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日子總是過去的很快,漠北迎來了第一場雪,那雪很大很大,足足有兩尺多厚,莫將軍帶來的士兵穿的單薄,朝廷給的糧草輜重卻久久沒有到位。


    好多士兵凍傷了,甚至有人凍死了,但是莫將軍是個治軍嚴謹的人,他不希望自己的士兵打擾到了牧民,所以他把家中的布匹全部拿了出來。


    可盡管如此,那些士兵卻每人隻分到一小塊布,甚至還不夠做一雙襪子,莫將軍一籌莫展,想要向朝廷送信,但是現在已經大雪覆蓋了整個漠北。


    就算信送到哪也要等到開春了,到時候,就算糧草輜重送到,那他手下的士兵也已經折損大半了,若是朝廷追究,他又要落下一個統禦無方的下場。


    莫將軍著急,莫念珠也著急,她看著自己的父親愁眉苦臉的,自己卻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她很是懊惱,但是雪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生病的士兵反而越來越多。


    莫念珠看到著急上火,拉著小綠想要替父分憂,小綠說這裏沒有漢人,要求隻有去求那些牧民了,莫念珠心一橫,還真去求了那些牧民。


    她和那些牧民關係還不錯,莫念珠沒把握自己去求,他們肯解囊相助,但是她還是沒想到,她僅僅跑了四五家,沒幾天就有大批的牧民送來了羊皮,有些牧民還趕來了成群的牛羊。


    他們說莫將軍是第一個寧可自己擔當也不去搶他們的將軍,他們還說,莫小姐從來不把他們當做下等人來看,她肯吃他們家的羊奶酒。


    那他們就是一家人,莫將軍感動壞了,他哽咽著讓軍需官記下了每一個人送來的每一件東西,並且還親自立下了字據,說來年一定歸還。”


    其實那些牧民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們生活在漠北,朝廷駐軍搶他們的東西已經不是一迴兩迴了,甚至還有人在想他們自己拿出來,總比被搶了好,起碼家裏人不會因此受傷。


    更有一些家資頗豐的牧民已經籌劃著開春之後,搬離此處了。這些莫將軍和莫念珠並不知道,他們隻是由衷的感謝他們,他們也在籌劃著如何才能還清他們欠下的債。


    莫將軍看著凍傷的士兵好轉,他又開始擔憂了,朝廷顯然有人和他作對,不然該送來的糧草應該早就到了,但是現在大雪已經下了好幾場,他卻沒有收到一丁點的消息。


    莫念珠輕歎一聲,走到了莫將軍的身邊,她小聲的問:“爹爹,我們駐軍有自己的田地嗎?”


    莫將軍搖了搖頭:“我們沒有田地,我們隻有草原,那漠北的草原是我們的養馬場,不過不知道你問這些幹嘛?”


    莫念珠聽他這麽說,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趕緊拉著莫將軍說道:“爹爹,你知道嗎?小綠家裏以前種過棉花,她說那東西可以紡紗,也可以做衣服,我和小綠看過了。


    這裏的牧民最缺的不是糧食,他們最缺的是衣服,如果我們還他們糧食,不如還他們衣服,而且有了棉布,我們的將士也不至於被凍死了。”


    莫將軍有些狐疑:“棉花是什麽?”


    莫念珠趕緊找來了小綠,小綠用她一知半解的語調和他解釋,莫將軍很不放心,說道:“那我們也沒有那麽多的種子呀?”


    聽到他的話,莫念珠的眼睛卻亮了,她趕緊拉著莫將軍的手:“那爹爹你是同意了嗎?”


    莫將軍笑笑:“你想做什麽,你就去做,爹支持你。”


    有了這句話,莫念珠和小綠連夜趕著風雪,去了小綠的家鄉,她們用銀子買迴來了棉花的種子,還請迴來了會種棉花的人,甚至還帶迴來一些棉布。


    莫將軍看著用棉布做成的棉襖,也很高興,他說如果每個將士都能穿上棉襖的話,那漠北可平。等到雪化了之後,莫將軍果然給了他們幾千畝草原。


    他也讓手底下的士兵跟著他們種起了棉花,半年之後,他們用棉花歸還了欠牧民的債,那些牧民拿著棉布高興的無以複加,他們的名聲傳了出去。


    一個個把莫念珠奉若神明,他們很是感歎,莫家軍竟然真的說到做到,他們真的願意把欠下的債還了。莫將軍看著那些牧民,又看看身邊的莫念珠,感歎一聲:“明年,我們的將士們也能穿上棉襖了。”


    此時莫念珠才知道,原來收迴來的棉花,莫將軍一朵都沒留下。可是雪又要下了,此時那些被他們請迴來的漢人卻提議,現在該種麥子了。


    莫將軍詫異,看著那些老農,很是疑惑的問:“我們這個地方也能種麥子嗎?”


    那幾個老農笑笑,對著莫將軍說道:“隻要將軍給我們一塊地,那我們便能種出來。”


    就這樣本來應該躲雪的日子他們卻種起了麥子,牧民們很是奇怪,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但是看到那綠油油的麥苗長出來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相信,這肯定又是莫將軍帶來的好東西。


    莫念珠也沒閑著,她和小綠商量著,還能如何改善這裏的環境,還能種些什麽,小綠提議他們出去走走,他們便朝草原的深處走去。


    莫念珠走累了,蹲在草地上,看著遠處的草地說道:“如果把這裏都種上麥子的話,那我們豈不是不用朝廷劃撥軍糧了?”


    小綠笑笑,但也發表了她的見解:“小姐,人不能太貪心的,第一著這是牧民的牧場,你把它們全種了莊稼,那牧民到哪放牧呀?


    老爺一向愛民如子,他定然是不會同意你去搶牧民的土地的。第二,如果我們這裏真的能不靠朝廷的糧草了,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獨立的國了?


    這樣朝廷又如何能放心?你沒看到這一年下來,我們這邊的牧民和漢人都多了許多嗎?你真以為我們這裏發展的太好,不會招來朝廷的擔心?


    就算朝廷不擔心,那馬匪能不惦記嗎?到時候別莊稼沒種好,給莫將軍招來一場災禍,那豈不是得不償失了嗎?”


    小綠說完,莫念珠拿手在她腦袋上敲了敲:“你這小腦袋瓜子想的還挺明白,可惜你是個女子,不然你可以當軍師了。”


    小綠笑笑:“那我以後就是小姐的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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