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貴妃與司允謙正在外麵候著,身後跟了永寧宮的奴才們。


    “參見皇上,皇上金安。”


    “參見父皇。”


    “參見皇上,兆華郡主。”


    眾人嘩啦啦地跪了一地。


    兩架轎輦被太監們輕輕放下,司江定與南宮溫寧一前一後走了下去。


    “走吧,溫寧。”司江定特意迴頭喊了南宮溫寧一聲。


    淑貴妃與司允謙將聖上與南宮溫寧的互動看在眼裏,二人對視一眼,暗暗堅定了方才所做的決定。


    因為有司江定的原因,今日飯桌上的菜比往日更加精致。


    待三人落座,南宮溫寧才坐了下來。


    “今兒朕便不再是皇上,而是在享受合家團圓的父親。”司江定嘴角忍不住的笑意,轉頭對南宮溫寧好脾氣道:“小溫寧,你是淩危的孩子,朕心裏也早已將你視作女兒,不必拘束。”


    南宮溫寧點點頭,那雙無辜的眸子裏帶著感激,道:“謝謝聖上。”


    她的心底卻並無波瀾。


    南宮溫寧可不傻,皇帝說的話,有時候當個屁放了得了。


    信了可就有些冒昧了。


    “父皇,您去看望南宮大將軍,大將軍可還好?”司允謙親自為司江定倒了杯酒。


    “還好,隻前幾日是急症,今日去的時候太醫說已然開始退燒了,但還是有些熱呢。”司江定搖搖頭,像是心裏十分放心不下,又道:“淩危是國之肱骨,溫寧啊,日後你要多勸勸他,讓他好生保重身體才是。”


    南宮溫寧點點頭,“是,溫寧遵旨。”


    飯後,司江定自然留宿永寧宮。


    司允謙主動提出送南宮溫寧迴承明殿。


    此刻,二人正走在寬闊的宮街上。


    “郡主在宮裏這些日子可還習慣?”


    黑夜裏,隻有月光柔和地灑了下來,映射到南宮溫寧那絕美的臉上。


    她一顰一笑中,似海棠醉日,又似遠山芙蓉。


    不過,姑娘的臉上卻難掩疲憊。整整一日,她都未休一刻。


    南宮溫寧扯了扯唇,道:“還好。”


    二人繼續往前走,糾纏的影子拉得頎長。


    像一對神仙眷侶。


    “謝謝王爺將溫寧送迴來。”


    離著承明殿還有十米的距離,南宮溫寧便主動對司允謙行禮,明顯地是讓他離開。


    司允謙勾唇一笑,開了個玩笑,“怎麽?郡主這麽想趕本王走?”


    南宮溫寧眼神劃過一抹慌亂,她的臉忍不住紅了起來,像是掩耳盜鈴,迴頭對夏雨道:“將父親給我的青梅拿些來給王爺。”


    不難聽出來,少女軟軟的聲音中有些微微的顫,甚至帶著些若有似無的羞意。


    “是。”夏雨轉身去承明殿取。


    秋實也十分有眼力見地往後退了十步。


    如今此地隻剩南宮溫寧與司允謙。


    二人相對而立,司允謙背對著月光,高大的身影攏住南宮溫寧,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溫寧,你生辰想要什麽禮物?”


    司允謙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入南宮溫寧耳中,她倏然一愣,“什麽?”


    待反應過來他的稱唿,眉頭微蹙。


    司允謙忽然抬手似是想要去拉南宮溫寧的小臂。


    她交疊在身前的手不動聲色地放了下去,在司允謙的指尖即將碰上她的時候錯開。


    她轉身看著夏雨,催促道:“你快些!”


    夏雨不由得加快了步伐,隨後雙手遞給司允謙,“王爺,如今正是青梅熟的時候,您拿些去可煮酒飲之,果香濃鬱。”


    司允謙對這種小家子氣的東西向來不喜,不過這是南宮溫寧所給,他還是單手接了過去。


    隨後微微點頭,“謝謝溫寧。”


    南宮溫寧咬了咬後槽牙,壓著聲音道:“時辰不早了,溫寧身體實在不適,便迴去休息了,王爺您自便。”


    “好。”司允謙嘴角淡淡一笑,聲音略大了些,“記得好好考慮本王的問題!”


    南宮溫寧走路的步伐略一停滯,壓抑不住的惡心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這個老匹夫!還敢生覬覦之心!”南宮溫寧咬牙切齒地罵了句,雙手緊緊握拳。


    夏雨感到自家主子氣壓極低,連忙推了推秋實,示意她上前給人順順毛。


    秋實故作不知,唯唯諾諾的往前走。


    她如今就是這個性子,能不幹盡量不去。


    除非南宮溫寧喊她。


    主仆三人迴到承明殿後,南宮溫寧抬腳十分粗暴地將梨花木圓桌旁的黑漆螺鈿琺琅麵雙龍戲珠紋圓凳踢倒,圓凳在寂靜的大殿中倒下聲音格外明顯。


    它十分可憐地滾了兩圈後撞到殿中的紅漆粗柱之上。


    “姑娘息怒。”


    “姑娘息怒。”


    二人紛紛屈膝跪下,頭緊緊貼在地上。


    南宮溫寧雙臂環胸,氣得拿起茶杯就往地上摔!


    “這個司允謙!一個老男人裝什麽體貼!油死了!”


    她在宮殿之內破口大罵!


    心底卻不忘滋生自己的小九九。


    南宮溫寧自顧自地走到床邊,十分豪邁地單膝跪下,隨後伸手朝床底一撈,拿出一壇子桃花醉來。


    她給自己灌了一口。


    目光漸漸暗了下去。


    像是與這黑夜融為一體。


    夏雨秋實悄悄對視一眼,也不知要不要起來。


    不過,二人十分默契地選擇一起跪在地上。


    感覺這樣安全些。


    南宮溫寧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隨後目光漸漸變得清明。


    她笑了笑,“這樣也行。”


    她將身子往後一靠,剛好便倚在床沿,南宮溫寧手裏盤著一串看著不算名貴的菩提手串,饒有趣味道:“司允謙在京城鬧了一次笑話還不夠,沒長教訓呀。”那再賞給他一次也不是不行。


    夏雨忽然一顫,她就知道自家主子一笑,便又有人要遭殃了。


    不過,她更多的是好奇。


    她從未見過如南宮溫寧一般這麽算無遺策的人。


    真的很好奇接下來的局勢。


    自這日之後,南宮溫寧一直閉門不出。


    用‘還未睡醒’這個話術推掉了諸位王爺的‘問候’。


    轉眼間半月過去,南宮溫寧清晨醒來,正閑適地對鏡描眉。


    瞧著歲月靜好。


    她給自己塗了最鮮豔的口脂。


    “郡主,魏嬌玲去告知柳棠兒司鳴隸再也醒不過來的事剛好被司允恭的手下林風與府醫撞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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