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爺劉美應皇帝趙禎之約前往宮中赴宴,一是為了接犬子劉安,二是與太後、皇上吃一頓家宴。


    劉美到達宮中之時,太後與皇上早已等候多時,他自知不妥,當即行禮解釋:“臣赴宴來遲,請太後、皇上恕罪!”


    太後見狀忙打圓場,更是起身離席前去扶他起來:“既是自家晚宴,哥哥又何須如此!”


    趙禎雖麵上無任何表情,可心中多有不悅!在他的親舅舅眼中似乎這個皇上遠比不上太後的天威!可即便如此,劉美麵上的功夫做得倒是十分到位,見皇上一言不發,竟不打算起身。


    “禎兒,怎得還不請舅舅入席?”太後打量著趙禎,心下思量此次晚宴事發突然,不知皇帝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舅舅不必多禮,平身吧!”


    “老臣謝皇上!”


    劉美剛一入座便開口問道:“皇上,不知犬子現在所在何處?”


    趙禎波瀾不驚答複到:“舅舅遲遲不來,小安子玩了一天累了,此時正在朕的榻上休息。”


    “皇上!君臣有別,如此折煞老臣!”劉美未曾動筷子,慌忙又行了個禮。


    “禎兒與安兒兄弟情深,哥哥又何必如此見外!”


    “君是君,臣是臣,豈可越矩,我這就去把他叫起來!”見劉美轉身欲起,趙禎冷言冷語到:“舅舅還知道君臣有別!不可越矩!牛家莊一事,你作何解釋!”


    啪的一聲,狀紙扔在劉美麵前!他攤開匆忙看了兩眼,當即雙膝跪地大喊冤枉:“皇上!此事定是有人誣陷,老臣對此事一無所知!”


    “好個一無所知!你一無所知!朕一無所知!可這牛家莊的百姓卻是清楚的很呢!”趙禎一掌拍在飯桌之上,直震的碗筷叮當響!


    太後一臉凝重的從劉美手中拿來狀書,隻見上麵字跡清晰,句句控訴當朝國舅劉美,格外犀利!又見其筆跡多有熟悉,當下心中便有了定數!


    “皇上!定是有人離間你我,汙蔑老臣!求皇上給老臣做主啊!太後!”劉美跪在地上轉而向太後求情,隻是太後麵色凝重,此時竟絲毫不幫自己說情。


    “這狀紙上寫的清清楚楚,國舅爺劉美,強買土地,欺淩百姓,甚至還派人驅趕民眾!種種罪行,莫非都是汙蔑!”


    “皇上豈能憑一紙狀書就輕信他人,凡事要講究證據,請皇上一定要為老臣做主!”


    一直未曾開口的太後將狀書折疊後置於袖口之中,轉而走向趙禎:“這狀書哀家已細細看過,想必皇上心中自有分寸,否則也不會深夜宴請國舅爺。隻是單憑這二十幾個手印並不能說明問題,哀家倒有一些想法,不知皇上可否願意一聽?”


    劉美跪在地上心想她這個妹妹今日是怎麽了,區區一紙狀書竟讓她如此忌憚!但眼下自知理虧,卻是不敢插上一句話!這個該死的王員外,做事竟是如此不幹不淨!迴去定要好好收拾他!


    “太後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皇上既然能得到狀書,說明民間已經認定此事乃國舅爺所為,想必皇上也明白流言不可全信,所以深夜將舅舅召入宮中了解情況,以免他人對我皇家有所誤解!不如這樣,由國舅爺將牛家莊重金買下交由官府,再由官府出麵歸還,每家每戶賠償白銀十兩,錢款皆由國舅一人承擔,以罰其不潔之罪,皇上意下如何?”太後雖作出讓步,可雙眸之中望向趙禎卻是犀利無比。


    劉美越發看不透太後的意圖,隻覺得她這麽做無疑等同於自己認罪,當即想開口辯駁卻被太後一個眼神嚇得再無言語。


    “朕自然不願相信舅舅作出此事,但既然太後出麵說情兒臣便依了太後之意,隻不過每家每戶要賠償白銀五十兩!算是對舅舅提個醒!”宋益自然明白所謂的由國舅出錢買地交給官府不過是走個過場,單單是賠償十兩未免處理的太過輕率,每家五十兩以示懲戒!


    “皇上——!老臣,謝過皇上!”劉美自然心中不服,隻是如今連太後也不站在自己這邊,斷然不能頂風作案,不如見好就收,以免惹出大禍!


    “朕瞧著這飯也沒什麽胃口,先行一步。母後,兒臣告退!”趙禎走出門才發現手心之中竟冒出絲絲細汗,今日一事雖不能對太後及其黨羽造成痛擊,至少自己已經邁出去一步!


    趙禎走後,劉美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唯唯諾諾的問道:“太後方才為何退讓,莫非連你也不信我?”


    “你做過什麽事自己心裏清楚!不要忘了這天下始終是趙家的天下!”


    “可是太後!這些年來若不是你在趙禎小兒背後提點扶持,他怎會有今日!更何況他的母妃——!”


    “放肆!皇家之事豈容你胡言亂語!若膽敢再提那事,休怪哀家不顧兄妹之情!”


    劉美自然是怕極了自己的這位妹妹,一想到她當年所做之事就不由脊背發涼,隻可惜她此生非男兒之身,否則這天下便不一定姓趙了!


    “太後,我還有一事不明,單憑一紙狀書竟讓您作出如此讓步?皇上既然私下與你我對質而非對薄公堂,想必是證據不足,太後為何——”劉美雖在官場多年,除了貪錢貪權之外,卻是長了一顆豬腦子!


    “你可知這狀書是何人所寫?”


    “這——”


    “禎兒是哀家從小看到大的,當年哀家陪他讀書寫字,他的字跡哀家一眼就能認出!”


    “太後的意思是——狀書是皇上所寫?”


    “沒錯!他既然把你我叫來,定是想到了萬全之策,我若不讓你出點血,隻怕你國舅之位難以保全!皇上雖是重情重義之人,可這心懷天下憂國憂民的性子卻是像極了先帝,往後你就好自為之吧!”


    劉美走後,太後將狀書攤於手中,不知為何看著這手中之物竟讓她想起了先帝。聽周懷政所說近些日子他常常出宮,而方才趙禎麵帶慍色逼視自己,皇家的威嚴終於在他身上顯露出來,這孩子終究是長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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