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益望著自己那隻穿梭在雲中的鯉魚,收了收手裏的線,一向和顏悅色的他,目光裏竟流露出一絲無奈:


    “不管風箏飛得有多遠,依舊受製於手中的線,竟和人莫名相似。”就像自己一樣,即便登上皇位這麽久,依然處處受製於太後。


    陶陶鬆了鬆手裏的線,那隻風箏便飛得更高。她指著不遠處樹枝上掛住的一隻風箏, “並非受製,而是倚仗。一旦線斷了,風箏就會迷失方向,任由風吹落到其任何地方,就像它一樣!”


    宋益望著那隻掛在樹上的風箏,曆經風吹日曬,早已破敗不堪,莫非這是斷線的後果?


    “當你的世界被一根線牽製的時候,你要做的不一定是徹底斬斷它,而是與它抗衡,將阻礙化成階石,一步一步走得更遠!”


    陶陶用食指勾住手中的線,用力一拉,那隻飛鳥便從雲中穿過,迅速而幹脆!


    對她來說,章家滅門的冤屈就是綁在自己身上的那根風箏線,如果不是這根線,或許她早已撐不過以往的饑寒交迫,人一旦變得安逸就會離死亡很近。


    那根線是紮在心中的刺,卻也是她活下去的理由,所以為了不被束縛,那根線越是堅固她就要越發勇敢,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飛得更高!


    陶陶的一番話讓宋益重新審視自己,一根線、一隻風箏,竟能得出一番道理,此番溜出宮找她,確實能舒緩心情。


    宋益將手中的線握緊,線纏繞在指尖,輕輕一拉風箏便任由自己控製,陶陶說的沒錯,過度的放縱反而越發危險,重要的不是那根牽製自己的線,而是那根線在誰的手中。


    那天宋益與陶陶約定:他日相約,就在此處放一隻風箏,若對方看到便會趕來。


    另一邊,穆望舒出門尋找一整天沒有迴府的陶陶,來到玉(青)樓,聽莫娘說曾見少夫人和一男子結伴而行。


    “那人是誰?”穆望舒站在窗前,心中雖已猜出大概,卻還是問了一句。


    “好像是宋公子。”聽著穆望舒的語氣透著冰冷,莫娘用了好像二字。


    穆望舒望著窗外的風景,盡管景色宜人,可心情卻有些煩躁。


    “有夥計說他們二人在城外放風箏。”非是莫娘多管閑事,隻是自從發現陶陶是穆府的少夫人後,她的人身安全便在莫娘負責的範圍之內。


    “放風箏?”穆望舒的視線不由往天空望去,果然看到兩隻紙鳶飛在遠處的天空中,當即神色大變,這個陶陶還真是把自己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想必是少夫人在府中呆的煩悶,出來透透氣而已,少爺大可不必擔心!”見穆望舒露出怒意,莫娘慌忙打圓場。


    擔心她?穆望舒冷笑一聲離開那扇窗戶,他隻是不想陶陶和宋益走的太近,以免壞了自己的計劃。


    “少夫人生性喜歡自由,少爺與其這樣四處尋找,不如下次帶她出來遊玩,莫娘倒是知道一個好去處!”


    穆望舒一臉狐疑的望著莫娘,他為什麽要帶著陶陶遊玩?又因心裏窩著一口氣,本打算直接去城外把陶陶拽迴來,可走到門口,目光下垂思考了片刻,開口問道:


    “是什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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