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淩危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想了一下,如實答道:“有,如今聖上漸漸年老,其實也在選繼承人了,司允恭不是繼承人的最佳之選。”


    南宮淩危覺得自家女兒重點可能是問姐姐,但是他的打算也沒必要瞞著。


    南宮溫寧疑惑,“所以,您的意思是王爺不會是未來的...”


    她連忙捂住嘴,隨後驚慌的朝周圍看了看。


    南宮淩危點點頭,隨後道:“不必害怕,南宮府裏的都是忠仆。奪嫡之爭,我們南宮家是躲不過去的,所以才要選位明主。”


    南宮溫寧往前伸了伸脖頸,脫口而出:“誰啊?”


    看著南宮溫寧那雙滿是探究好奇的眼神,南宮淩危隻搖搖頭,道:“不好說。”


    南宮溫寧已然明白,昨日朝堂之事,聖上的所有皇子,都是獲利者。


    可是誰會是最大的呢?


    南宮溫寧收迴身子,又道:“父親,我...”


    她欲言又止。


    南宮淩危道:“在家裏有什麽便說,我們是一家人。”


    他細細端詳著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眼神裏不知不覺流露出慈愛與心疼…


    “我想去跟著姐姐...”


    南宮溫寧還未說完,便感受到了來自南宮淩危身上的低氣壓,“不行!”


    他厲聲打斷!


    嚇得南宮溫寧一個激靈,像是小時候那樣,是下意識的反應。


    從她的眼睛裏,南宮淩危看到了驚恐。


    他後悔了。


    雖然他的女兒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可是他忘不了,他從來沒好好當一個父親,在南宮溫寧最小的時候,不是謾罵便是懲罰。


    南宮淩危對待小女兒總是陰晴不定。


    導致後來的時候,她再看自己的時候,眼神裏總帶著驚恐。


    害怕。


    不信任。


    南宮淩危內心像是鈍刀子割肉似的,一抽一抽的疼。


    他一下子慌了...


    這次,他不是生氣,是他想保護自己的女兒。


    司允恭手裏握住溫若已然讓南宮淩危有隱隱的擔憂。


    若是溫寧再去,南宮淩危真的害怕會出什麽事。


    他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說話有些蒼白,道:“為父不是這個意思...因為你姐姐要和離,屆時為父定會針對司允恭,若是你再去,司允恭難免不會將氣...撒到你身上。”


    南宮溫寧愣了愣,隨後道:“是,女兒知道了,那女兒先行告退。”


    南宮溫寧剛迴頭,目光瞬間冷了下來。


    看來,姐姐在司允恭家的日子,不會好過。


    背後的人,會是誰!


    就連南宮淩危也不知道?


    還是他沒說...


    南宮淩危見女兒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湧上一陣心酸。


    他隻愣愣地看著,直到南宮溫寧消失在路口拐角處。


    “原來…你還是怕為父。”


    南宮溫寧迴去後連忙寫了一封信,“去,給崔庭之,讓他注意萬不可得罪任何皇室中人。”


    “是,姑娘。”夏雨鄭重地迴應。


    南宮溫寧神色晦暗,她撐開窗子,望著外麵開得正盛的荷花,怔怔地看著。


    奪嫡之爭,已然開始了。


    直到中午,南宮淩危來月波水榭和女兒一起用膳。


    趙德勝跟在後麵道:“姑娘也不知怎麽了,今兒上午迴來就一直在自己房間窗邊趴著,看了一下午荷花了,也不說話。”


    南宮淩危聽出不對,他也多少知道些,自家姑娘是個活潑的。


    他心裏後悔,方才應該好好說...


    隻是他太害怕再失去女兒了...


    尤其是當年的事,她是最無辜的,最後卻讓她承受了所有。


    他站在外麵,剛抬起頭來,烈日的陽光刺目,他什麽也看不清。


    “讓夏雨去喊她用飯吧。”他在心裏歎了口氣,“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不一會兒,南宮溫寧下來了。


    見到桌上豐盛的餐食,她卻提不上興趣。


    不因為別的,隻是早上吃多了。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兒。


    如今的她,說是心狠手辣冷酷無情都不為過。


    言語對她已然影響不大。


    不過在南宮淩危看來,自己女兒不開心了。


    南宮淩危親自給她盛了一碗五色飯,這五色飯是立夏才吃的東西,會用紅豆、黃豆、黑豆和綠豆等混合了大米製成。


    是大女兒今晨吩咐人做的。


    “上午的事是為父不對,朝堂之上甚為微妙,你姐姐迴王府,在司允恭手裏就像是人質一般,為父是擔心你的安全。”


    南宮淩危解釋。


    南宮溫寧猛然抬頭,隨後立刻低下頭,不再說話。


    她像是訝異,又像是害怕。


    總不再多說。


    父女二人就這麽沉默地吃飯,隻是聽到有規律的咀嚼聲和湯匙碰到瓷碗的清脆的響聲。


    吃完飯後,南宮溫寧擦了擦嘴,又喝了幾杯冰鎮葡萄汁壓了壓,才道:“那父親,我可以偶爾去看看姐姐嗎?晚間不會住下。”


    南宮淩危拿筷子的手一頓,他本不想答應。但後來又想到女兒小時候的記憶隻剩下關於姐姐的了,她看到姐姐可能會安心。


    畢竟,她縱然失去了記憶,可那些刻在骨子裏的驚恐一直存在。


    “去吧,隻是每晚需得迴家。”


    南宮溫寧臉上的興奮都要溢出來,“謝謝父親。”


    好容易挨到太陽西沉,南宮溫寧早早便在屋子裏上妝,但她也未過多打扮,隻略略描了一下眉,輕點朱唇,隻用一隻白玉海棠彎簪子挽了一個稀鬆平常的發髻,頭上簪了一株小海棠,鬢邊兩縷青絲垂下。


    她找出前日邢斐燁送來的一套豎領對襟長衫,搭配了主腰與白迭裙,長衫與裙子上的海棠花活靈活現,好似真的會有蝴蝶駐足。


    她站在鏡子前瞧了瞧,滿意地點點頭。


    這個年紀的女子,就算不施粉黛,也是美的。


    更何況她完美繼承了母親的美貌。


    方出門,南宮淩危看到自己的女兒,除了頭上那支簪子還算金貴,身上再沒有一絲黃白之物。


    不禁將身上的麒麟翡翠牌子摘了下來,親自給她掛到主腰之上。


    南宮溫寧微微懸浮著手,一臉驚訝,“父親...”


    “真好看!”南宮淩危心裏竟有些得意,“我南宮家的姑娘就該配大晟最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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