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伊蘭已經被唿延卓的手下帶到庭上提審。


    公孫昭打量眼前這個姑娘,她一身暗紅色薄衫,臉上是無比的倔強神色。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伊蘭。


    “田潤島的病已經好轉。”公孫昭盯著伊蘭的表情,試圖從中發現蛛絲馬跡,不過很可惜,現在的伊蘭已經失了自己原本的意識,她自然不會對聽到田潤島這個名字而心裏起一絲的波瀾。


    公孫昭又道:“你知道,他為什麽好了麽?”


    伊蘭的臉上顯得非常不耐煩,她冷嗤道:“他死不死活不活,跟我有何關係?你特意給我說是什麽意思?”


    公孫昭笑道:“你曾經的戀人,你倒是毫不在意。”


    伊蘭冷哼一聲,她似乎有很多埋怨想要借此機會一吐為快,她惡狠狠地道:“戀人?想必你們已經知道那個賤人才是他的妻子了罷?這樣的男人,他不配做我的戀人,他是負心漢!如果在讓我有機會見到他,我定會抽他的筋剝他的皮,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孫昭輕輕歎了口氣,道:“那你跟我說說,他是如何拋下你,又是如何娶了別人迴家可好?畢竟你這樣咒他,而我不清楚任何內情,聽著總是怪別扭的。”


    唿延卓在一旁倒是覺得有些頭痛,盡管他知曉這伊蘭已經被邪祟所控,可這邪祟的根源也是因為伊蘭之前所積累的怨恨而招,他對女子的怨懟情緒頗感驚訝,他沒想到,一個情字也能造成這樣的傷害。


    公孫昭的話正好符合伊蘭的心意,她滿滿的怨氣等待著發泄,雖然田潤島在她心裏已經不算什麽了,但她還是想向所有人告知,田潤島的所作所為,刺生已經讓她的心裏全是怨恨,她已經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人人都感到煩的怨婦,而知道這個事實,伊蘭變得怨上加怨。


    即便是依蘭的死,也沒有讓她心中的怨氣消下一點。


    人人都說伊蘭花毒,那她就毒給他們看,這是伊蘭從小到大的行事作風,直到遇上了田潤島,第一次,伊蘭覺得自己也能是那散發彌久香味的白檀,而不是有毒的伊蘭。


    伊蘭和田潤島的相識是個意外。她從小在莫離城長大,在礦洞的邊緣處有個小村莊,那裏生長著一片伊蘭樹,那伊蘭樹味道極臭,即便伊蘭花帶著香氣,可依舊擋不住村裏的人對伊蘭樹的厭煩。


    她是個孤兒,從小吃百家飯長大,這個名字,便是村裏人因為厭煩她所起,一個天天白吃白喝的髒野孩子,就跟那散發臭味的伊蘭樹一樣。伊蘭長大後,村裏的人便商量著將她賣進大族裏當個丫鬟,所以,她跑了,倒也沒跑多遠,隻是在村附近盤桓,人跑了,村裏人也不執著於一定要將她抓迴來,自己跑了更好。


    後來,人總要吃飯,伊蘭就學會了騙男子的錢,她知道伊蘭樹花的有毒且毒性極強,所以,當她騙了人又怕被抓的時候,她就會在那男子所喝的水杯中撒上一滴伊蘭花汁,並且騙那些男子說這是香茶水,當那些男子色眯眯地看著她並且喝下那水時,她的心裏就會升起一種快感,這些人該死,誰讓他們心懷不軌,誰讓他們遇見了伊蘭,她心裏沒有一絲愧疚,她將那些男子因死前抽搐而僵硬扭曲的屍體拖進礦洞裏,將他們埋起來,沒人知道她,那些男子的親眷隻顧著給萬頡報失蹤,但人卻死活找不到,萬頡不想讓其他地界的家主知道此事,怕那些人抓住這事作為他的把柄,所以,他盡力安撫,並且給安慰的銀兩,因這些男子大多數風流成性,在外男女關係混亂,家中也妻妾成群,如今人沒了,家裏的妻妾倒沒幾個真傷心的,正妻忙著整理財產,小妾忙著自保,一來二去,這人失蹤了也就默認成了兇多吉少,人一直找不到,萬氏漸漸也就不管了。


    伊蘭也漸漸熟練這種殺人方式,直到礦洞中突然躲進了一隻貓獸。萬頡發現了礦洞裏那些埋藏經年的累累白骨,他不能讓人發現,因此,萬頡封了礦洞,那些靠著礦洞吃飯的礦丁,也沒了生計,這時候,田潤島出現了,他給了那些礦丁希望,用低廉的銀兩收購了那些堆在礦丁家中的碎礦石和蜂蛛絲。


    因為貓獸,萬頡對礦洞周邊的村子嚴加封鎖,所以當伊蘭試圖離開莫離城到外邊地界去生活的時候,萬良這個倒黴蛋不偏不倚地撞了上來,伊蘭看著他油膩的嘴臉,一陣想吐,但她知道,這是萬頡的兒子,伊蘭有些犯難,萬良確實是個不錯的目標,可也相當麻煩,如果殺了他,萬頡會盯上自己,可這萬良依舊不懂色字頭上一把刀的道理,堅持不懈的來招惹伊蘭,就在她下定決心要滅了這個油膩男的時候,田潤島出現了。


    在伊蘭的眼裏,田潤島的出現猶如一陣清風拂麵跟一旁煙熏火燎的油膩男萬良形成了鮮明對比。


    所以,伊蘭沒有猶豫,她選擇跟田潤島走。


    “姑娘,出門在外,要小心這種狂徒。”這是田潤島將伊蘭領迴家的第一句話。


    伊蘭心裏冷笑,她覺得,眼前這個男子又何嚐不是覬覦她的美貌?英雄救美,前提是所救的女子是個美人,救成功了,那男子便是英雄了,這時候,在伊蘭的認知裏,田潤島和萬良其實是一類人,隻不過行事作風和那身天生的皮囊不同罷了。


    此時,田潤島是她的目標。對付這種偽君子,是要循序漸進的,日積月累的散發魅力才行,伊蘭很清楚的知道想要引不同的男子上鉤就需要不同的展現方式,對田潤島就不能像對萬良那般直接生撲,因為在伊蘭的眼裏,田潤島是虛偽的,他的表麵虛偽不允許自己接受那樣奔放的女子。所以,這時候,伊蘭是一個賢惠的小家碧玉。


    可日子久了,伊蘭看著田潤島每天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的樣子,她看了看自己,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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