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落堇不以為然,“好歹是明麵上的,沒了他,才是真正的不可預知。而且,有他在,你也受益匪淺,他是有眼色有主見的,被你掰彎是遲早的事。”


    宣落堇做事很有目的性,他向來知道。江亭跟著他後,也確實沒做多餘的事,對他亦是盡心盡力,任勞任怨,真到了取其性命時,他必定下不了手。


    不知不覺中,他被宣落堇哄好,一切負麵情緒心態全部望之雲霄外。


    一夜溫情,他如墜雲端,真切感受到宣落堇的愛撫,所謂的懲罰,不似第一次如玩物般蹂躪,是真實的情到深處自然成。


    今日的天風和日麗。


    入宮前,他的心情一如今日的天。


    怡安殿內閑聊聲遠近可聞,秦疏望而卻步,宣落堇對他輕鬆一笑,十指相扣走進殿內。


    兩人的到來,殿內忽然一片寂靜。


    首座的王上王後,他毫不意外,亦可接受,為何下首兩側依次坐著五位討厭的兄弟和見他就又拉又抱的阿姐。


    兩人恭敬行禮,送上禮物,王上的慈愛溢於言表,反觀王後隨和淡然了許多。


    “五哥!”慕尚奇等不及王上王後寒噓的話,衝去兩人之間,撞上十指緊扣的手,他笑了笑一個快速閃身到秦疏另一側,抱著秦疏手臂,晃了晃,“五哥昨天下午走那麽快,我都追不上,好傷心啊!”


    秦疏嫌惡的想要抽迴手臂,無奈慕尚奇抱得太緊,“你先放開再說話。”


    “五哥再走了怎麽辦?不放!”


    “放開!”眉宇間戾氣一閃而過,但足以慕尚奇看的真實。


    好嚇人的神色,慕尚奇委屈巴巴的鬆開手,蔫蔫兒的迴到座位。


    見此,在場所有人神色各異,但都異常淡定。


    慕凜馳哈哈笑起,“尚書大人見笑,快快落座。”


    兩人落座,宣落堇側目瞄一眼垂眸定色的秦疏,說:“疏兒討喜,下官甚是喜愛,六殿下黏著疏兒,情理之中,隻是疏兒內斂,交涉淺薄,六殿下莫要介意才好。”


    “不介意不介意!”慕尚奇擺手道:“是我太冒失了。”


    慕凜馳臉上掛著笑,“老五性子沉悶,好在脾氣尚可,且懂事……”


    “王上寬心!”宣落堇淡淡一笑,故意動了動與秦疏緊扣的手,“疏兒非常好,下官知他思念父母,此行特意帶他來珈炎,就是為圓他念想,本應早早入宮拜見王上王後,因諸多事耽擱月餘,已是不妥,王上王後未怪罪更是大恩,正好今日下官無事,就讓疏兒多陪陪王後,我隨意。”


    她鬆開秦疏的手,站起行禮道:“疏兒期待已久,下官就不做打擾,殿外等候。”


    “尚書隨意!”慕凜馳大手一揮,便有宮女迎上來隨著宣落堇恭敬出殿外。


    忽而,宣落堇停在門口,迴身掃一眼殿內其他人,“諸位殿下再留怕是不合適吧!”


    慕靖延含笑率先離座,接著慕千易規矩禮貌離開。


    其他四人看著看似淡定,實則異常拘謹的秦疏不明所以的不情願退出殿外。


    當殿內隻剩秦疏與慕凜馳孔昔和幾名心腹宮人,秦疏騰的站起,垂著頭一動不動。


    見秦疏恐懼的舉動,孔昔怒瞪慕凜馳,“請王上移步後殿,臣妾要與小五單獨相處。”


    慕凜馳望著秦疏未動,明顯的怒氣上湧,孔昔臉色陰沉,“今時不同往日,往日你顧忌我父王與王兄,王上雖把他送給了盛和,但父王與王兄依舊時常問候,若臣妾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沒了南聿做後盾,王上還能穩坐如山嗎?”


    “孤隻是覺得他此次迴來,變化很大,特別是容貌,想仔細瞧瞧罷了,王後何必這麽大反應。”說著話,慕凜馳已走向秦疏。


    孔昔阻擋不及,隨後跟上,將秦疏擋在身後,“他是我的孩子,容貌俊美不凡,理所應當,有什麽可看的。”


    “上次我懲罰他,王後應該沒敢告訴父王與王兄吧!”慕凜馳拽過秦疏,捏住秦疏下額上抬。


    聞言,孔昔臉色大變,不再阻止慕凜馳,可在近距離清楚看到秦疏的麵色,也是震驚,不自覺伸手輕輕觸摸秦疏臉頰,驚異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麽迴事?”


    秦疏下顎驀地一痛,顫聲說:“父王下手輕點兒,臉上留傷太過明顯,姐姐看見了不好解釋。”


    “嗬嗬!”慕凜馳鬆手,注視著他,“下賤東西,敢威脅孤,臉傷不得……”


    “確實傷不得。”他牢牢抓住慕凜馳的手腕,以防再動手,臉色沾染幾分蒼白,閉眼緩了緩懼意,再看向慕凜馳時,從容道:“姐姐現在對我很在意,我稍有異常,就會找康公子把脈,仔細檢查一番,在姐姐麵前,我已經沒有說謊的機會,父王也不想撕破臉吧!”


    “絕地逢生,好算計!”慕凜馳甩開秦疏的手,看著秦疏的黑眸笑意漸濃。


    “盛和內政漸穩,北境戰事暫時已停,主人的籌謀已然落空。父王當初兵敗,但並未傷到國本,父王想卷土重來也隻是時機問題,而現在姐姐的到來,是珈炎所有人的一個機會。”


    “孤可以讓她死的理所當然,瞞天過海……”


    “輕敵就是自焚。”秦疏麵色蒼白冷厲,淡定拘謹,“姐姐隻帶著兩名婢女來此,必定留有後手,姐姐出事,珈炎國將是陪葬,父王別忘了司馬雲陽。”


    慕凜馳神色逐漸凝重,“她確實不好對付,遊走城外四營月餘,看似什麽事都沒做,但又好像該做的都做了,最近,她天天帶著你,你該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麽!”


    秦疏垂眸說:“父王高看我了,想讓姐姐再度信任我,需要的是時間與時機,成事者,在穩,在準,在於不驕不躁,若父王沉不住氣,大權旁落指日可待。二哥與世無爭,可除外,但大哥、三哥、四哥與六弟,那一個都不是好脾性,依父王背地裏皆心知肚明的挑撥作為,絕不會如外祖父一樣安享晚年。”


    “你個孽畜,敢咒孤不得好死!”揚起的巴掌,似是想到什麽,堪堪停在半空,憤憤不甘的放下,瞬間笑的溫和,“若你能穩住宣落堇,待孤攻入盛和,坐上帝位,你便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到時,孤保證讓大巫師治好你傷病。”


    “當真能治好?”秦疏激動的抓住慕凜馳手臂。”


    “大巫師無所不能,自然治得好。”


    秦疏緊繃的麵容充滿了喜色,雖無笑容,依然讓人感受到他的興奮,他跪下仰視著慕凜馳,“我不想要太子位,我隻要姐姐,隻要姐姐永遠隻屬於我,嚐嚐強迫姐姐雌伏的滋味。時常見到母後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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