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四處檀瘟皆已控製住,人們免不了對這幾個小英雄感恩戴德一番,蜀山唐門更是將大批藥材送入玄界各地,以彰顯其風度。


    不過玄界眾人特別是各家家主仍不好放鬆警惕,生怕檀瘟複起,或者又引出來個什麽別的疫病。


    像五十年前,蒼茫雪山邪祟四起,有一次出現鼠疫,死了一大批人,好不容易艱難萬險地度了過來,氣兒還沒喘勻,疙瘩瘟便接踵而至,這疙瘩瘟病如其名,渾身起疙瘩,壯大如瘤,遍身流走,旦發夕死,難看又致命,總之,蒼茫雪山的部落死了個七七八八,不過唿延氏倒是安安穩穩地度過了這次災難,成為蒼茫雪山地界的家主。


    疫病即疫氣本是由暑濕燥火等四時不正之氣混入病氣、屍氣以及其他穢濁之氣而形成的,而邪祟的出現,給一方招來疫病。朝廷宣告玄界以及境外和地城界各個家主要注意地界環境,普通百姓要勤洗濯、沐浴、雞鳴夜暮之時要盥洗,隔七日表要休沐一次,家中時常通風打擾,去除汙穢,若是得病之人自己或其家人若覺得病症異常,便要及時上報地界家主,隔離治療,再行除祟。


    而放出跂踵邪祟的人卻未能找出。


    際朝帝王很滿意這次玄界世家互幫互助的做法,狠狠誇讚了一番,扶風山公孫氏也因此聲名大噪,原本隻是個土地主,現在突然有了身份,家主公孫輸自然是十分欣慰,而在扶風崖那些老前輩,奏起了《雁落平沙》,表達自己心中曠達期盼之情,這期盼一來自然是盼公孫氏更上一層樓,二來便是盼著自家功臣趕緊迴來。隻不過公孫昭現如今內丹所缺,還需調養,更何況田潤州的事情還尚未解決,讓公孫昭更為犯難的事靈獸如何獸,這莫離城礦洞的蛇獸已然發狂,想要收其囊中,沒有法力恐怕是難以完成此事。如今鎮祟宿公孫昭是無力去補了,但這靈蛇獸她也不願拱手讓人,她實在不放心把靈獸交與任何人。


    神獸本身歸於自然,由天地精氣所化,護一地平安,鎮一方邪祟,而正是因為世家弟子動了歪門邪道的心思,肆意抓捕靈獸以補自己修煉之息,如今鎮祟宿破,與之都脫不了幹係,如今八獸潰散,若是再不慎將其交與居心不良之人,可謂是弄巧成拙,竹籃打水一場空。


    公孫昭犯愁,自己如今已經沒有能力找靈獸,唿延氏的目的又始終看不清,她不能完全信任,而蜀山唐門與朝廷走得更近,朝廷帝王之心更是難以揣測,沙山田氏屬於內收其心之人,簡單來說就是喜歡自己關上門過清淨日子的,這種事情交與之,倒略顯不適。


    她不禁歎氣。


    按說唿延氏此番也算是出了不少力,隻不過際朝帝王對唿延氏有些忌憚之感,隻是賜了些豐厚的衣食布料和錢銀,便再無他話。


    而朝廷二把手,當今庭宰,石子李,因與蜀山唐氏聯手救助玄界災民,也得到了帝王的賞識,一高興,就將蜀山連接中陸山的那片空地賞給石子李了,從此,玄界多了個蕪墟山地界,而蕪墟地界就由石氏管理。


    聽聞此事,唿延卓還挺不高興的,畢竟那石子李與唿延氏關係可以說是並不咋樣,他還曾借著官員的身份極力打壓唿延氏,認為唿延氏狼子野心,這可氣壞了唿延廖,隻不過唿延廖自有思量,一直養精蓄銳罷了,沒想到蓄著蓄著,那石子李竟已經當上了地界家主了。


    唿延卓一邊往水裏打石子,一邊憤憤地自言自語:“你個柿子李!也不怕掛的太高從樹上掉下來,摔成稀泥!你個柿子餅!”有點無能狂怒的意思。


    水麵上映出一個人影,唿延卓沒搭理,衝著水麵上那個影子拍下一個石子。石子激起一小片水花,打破了麵上的平靜。


    “父親有信給你。”


    唿延卓的手搭在腿上,百無聊賴:“哦。”


    唿延端見他沒動作,就站在他背後將信放拍在他懷裏,等著他拿。


    但唿延卓忽地站起身,信也就順勢掉在地上,他伸了個懶腰,笑道:“不好意啊,腿麻了。”


    唿延端眼神淡淡,他道:“沒關係。”


    唿延卓笑了笑,他撿起信,拍了拍粘在信表麵的浮塵,三兩下撕開信封,他粗略的讀了一遍,笑了笑,信紙就在他指尖瞬間燃掉。


    他抬頭道:“沒甚大事,老頭又嘮叨了。”


    唿延端眼裏看不清情緒,他道:“這話你跟公孫昭說說也就罷了,他不是喜歡嘮叨的人,尤其不會對自己兒子說。”


    唿延卓撚了撚指尖的紙灰,他笑道:“那又怎樣,他的話能不聽?”


    唿延端看了看他,沒再說話。


    唿延卓道:“石氏那柿子餅早晚要被吞掉,大哥,做好你自己的事,”他與他擦肩而過,他停了一下,側頭道,“我也會,做好我自己的事。”


    公孫昭正逗楠木籠子裏的翠鳥兒,這鳥兒甚是好看,青黃色的羽毛,靈動的身姿都讓它十分惹人注意,它還認人,且對公孫昭十分熱情,每次她過來的時候,鳥兒都要撲騰幾下翅膀,嘰嘰喳喳一番。


    公孫昭對它也十分喜愛。


    “跟我去收蛇獸。”唿延端的聲音冷不丁地在公孫昭耳邊響起。


    公孫昭的視線從翠黃的鳥兒移到唿延端的臉上,她眨了眨眼,貌似對他十分不解。


    “跟我去收蛇獸。”他又重複了一遍。


    公孫昭放下手中鳥兒的小食盆,她走到一旁,施施然地坐下,她抬眼,見唿延端還站在那邊,她就道:“過來啊。”


    唿延端像是接受指令的將士,一板一眼的走向公孫昭。


    她拿起桌上的琉璃盞,給唿延端倒了一杯熱茶,她道:“登璃閣的茶可不如春霧閣的茶香,我們那裏的茶要加茶花的,”她似乎想到了那股香味,嗅了嗅,“那香得很。”


    其實唿延端對茶道沒什麽見解,也嚐不出個所以然,在他眼裏,不管什麽茶都是用來解渴而已,不過他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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