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夫抬了抬眉毛,“要用,怎麽你想試試?”


    林許點頭,然後才說道:“師父,我看你用這個盒子很麻煩,要是把艾草裝進紙裏,卷成一條。是不是可以像……唔,火折子那樣?要用的時候點燃,不用的時候熄滅。這樣既方便攜帶,還更安全。”


    於大夫看向林許的眼神裏盡是讚許,“丫頭,你是怎麽想到這個的。這個問題困惑了我很久,我竟然沒想到火折子的原理。”


    “嘿嘿,我就是那天迴家之後,看見村裏有人用火折子點燃枯草,然後就想,艾草是不是也可以塞進去。”林許摸了摸耳朵,適當表示出懵懂的感覺。


    “那我們今兒就試一試。”


    於大夫是個說幹就幹的人,當下就去藥房裏將之前曬幹了的艾草拿了進來。


    林許按照現代艾條的製作方式,不時提出幾個問題,最後製作出來的艾草條完全跟現代使用的一模一樣。


    於大夫點燃油燈,將艾草條靠近火焰,一會兒就燃了,等了一會兒,冒出來的煙霧均勻,也沒有熄滅。


    他有些激動地說道:“丫頭,你可真是幫大忙了。以後就不會有丟掉的艾草了。”


    裝在艾草盒裏的艾草,每一次使用都要替換新的,這也間接造成了浪費。


    而林許的提議,完全解決了這一個問題,又方便攜帶。


    於大夫有些迫不及待,給床上的少年拔了針,直接就使用艾草條進行後麵的灸治。


    兩人的聊天並沒有刻意避開床上的少年,所以當他聽到林許的提議時,原本不屑的表情瞬間轉變成驚訝。


    可當他和林許四目相對時,臉和耳朵突然就紅了。


    “奇怪,師父。他怎麽臉紅了?難不成是被冷到了。”林許疑惑問道。


    少年則強裝鎮定,解釋道:“沒,沒有。是這屋裏太熱了,有些悶。”


    “好吧,師父說了你的麵部不能受風,所以沒辦法給你開窗了。再堅持幾天就快好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一盞茶的時間林許在腦海裏背了五遍《三字經》。


    “好了,起身將圍帽戴上。我今日給你換了一味藥,迴去以後配合熱敷,效果會更好。”


    少年沒想到於大夫會和他說話,呆楞兩秒後忙點頭。


    “謝,謝謝於大夫。謝謝……林姑娘。”


    林許笑著說道:“不客氣,我什麽忙都沒幫上,都是我師父一個人的功勞。”


    三人一塊兒推開門走出去後,黃老夫人竟還坐在堂屋上座,桌子上還有幾個白瓷碟子,擺了精致的糕點。


    於奶奶也一同坐在上座另一個椅子上。


    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嘴角還帶著笑意,林許隻覺得今日的黃老夫人心情不錯。


    “奶奶,今日的醫治已經結束了。”少年說道,可上座兩人似沒有聽見,還在說話。


    少年的聲音大了一些,上座的兩人才反應過來。


    黃老夫人招手,“玄兒,快過來。你今日感覺如何了?”


    “今日比往日好多了。奶奶,我們什麽時候迴?”少年囁嚅說道。


    “不急,我和你秋白奶奶一見如故,還想多聊會兒。你,你就先跟……”黃老夫人抬手指了指穿著錦衣的小圓子。


    小圓子乖乖上前,“奶奶好,我是小圓子。”


    “好好,秋蘭。”黃老夫人身旁的婢女上前,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糖,遞給小圓子。


    “玄兒,你就和小圓子先玩一會兒。等會兒我們就迴去了。”


    不等少年答應,黃老夫人轉過頭就和於奶奶繼續聊了起來。


    而於奶奶似乎也興致高漲,沒有阻止。


    林許看了一眼於大夫,對方也點了點頭。


    她才開口說道:“那我們進屋吧。小圓子,你先帶玄哥哥進去,姐姐去沏茶。”


    邁步走向廚房,於大夫也跟在身後。


    “師父,黃老夫人這是?”


    “凝神靜氣,心情好了,自然就能享受生活了。至於你師母,難得遇到一個合她心意的人,要聊就聊一會兒吧。”


    “好的,師父。你先去休息吧,屋那邊我來照顧。”


    “好,我先去抓藥。”


    林許隨意泡了一壺茶,端著往房間去。


    屋裏,小圓子圍著少年轉,不時低頭想看看圍帽下的人。


    “哥哥,你為什麽帶個白帽子,你這個帽子好好看呀?哥哥,戴著帽子你不熱嗎?哥哥……”


    少年一言不發,卻也沒有不耐煩。


    “小圓子,別在那兒煩哥哥,哥哥身體不舒服。”


    林許倒了一杯茶放在少年身側的桌邊。


    “喝水吧,黃老夫人年紀大了,難得有放鬆的時間。先坐一坐吧。”


    半晌,圍帽下的腦袋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拿了茶杯。


    屋裏沒有人說話,氣氛有些許的尷尬。


    “公子,你看書嗎?我找師父給你拿一點。”


    “好,麻煩林姑娘了。”


    隨後,室內又陷入了沉寂。


    “師父,你能不能給我找本書,我給屋裏的人看。”


    “書房裏,你隨便拿。要是覺得待著不舒服,將書給他,就過來吧。”


    林許搖頭,“沒有不舒服,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於大夫停下了正在抓藥的動作,“是師父疏忽了,你去書房看書吧。我來。”


    於大夫將藥包好,才進屋。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黃老夫人起身。


    “秋白姐姐,時候不早了,我們先迴去了。我們明日再來。”


    “好,黃夫人。寒舍粗陋,我就不留你們了。”


    送走幾人後,於奶奶的心情肉眼可見的高興。


    師徒倆對視一眼,於大夫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林許悄悄捂嘴。


    “師父,我,我們迴去了。”


    “慢著,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哦,”林許邁出去的腳步停住了,然後才晃著腦袋,“人之初,性本善……”


    林許的聲音斷斷續續,屋裏的小圓子聽見她的聲音,跑到門邊站著。


    林許背完《三字經》,於大夫滿意地點點頭。


    “迴去吧,明日我就開始教你書法。”


    “好的,師父。那我們就先迴去了。”


    林許應道,看見小圓子身上的錦衣,繼續說道,“對了,小圓子,快將你的衣服換了,我們迴家。”


    “不用換了,他穿著合身,就穿迴去吧。反正家裏也沒有人能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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