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得,南宮溫寧忽然特別想笑。


    南宮淩危是驢?


    確實是很像。


    她用指甲使勁兒掐著胳膊,生怕自己笑出來。


    “所以,陽明先生想怎樣?”南宮溫寧眼皮耷拉著,有些隨意地問。


    “亂世之中,百姓和君王才能意識到武將的作用。”


    既然他想毀了武將根基,那就再掀起一次戰爭,讓他知道將帥的作用。


    此話一出,南宮溫寧神色懶懶的靠上椅背,她的眼神驟冷,如死神般盯著那高個子,抬腿一腳踹到那高個子的椅子上。


    高個子很瘦,那椅子快速地移動半寸,發出刺耳的聲音。


    “咱們這些人,為了私欲再怎麽爭權奪位都無所謂,但若是你強行把不該牽扯進來的人拉進來,那我先殺了你。”南宮溫寧說話毫不留情。


    她是個爛人不錯,前腳和很多人關係不錯,一到危急時刻她可以讓別人犧牲。


    但那些人早已卷進了這些是是非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狠毒。


    她本就道德感低下,這無所謂。


    但她這個爛人,就是看不慣這些人自我之下人人如螻蟻隨意欺淩,自我之上人人平等需多重視的那股子虛偽造作之態。


    月落見到陽明被欺負,身手靈活地跳到椅子上,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刀嗖得一下擦著南宮溫寧的耳朵射到椅子上。


    乓啷一聲,那柄嵌到椅子上的短劍快速顫抖,氣氛降到冰點。


    南宮溫寧依舊不懼,她還保持著那副無所謂的坐姿,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雲,沉默無言。


    月落怒目而視,“你一個小妮子敢對我們不敬!要不是你是將軍之女,此刻你已死在我的匕首之下!”


    南宮溫寧慢慢抬眼,神色愈發涼薄,整個人氣場冷冽不已。


    “你動我試試呀,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在乎的人用最慘烈的方式死去。”南宮溫寧意味深長地瞥了眼陽明,隨後細細欣賞起自己蔥白般的手指來。


    “死了也別浪費了,是油炸了給你吃呢?還是淩遲了片成肉給你吃呢?”她語氣輕佻,毫不在意。


    這般神情,這樣的話,無疑激怒了叉腰站在椅子上的月落,仿佛他的胡須都在用力,眼神中驟現殺機。


    南宮淩危敏銳地捕捉到了這抹轉瞬即逝的殺氣,聲音低沉,“陽明!”


    陽明沒有轉頭,隻伸手拽住月落,用不容置疑地語氣道:“坐下。”


    月落瞥了眼陽明,確認這是命令後,隻憤憤地坐下了。


    原本緊張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今日大家既有分歧,依在下看,不如改日再議。”陽明好像並未生氣,隻是就事論事。


    如今西北局勢南宮溫寧還未摸清,在沒有知己知彼的情況下,她不想草草下了決定。


    南宮溫寧率先起身,她背對著南宮淩危,隻側了側頭,半邊臉都在陰影裏,道:“父親,如果聖上想要釜底抽薪,那姐姐遇險就是聖上想殺一個控製一個,最後您會被他隨意拿捏。姐姐沒有自保能力,所以她在聖上眼皮底下當那個控製的,才能好好活。”


    南宮淩危心中懊惱,他摩挲著自己的手指,有些慌亂。


    “你受委屈了。”


    南宮溫寧沒再說話,推門離開。


    出了門後,南宮溫寧走在前麵。陽明、月落緊隨其後。


    月落拽了拽陽明的衣袖角,道:“這小妮子不是個好惹的,咱們殺不了她,就給她個教訓,如何?”


    陽明停住腳步,側頭看了一眼月落,隨後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你不覺得,她很像將軍嗎?”


    “像將軍?”月落質疑聲明顯,“怎麽可能!將軍武功高強、神機妙算!世人無出其右!”


    陽明笑了笑,眼神裏掩飾不住對這位新來郡主的欣賞,道:“你我從將軍二十有五追隨他,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將軍二十五時,心中謀算可不如這位。”


    月落卻不以為然,道:“這女人看著就不行。”


    陽明淡笑不語。


    南宮溫寧走在路上,司允澤不知從何時冒了出來,伸出手臂攔住去路。


    “等等。”


    “王爺,天快擦黑了,您還有何事?”


    言下之意,南宮溫寧不想和他多廢話,最好長話短說。


    司允澤像是沒聽出來意思似的,攔腰將人帶上馬車,“跟我走。”


    夏雨上前攔住馬車,著急道:“郡主!”


    南宮溫寧眉頭一皺,看著錮在腰間的大手,迴頭對夏雨道:“你們先迴去。”


    她抬眸對上司允澤的雙眼,麵露不悅,“鬆開,您冒犯我了。”


    司允澤應聲鬆手,二人相對而坐。


    陳北駕車越來越快。


    南宮溫寧道:“王爺這麽急匆匆地找我所為何事?”


    定北王正閉著眼睛,聽到聲音後道:“你知道開平王母舅家忽然升官了嗎?北境糧草押運官。”


    “李家?”南宮溫寧瞬間糊塗了,開平王奪嫡之心昭然若揭,怎得司江定還會壯大他的勢力?


    她又道:“李家升官和我出來有什麽關係?”


    司允澤忽然笑了,他緩緩睜開眼,臉上的笑意漸漸收了迴去,情緒變幻莫測,道:“有沒有關係?那你為何來呢?你以為你來能瞞住他們?現在的北境早已成了多方關注之地。你的到來,幾乎打亂了我的所有計劃。”


    南宮溫寧身子往前一傾,聲音像一條毒蛇般,滿是陰暗的探究,道:“那王爺,您的計劃,是什麽?”


    司允澤並不迴答,他聲線低沉,舌尖抵了抵後槽牙,語氣中滿是玩味,道:“溫寧,先關心自己吧,開平王的舅家成了糧草押運官,說是三日後到,但是探子來迴不出一日他們便可到達。想辦法讓他們留下糧草即刻啟程離開,絕不能在此逗留。做不到的話,你就要和他們一起迴去了。”


    南宮溫寧的臉瞬間耷拉下來,怎得到了北境後,這一個兩個的都針對她。


    有鬼。


    司允澤把玩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見人不說話,又道:“我是定北王,讓他們把你帶迴去,還是很輕鬆的。”


    “你!”南宮溫寧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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