廂。


    “六子,我們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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