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許,你籃子裏這是什麽?”


    “娘,我給你買了些雞蛋迴來。給你和弟弟妹妹補一補。”林許解釋道。


    “對了,娘,這個雞蛋2文一個,一共二十個,我在周嬸家買的。多餘的錢,是用的交繡活的錢。”林許將剩下的三十個銅板,放在桌上。


    “許許,你留著花吧。不用給我了,下次去貨郎那兒可以買點自己喜歡的小東西。”


    杜婉反手將錢放在林許手裏,柔聲說道。


    “娘,真給我?那我可就收下啦。”林許沒有推辭,將銅板裝迴自己的荷包裏。


    “許許,你坐下,娘有一個計劃,想跟你說說。”


    杜婉倒了一杯水給林許,剛剛迴來的時候滿頭大汗。


    “娘,你說。”


    “娘想買一塊地,可能要動用你掙的錢。我們分家,一塊地沒有分到,娘想的是買一塊旱地,種些菜養些雞,到時候啊我們幾個就不愁沒菜吃了。畢竟,莊戶人家沒有地肯定是不行的。”


    “娘,可以呀。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不過呀,你先好好坐月子。這一切都得等你出月子再說。”


    杜婉的提議,林許早就有想法了,隻不過那件事情之後,就暫時擱淺了。


    如今,杜婉提到了這件事情,林許的小心思又活泛起來。


    “那行,那就這樣說定了。有了地,我們的日子也就開始好起來了。”


    杜婉眼裏充滿了對新生活的期許和向往。


    林許看著這樣的杜婉,萬分感慨。


    原主娘真是個堅強的人,生活已經這樣了,她還能對生活充滿希冀,除了第一天,她再也沒有在兒女麵前展示出她的脆弱。


    “許許,你娘真好。”林許在心裏暗暗說道,耳旁一股清風拂過,迎麵而來的一隻彩色的蝴蝶。


    “姐姐,抓蝴蝶,和我們一塊兒抓蝴蝶。”巧巧的聲音也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雙胞胎、小圓子和小花都出現在了屋前。


    “你們慢慢抓,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該去於大夫家了。”林許抱著巧巧親了親她的臉頰,說道。


    “好,那姐姐我們去玩咯。”巧巧擺脫林許的懷抱,滑到地上,一溜煙就跑了。


    “娘,那我去啦。你累了就休息休息,弟弟妹妹有小圓子看著呢,不會有事兒的。”


    見杜婉臉色有些疲態,林許勸道。


    “好,小圓子我也是放心的。你快去吧,別待會兒遲到了。”杜婉應聲。


    當林許到於大夫的時候,門口有一輛馬車,邊上站著兩個穿著青色棉布衣服的男子。


    而院子裏多了好幾個林許沒見過的人。


    一個穿著琥珀色綢緞褙子的老太太,正坐在堂屋上座。


    神情緊張,眼神一直盯著之前林許睡的房間。


    院子裏,都是穿靛青棉布上衣和同一色係的百褶裙,想來應該是婢女。


    林許小心繞過人群,走到於奶奶身旁,小聲說道:“奶奶,這是怎麽迴事?”


    “鎮上黃員外家的老太太,帶著她家孫子來求醫的。說是突發惡疾,鎮上大夫都看遍了,才想到我們這裏試一試。”


    林許點了點頭,看著堂屋裏唇色發白老太太,說道:“奶奶,我給那位奶奶倒點茶去。”


    “好,你去吧。她旁邊桌子上是沏好的茶水。”


    林許理了理身上衣服,並無不妥後,邁著步子走向了上座的人。


    “老夫人,喝點茶水。”


    林許倒了一杯新茶,遞給身前的人。


    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老婦人才將眼神移到林許臉上。


    “你是?”


    老婦人接過林許手裏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便又放下了。


    “我,我是於大夫的徒弟。黃老夫人,我看你唇色發白,你平常是否經常心慌?”


    “你怎麽知道?”座上之人有些詫異地說道。


    “那就對了。你放寬心,屋內之人的身體我師父定會好好查看。這是我師母專門用菊花給你泡的茶,可以清心安神。”林許緩緩道來,言辭懇切。


    “好好好,你這小姑娘嘴可甜。我喝就是。”


    黃老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你叫什麽名字呀?你跟著你師父學了多久呀?”


    “小女姓林名許,我……”林許有些猶豫,她還沒拜師呢,這可怎麽說。


    突然,房間裏傳來於大夫的聲音,“許許來了嗎?快進屋來。”


    “黃老夫人,我師父喊我,那我先進去了。”林許說完,不等黃老夫人答應,抬腳便跑了。


    “師父,我來了。我現在進來嗎?”林許站在門外說道。


    “進來吧。”


    林許拉開門,門外的人什麽都沒看到,門就迅速合上了。


    屋內,床上躺著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臉部紮著銀針。


    “於大夫,抱歉。”林許也不知道剛剛在門外,她喊“師父”的時候於大夫聽見沒有。


    “丫頭,過來看著。”於大夫朝著林許揮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旁。


    走近了,林許才看清少年隻有一邊臉上插著銀針。


    少年嘴角歪向一側,看這情況應是突然發作的麵癱。


    “於大夫,這是針灸之術?”林許故作疑惑地問道。


    “是的,他這個急症隻能用這個法子。現在,我說,你仔細聽著。這兒下來分別是陽白穴、太陽穴……。”


    於大夫的嗓音低沉,林許聽著也不自覺地將幾個穴位記了下來。


    “於大夫,他這個是什麽病呀?”


    “偏風口?,體虛受風。脈絡空虛,易感外邪。”於大夫摸了摸胡子,說道。


    林許雖聽明白了,卻還得裝作聽不懂。


    果然,於大夫看著林許眼裏的懵懂,笑了笑。


    “沒關係,慢慢來。今日這事隻是讓你來看看,行醫的目的,旨在治病救人,所以一定得對症下藥。若是哪一步行差踏錯,病症的後果都各不相同。”


    “許許明白了。”林許應聲,她學醫的第一課就是念宣言。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於大夫便按順序將銀針取了下來。


    “好了,許許,你出去讓你奶奶給你找一塊麵紗。他暫時不能受風。”


    林許點頭,朝著門外走去。


    “奶奶,於……師父說找一塊麵紗給裏麵的病人,說是不能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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