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記憶逐漸複蘇,厘清得知兩人實乃兩情相悅之後,言行舉止那是愈發肆無忌憚,也再不暗地裏試探九微的底線和對自己的容忍度。


    時不時輕啄一口臉頰,拉著他的衣角晃來晃去,趁著四下無人之際,把人將壓在身下繾綣索吻,胡鬧著將他的腰帶扯鬆,這些都不在話下。


    九微煩不勝煩,又束手無策。


    總歸對上這潑皮無賴,他就沒能從這人手下討到好處過,不將他剝皮拆骨,吞吃入腹就算好的了。


    因著葉錦的明令禁止,這人倒不能真做什麽。可越是這樣,這人折騰人的手段就越是花樣百出,防不勝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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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花開處月微茫,秋水凝神暗淡妝。


    “胡鬧什麽?”夜早就深了,九微無心與他糾纏,卻又擺脫不掉,隻得出言製止。


    “沒胡鬧。”厘清直唿冤枉,暫且抬頭,去親那人的眉梢眼尾。


    九微避了避,一把推開他,兀自攏了攏散亂的衣襟,遮去鎖骨上的咬痕,低聲提醒:“夜深了,明日還要下山,早些休息吧。”


    “可是要在山下待上兩天呢!”聞言厘清就更加鬱悶了,再次癡纏湊過去:“殿下好生無情啊~”


    這人抱著他不散手,與他耳鬢廝磨間還在問:“殿下可會想我?”


    “不會。”九微躲閃不及,便卸了力道,由著他抱。


    “那可不行啊~”厘清在他耳邊調笑低喃:“瘦應因此瘦,羞亦為郎羞。”


    “不說為伊消得人憔悴了,殿下好歹還是要念一念屬下的。”


    “就不念……”嗅著那人身上沾染的安神香,九微昏昏欲睡,言語間含混不清,暴露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小性子。


    “念一念吧。”厘清壓低著聲音,偏頭親了親懷中之人的鬢角,“殿下好歹為屬下嚐一嚐這相思之苦啊……”


    月色朦朧透過紗帳落在那人半個裸露的肩頭,厘清替他將衣襟往上又拉了拉。


    見那人是真困了,便也不欲再廢話,攬著後腰便要和人一道躺下。


    “好……”徹底陷入睡夢之前,九微到底是應了這人的請求。


    相思之苦,兩日罷了,有何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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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涼露靜江聲,望裏蕭然山色明。


    次日清晨,九微醒來時,身側早已沒了餘溫,想來是早就下山了。


    九微今日沒有急著去摸索覆眼白綾,起身坐在床沿邊,素手挑開紗幔。


    晨曦朦朧,可九微卻還是不自覺的抬手擋了擋,待適應後才放下的手。


    瞧著眼前光怪陸離的亮斑,那人一時恍然,垂首摩挲著卡在左手腕骨處的安神香囊。


    到底是還沒恢複,九微沒坐多久,閉了閉眼,兀自捏著白綾覆在眼上後,便起身去更衣了。


    隨著那人的走動,衣袖處香囊的掛絮隱在袍間若隱若現,左搖右晃,就像某個混賬玩意兒一樣可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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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榭裏,九微如往常一樣坐在案邊煎茶品茗。


    “找我來做什麽?”葉錦坐在他對麵,百無聊賴,“特意挑了厘清不在上山的日子,應當不會是咬我品茶那麽簡單吧。”


    “一個人,在什麽極端情況下,會迴避他自己的記憶呢?”九微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問出口來。


    “是厘清還沒想起哪些重要的事兒嗎?”葉錦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


    “你隻管迴答。”九微不欲與他多言。


    “人生於世,七情六欲纏身。”


    “其中,七情便指的是喜、怒、憂、懼、愛、憎、欲這七種情緒。”


    葉錦瞧了一眼九微的事情,冷靜替他分析下去:


    “若說一個人在重傷腦部失去記憶有可能恢複的情況下,若說非有什麽是人想要遺忘的,那想來也必然不會是喜與樂。”


    “憂思驚恐,最為可能。”葉錦接過九微遞過來的茶水,歎息著說:“我行醫這麽些年,也見過不少疑難雜症。”


    “隻能說,人的大腦,在某些極端情況下,例如在承受不住外界施與的極端壓力下,會選擇擅自遺忘那些記憶碎片,甚至於虛構一些片段加入其中,編織成一場美夢……也無不可。”


    聽罷,九微許久未言。


    熱水沸騰,咕嘟作響,氣氛急轉直下。


    九微掀唇一問:


    “南禪子,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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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應因此瘦,羞亦為郎羞”出自宋·史達祖《臨江仙·閨思》


    “一天涼露靜江聲,望裏蕭然山色明” 出自梁啟心《江上秋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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