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開始,南宮溫寧再沒見過那個冷峻的男人。


    她被一個薄唇細眼說話尖酸刻薄的女人帶走,撕扯打罵著帶到廚房,那身上好的衣衫已被人撕扯了去,丟給她一件粗糲的破麻衣。


    每日裏,她都要在廚房裏洗碗砍柴,幾乎是幹不完的活。


    若是碗摔了一個,便會換來一次毒打。


    整日的勞累,南宮溫寧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探查這裏的情況。


    毫無希望的時候,最好讓自己活成一具行屍走肉。


    這日晚間,她嘴裏啃著冷饅頭,也不顧地上的塵土,直接大剌剌的坐在地上,手裏拿著碗在水裏衝洗。


    幹活的時候她從不抬頭,一胖乎乎的婦人過來用手推了一下南宮溫寧的肩,白眼一翻嗬怒道:“今兒來的人多,你這賤蹄子快些洗!趕緊去端盤子!”


    那婦人毫不客氣,那一下直將人推倒,她的牙齒一鬆嘴裏的饅頭掉了出來,在地上滾落了一層斑駁的黃土。


    南宮溫寧弱弱地爬過去將冷饅頭撿了起來,就著細細的土咬了一口,手上的動作加快。


    那婦人見她勤快了些,隻啐了一口,隨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南宮溫寧將碗刷完,隨後趕忙跟著一個小丫頭一起走了。


    她的餘光掃視著周圍的環境,此刻天色將暗,周遭風聲如濤,時不時有水拍石岸之聲。


    南宮溫寧喘了一口氣,思緒瞬間迴歸。


    那雙麻木的眼睛瞬間恢複神采,小巧的耳朵動了動,似乎在聽什麽。


    “姐姐,您走慢些可以嗎,我好累。”南宮溫寧趕了上去,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隻抬著頭看著前麵的丫頭。


    那丫頭頭都不迴,“你就慢慢走吧!今兒來的可是貴人!到時候怠慢了貴人你可別害怕主子怪罪!”


    南宮溫寧咽了口唾沫,片刻不遲疑,直接轉頭尋著風聲去了。


    果不其然,綠樹灌木後約莫一百米便見到了一片石堆湖海。


    她蹲下看了一眼,往下都是斑駁碎裂的貝殼,一道一道明顯的痕跡,像是漲潮留下的。


    南宮溫寧望著一望無際又波浪滾滾的水麵,此刻已確定了這個地方是一座孤島。


    怪不得三五日過去了,還是沒人過來救她。


    或許是根本沒人發現她。


    南宮溫寧匆匆離開,隨後加快步伐原路返迴。


    她還未到,便聽到裏麵觥籌交錯嬉笑怒罵的聲音。


    裏麵時不時傳出淒厲的慘叫聲。


    南宮溫寧眉頭一皺,腳下步伐繼續加快。


    她方走到門口,這時過來一個眼生的男人莫名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扔了進去。


    男人沒有開門,直接粗暴的以她的身子撞開門,南宮溫寧重重摔落在地,在屋子裏傳出一聲巨響。


    那人瞬間沒了影兒。


    瘦弱的身子像是散了架似的,疼得厲害。


    南宮溫寧緊蹙著眉頭,雙眼緊閉,在地上蜷縮著,似乎是在減緩這種疼痛。


    周遭男人的嬉笑聲戛然而止,隻剩下最角落那如同惡鬼一般的叫聲。


    “啊——主子饒命啊!”


    尖銳的叫聲把南宮溫寧的思緒拽了迴來,她緩緩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了兩口粗氣,撐著顫抖的身子爬了起來。


    高位上正坐著兩個人。


    一身量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正中,將她擄過來的那個男人身側。


    “像個幹柴似的女人!弱弱的沒興趣!老子最討厭!去,也把她的肉割下來些喂了本王豢養的虎崽子吧。”那人滿臉胡茬,大口吃肉喝酒,擺擺手要那些身著鮮豔暴露的女人們繼續跳舞。


    沒有再分給南宮溫寧半點目光。


    幾乎是同時,那個女人的哀痛之聲撕心裂肺,隱隱已有了顫音。


    南宮溫寧眼珠一轉,兩個鬼迷日眼的男人拿著繩子正朝她猥瑣地走來。


    上位的劉武嘴角噙著笑,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南宮溫寧不動聲色地將手腕處綁著的碗碎片迅捷地拆了下來,雙手緊緊握著對最近男人的脖頸就劃了過去。


    男人瞪著大大的雙眼,不可置信地摔在地上。


    少女雙目猩紅,眼神裏透出的那股狠勁兒讓人汗毛直豎。


    她繼續向前,便要對著另一個男人也劃一刀。


    另一個人下意識用手上去抓,南宮溫寧迅速將另一隻手的碎片用力一劃,男人一雙眼睛鮮血迸裂而出。


    少女這樣扭曲的姿勢再度摔倒在地。


    那男人吃痛鬆了手,雙手護在眼睛上,疼得彎了腰。


    “啊!”


    活著的男人大喊一聲,歇斯底裏的聲音讓這裏的舞女害怕地往後退了退。


    南宮溫寧一骨碌爬起來,發了狠似的朝男人衝了過去,使勁兒朝著男人的脖頸劃了一道。


    門口處的燈架所有的蠟燭瞬間像是要滅了似的一晃,再度燃燒起來。


    鮮紅的血再度噴射出來,濺了南宮溫寧一臉。


    她惡狠狠的瞪著死去的男人,忽然笑了。


    隨後,她緩緩站了起來,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碎瓷片,上麵沾滿了鮮血。


    她和已經死了的兩個男人的鮮血。


    台上的兩個男人都驚了一下。


    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女人敢反殺他們的人。


    劉武先反應過來,猛拍桌子站了起來,憤怒地指著南宮溫寧,“你個奴才敢殺大王的人!”


    他知道南宮溫寧的真實身份,不能動她,但是別人可就不一樣了。


    不知道殺了便殺了。


    不關他的事就好。


    南宮溫寧手裏依舊握著那兩條細長的陶瓷碎片,那是她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盤子,當天被管事的打得半死。


    “參見大王。”南宮溫寧對著最上位的男人行了一禮,神態不卑不亢。


    “你敢殺了本王的人?”


    南宮溫寧麵對這裏掌權者的質問,道:“您既說奴婢弱,那奴婢自然要證明一下,奴婢的實力。”


    那人沒有說話,南宮溫寧依舊彎著腰對那人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空氣中充斥著一抹緊張又詭異的氛圍。


    片刻,那男人忽然哈哈大笑,指著她道:“你!叫什麽名字!”


    南宮溫寧道:“溫寧。”


    “以後你便跟著本王吧。”男人喝了口酒。


    劉武猛然站起來,對著那人道:“大王,這女子就是個廚房打雜的賤人,伺候您恐怕玷汙了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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