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過來。剛剛他怎麽推你的,你就怎麽推迴去。有姐姐在,他不敢還手。”


    林許的聲音溫柔而又堅定,小江娘心底那一絲僥幸在此刻被擊成粉碎。


    “許許,許許,嬸嬸求你,別這樣做。要是我們小江毀容了,他這輩子就完了。”


    “嬸嬸,你還知道啊?那我們巧巧呢?”


    她不說話還好,她一說話,林許心中的怒火不斷膨脹,她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


    巧巧在方兒的攙扶下,走到小江身旁。


    小江已經完全被嚇懵了,整個人站在原地。


    “嬸嬸,我們也是小孩子開玩笑的,你別介意哦。”


    林許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惡趣味,小江娘大聲嘶吼著,迴應她的隻有一絲微風。


    “巧巧,推迴去。”


    巧巧的眼睛一閃一閃的,下一秒,她伸手輕輕推了小江一下,眼前的人甚至連頭發絲兒都沒動。


    巧巧抿著嘴笑了,牽著林許的手說道:“好了,姐姐,我們走吧。”


    “嬸子,你看見了吧?都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希望今天的‘玩笑’,你能好好記住。請你轉告那個人,下一次,我不會手軟了。另外,醫藥費一兩銀子,請你今天下午送到我們家來。”


    小江娘滿臉都是淚水,風帶起的灰塵黏在她臉上,整個人渾身髒兮兮的。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我們走吧。”


    林許不再看她,當場報仇的滋味兒可真爽,就是巧巧也太溫柔了。


    她低頭問道:“巧巧,額頭還痛嗎?”


    巧巧摸了摸被錦帕包住的額頭,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不痛了。”


    一行人走到私塾,林許進去找夫子請了假,就出來了。


    出來的時候遇上了陳圓,從陳圓那兒知道小江並沒有反常和多餘的動作言論,林許就知道這事與他無關,不過背後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許許姐,你先帶他們迴去,我下學了去看他們。”


    林許點頭,“好,那我們就先迴去了。”


    林許出來後,看見雙胞胎手上多了塊糖,心情頓時好多了。


    她上前解釋道:“謝公子,抱歉,讓你們看到這一幕。我平時……”


    “無礙。”


    謝柏言隻說了兩個字,便沒有下一句。


    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林許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正好對上了謝柏言的視線。


    思索片刻,林許輕聲問道:“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答應了你的事情,怎能食言。”


    謝柏言的聲音很淡,但也足夠讓林許聽清了。


    ……


    杜婉剛剛給安安洗了澡,抱著他在院子裏曬太陽,就看見剛剛才出門的人迴來了。


    心裏疑惑,下一瞬巧巧額頭上的錦帕刺痛了她的眼。


    她騰出一隻手抱著巧巧問道:“許許,你們怎麽迴來了?巧巧的頭這是怎麽了?”


    “娘,我不疼了,姐姐已經給我看過了,還上了藥。”


    “娘,你先坐。一會兒我再慢慢跟你說,我現在還有點事,得先去師父家一趟,順便讓師父給他們看看。”


    “我跟你們一塊兒去。”


    幾人走出來,杜婉看到門外的人時,腳下一頓。


    “許許,他們?”


    “娘,這就是之前在鎮上救我的公子,他是來找師父看病的。”


    杜婉點頭,看著眼前的人那蒼白的臉色,心底卻莫名心疼。


    “許許,那你先帶他們過去找於大夫,我一會兒就來。”


    林許不知娘親為什麽突然不去了,沒多想,應了一聲便帶著他們去了於大夫家。


    “師父。”


    林許進於家的大門就好像進自己家一樣,喊了一聲,直接就進去了。


    她身後的金華,看到這一幕心裏大為震撼。


    原來林姑娘真的有師父?


    他還以為她是騙公子的,舅老爺也沒說這事呀。


    “來了啊!先進屋裏坐。”於大夫看到林許身後的人,淡淡應道。


    正在侍弄花草的於奶奶迴頭,就看見巧巧額頭上的錦帕,急忙問道:“呀,巧巧這是怎麽了?老頭子,趕緊過來先給巧巧看看。快過來,讓爺爺看看。”


    說完,她看著林許身後的人,帶著歉意道:“你們先跟我進屋裏坐,等老頭子給孩子看了傷就過來。”


    於奶奶帶著兩人徑直走向了堂屋。


    巧巧看了林許一眼,才邁著步子走到於大夫身旁,“爺爺,我的頭已經不痛了。”


    林許看他們進屋,才跟於大夫說道:“師父,你先幫巧巧和方兒看看,兩人都受傷了。”


    “跟我到藥房來。”於大夫點頭說道。


    幾人進了屋,於大夫給巧巧檢查傷口,邊問道:“怎麽搞成這樣?幸好傷口不深,要是再深一點,就要留疤了。不過,這金創藥是外麵的公子給你的嗎?”


    “是的,剛好遇上了他們。師父,這藥有什麽問題嗎?”


    於大夫搖頭,“巧巧,忍著點,爺爺幫你清洗傷口。”


    見狀,林許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溫聲道:“姐姐在,不怕。”


    於大夫給巧巧重新上好藥,又給方兒清洗了破皮的地方,放了點止血消炎的草藥。


    他才慢慢說道:“你的手也伸出來。”


    林許不明所以,還是伸出了手,才發現自己的手肘也破了一大塊,鮮血都已經凝固了。


    看來,巧巧剛剛那一推還是太輕了。


    她就應該自己動手的。


    於大夫給她也清洗了傷口,上了藥才說道:“這個金創藥,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宮裏的人做的。天底下有這樣本事的人,大多都在裏麵。許許,你還是確定要治嗎?”


    “師父,依你說徒兒做的是否錯了?”


    於大夫摸了摸胡子,撩起衣擺坐在了凳子上,思索片刻後,才道:“錯也不錯,可是也不對。若是他主動求醫,那便與我們無關;若不是,此番舉動,隻怕他身後之人早已行動了。所以,為師問你,你當真要治他嗎?”


    林許何嚐不明白在這個時代,身份帶來的鴻溝。


    可是她真的不忍心,就這麽看著一個本應該肆意飛揚的少年被疾病控製,最後被疾病打敗。


    或許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執念,無論是秦芳也好,於連騫也罷,亦或是對謝柏言。


    她隻是想看到他們好好的。


    半晌,屋子裏響起了林許堅定的聲音,“師父,我確定要治他。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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