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與少女計劃著北上之路,許多事情需要籌劃,幹糧已經見底,邊境上糧食短缺,所以購買幹糧就成了一件要緊事,少女找上掌櫃,已經做好了被宰的準備。掌櫃也沒有讓她失望,先是強調今年氣候惡劣,狂風暴雨月月都有,整整一年都幾乎是顆粒無收,所以物價糧價自然而然水漲船高,這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還希望客人能夠體諒一二,再有意無意透露自己的生活是何等艱難,每天吃著發黴的大米與死老鼠度日,實在做不了賠本買賣,最後告知夏季過半,他栽種的玉米正好成熟,可以對外出售,隻是需要有人與他陪他一同前往田地,割取玉米。畢竟他已經到了一隻腳踏進棺材的年紀,一人割取玉米費時費力,有人幫忙將會事半功倍。


    掌櫃打算到了晚上再來處理此事,畢竟客人尚在用餐,他要是一走,客棧將會群龍無首,無人坐鎮,但是楚銘堅持即刻出發,掌櫃不得不去請鄰居替他看守客棧,然後與楚銘一同奔往田地,兩人走在空空蕩蕩的街道上,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快要下雨了。


    掌櫃的玉米地離客棧僅僅隻有幾百米而已,楚銘很快就到了,田野上的玉米鬱鬱蔥蔥,生機勃勃,每一株玉米都挺拔而粗壯,仿佛是大地的守護者,葉子被風吹得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還有若隱若現的蟲蟻閃過玉米葉之間,帶來大自然的活力。


    但是一場暴雨如期而至,雨水敲打大地的聲音異常清脆,雷霆的聲音開始穿透天際,烏雲熬製出來的雨水帶著淡淡的殺氣,潑灑無邊無際的大地。楚銘並不感到意外,早在進入客棧之前,昏沉沉的天空就預告著有一場大雨降臨,不然楚銘與少女未必願意進入客棧避雨,順便幫江湖人士買單。


    雨勢洶湧,玉米樹瞬間就被壓倒,雨水肉眼可見匯聚,形成一個個水坑,楚銘蒼白的臉龐映入水中。這一場暴雨要比往常更加猛烈數倍不止,掌櫃這才後悔明知可能下雨,卻沒有第一時間收割玉米,可能幾個月的心血都將付之東流,掌櫃後悔莫及,隻能盡可能的挽迴損失,火急火燎地掰斷玉米。


    掌櫃哭爹喊娘道:“迴去把客人全部叫過來幫忙,不然玉米都要被老天爺糟蹋幹淨了!”


    下雨之後的田野本就路滑,再加上掌櫃心急如焚,一個踉蹌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眼淚直流,但他猛地站直了身體,原先的痛苦之色蕩然無存,隻是身上的骨骼哢嚓作響。楚銘聽得毛骨悚然,皺眉道:“雨水這麽大,老人家淋了怕是要感冒,一感冒就要買藥,所以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雨再說,這處玉米田由我來收割。”


    老人瞪眼,可下一刹他確確實實打了一個噴嚏,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以他的身體狀況,染病無異於宣告死亡,所以老老實實坐在玉米葉下避雨,還用雙手擋去砸在頭頂的雨水。


    楚銘環視四周,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雨水下得太大了,大得不合常理,而且正北方的半空之中,一團團雷霆對著高空炸裂,源源不絕,仿佛是成噸的火藥點燃!顯而易見,這絕非是大自然的正常現象,而是有人鬥法,用雷霆閃電互相轟炸,而且勾動了天地之力,促使暴雨變得更加猛烈,直接引發一場天地異象!


    與此同時,附近的江湖人士紛紛返迴客棧避雨。


    楚銘罵娘一聲,因為他看到雷霆轟炸處,有一道龐大如山的身影騰空飛入雲海,隨後降落下去,這板上釘釘是劉真人口中的雷獸饕餮!好在雷家正在對付這頭畜生,楚銘倒也不用太過害怕,反正暫時沒有危險。


    “比起幹糧,還是跑路比較要緊。”楚銘喃喃著離開,轉頭對掌櫃說道:“玉米不要了,我們先迴去。”


    掌櫃的撒潑打滾,“淋了雨的玉米,半價賣給你。”


    “還是太貴了。”


    楚銘哭笑不得,還想著繼續討價還價。


    但是視線之中,在風雨之中搖搖欲墜的客棧轟然倒塌,掌櫃藹然瞪大雙眼,他的客棧雖然老舊,可也不至於如此脆弱。恍惚之間,楚銘目睹前前後後數十道雷霆墜向客棧,整齊劃一,墜向同同一處位置,難不成客棧藏了引雷針?還是掌櫃的宰客太多,老天開眼了?


    “是饕餮將邪惡的魔爪伸向這裏了?”楚銘心頭一震,但是獸王饕餮並未降臨,反而是有幾個雷修闖入坍塌的客棧之中,嚴嚴實實圍了一圈,使得客棧內的人無法逃避,抽出兵器與不請自來的雷修對視。


    楚銘有些摸不著頭腦,雷修乃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哪怕是放眼整個東陽國修真界,雷修數量也不會超過百人,所以這夥人十之八九就是引饕餮入境的雷家,但是雷家不想著消滅饕餮,怎麽來客棧了,而且方式如此霸道,難不成是想吃霸王餐?


    掌櫃欲哭無淚,想吃霸王餐就直說嘛,把屋子炸掉是怎麽迴事?


    其實突如其來的雷修僅僅隻有三人,但是對付客棧內的江湖人士,已經綽綽有餘了。楚銘躡手躡腳靠近客棧,嚐試著聆聽客棧內斷斷續續的交談聲,“雷家的人?”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名為雷烈,乃是雷家的少族長,希望諸位能給個麵子,一同對抗犯境獸王。”


    “我們還有要事在身,這就先走了,之後有緣再見。”


    “你們不是為了斬殺獸王而來嗎?”


    “別處也有獸王,那裏更需要我們。”


    “你們分明就是不想幫助雷家,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雷家將饕餮引進國內,禍害百姓,罪無可赦,怎麽,難道還想將我們一起拉下水,為雷家的野心陪葬?”


    “此事確實是我雷家有錯在先,但畢竟事關無數百姓的死活,既然大錯已經釀成,那麽雷家哪怕拚上性命都會解決這個大兇,隻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個道理,諸位應該比我懂吧?”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到底想說什麽?”


    “實不相瞞,雷家人手不夠,而畜生的生命力頑強至極,所以急需諸位來解這個燃眉之急,請諸位與我同行,共同伏兇,事後雷家必有重謝,諸位意下如何?”


    “你們願意齊心協力對付獸王,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事情了,但我隻是一個路人,能不能放我先走?”


    “雷家解決不了饕餮,你們也配苟活下去?”


    “我們要是不同意呢?”


    “你們有拒絕的資格?”


    三位雷修哈哈大笑,囂張到了極點,完全沒有將這些江湖人士放在眼裏。三人年紀輕輕,氣血方剛,此時一腳踩碎地麵,全身毛孔滲出絲絲縷縷的雷霆,雷修是指吸收雷屬之力的修仙者,能夠爆發出匪夷所思的殺傷力,所以雷修以殺力聞名於世。


    雷修怒喝道:“一個都別想走!”


    雷修化作天雷橫衝直撞,十指之間電光四射,憑借自身可怕的力量,但凡是被撞到的人,都會全身僵硬四肢抽搐,磅礴的雷霆之力注入體內,甚至可能直接昏死過去!


    江湖人士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劉真人識時務為俊傑,根本沒有留下死戰的欲望,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廢墟一般的客棧內雷光交錯連綿,刺破了明亮油燈,電暈了掌櫃的鄰居。劉真人倒抽一口冷氣,雷修以殺證道,本就不容小覷,眼前的雷修更是深得雷家真傳,雖然年齡不大,但修為已經達到了築基境界,這群江湖人士大多精通旁門左道,有壓箱底的本事,但絕不可能是雷修的對手!


    雷修身形紋絲不動,不見法訣神通,但方圓五丈之內卻有雷霆翻滾不休,天空之中的劫雲更是與其共鳴,降下一道道威勢可怕的天劫,綿綿不絕的雷鳴之聲震耳欲聾,附近的房屋也倒塌了。


    劉真人跑得飛快,但是雷修不願放跑漏網之魚,追了上去,掐動法訣,絲絲縷縷的雷霆蔓延出去,仿佛是一條條亂舞著的銀蛇,劉真人膽戰心驚,伸手一揮,不僅將身後的雷霆抹除,就連天空之上的劫雲都給一並抹去,轟隆作響的雷鳴聲隨之蕩然無存。


    劉真人抽迴手,掌心殘存絲絲縷縷的雷霆,身體更是猛然間僵硬,雖然他能將雷修的本源道行輕描淡寫化解,但是雷霆之力一旦入體,哪怕是這位真人也覺得相當棘手,意味著不能出現絲毫失誤,否則必敗無疑。


    雷修嘖嘖稱奇道:“江湖人士也不全是廢物,看來還是有幾個有本事的,但是其他人都已經投降了,你還打算負隅頑抗?”


    劉真人冷笑道:“我乃是道門真人,誰人能殺我,就憑你這個雷修?”


    “你自找的!”


    作為一名力量純粹的雷修,修為屬性也偏向極端,氣息湧動如滾雷,故而殺力極大,雷修更有以雷霆淬煉肉身的習慣,使得體魄更加堅韌的同時,五髒六腑四肢百骸內滋生雷氣,不斷積攢之下,整個人都無異於一道雷霆。


    他一撞而去,身上雷光萬丈,漆黑的天地都被照亮。


    道人身軀炸開,屍骨無存,連一絲一毫的骨灰都沒有留下。


    “假的!”雷修惱羞成怒,“死道士,竟然用分身術騙人!”


    雷修轉過身,客棧內的其餘人要麽舉起雙手投降,要麽被強烈的電壓電暈。這場交戰從頭到尾不過是幾分鍾而已,短暫得令人發指,但是雷修在人數劣勢的情況下,取得單方麵的碾壓勝利,逃出生天的僅僅隻有寥寥幾人而已。


    一位雷修紅著眼拿起一壇酒,灌入腹中,酒壇一幹二淨之後,就被他重重摔在地上,眾人瞳孔都收縮了一下,這才發現酒壇碎成無數碎片隻是表麵,壇中隱藏了一團渾厚雷霆,觸地之後蔓延而去,地麵上濃稠如實物的雷霆滾滾衝過,眾人的雙腿經脈瞬間綻裂而開,叫苦不迭,雷修暗自譏諷道:“就你這點實力也好意思過來伏兇?也罷,雷家人手不足是事實,饑不擇食一些又能怎樣,把你們帶上當替死鬼再好不過。”


    ——


    暴雨淹沒了整條街道,楚銘與掌櫃好不容易才返迴客棧,氣勢洶洶的雷修已經遠去,但是大戰之後的痕跡依然存在,掌櫃跪在廢墟中抱頭痛哭,楚銘不知如何安慰,隻是默默握緊拳頭。客棧的木梁與牌匾倒塌在地上,顏色已經變得烏黑,隻有一張桌子奇跡般完好無損,粗如嬰兒手臂的雨水拍得桌麵啪啪作響。楚銘視線低斂,望向被雨水衝擊的木桌,桌上的豐盛酒菜已被衝走,桌角流淌著涓涓細流,先前少女在桌麵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賴語均,但這三個字早就被水流抹去了。


    ——


    (全部重寫,所以就一章,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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