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喜樂每天下午都很忙碌,四維預約的滿滿當當。


    出於職業習慣,她對胎兒的標準切麵近乎執拗,每一個胎兒,不管位置好的還是不好的,她都執拗到把切麵打到和教科書一樣標準。


    曾經,她的老師告訴她,一個優秀的超聲科醫生不是要診斷出多麽複雜的病,而是要每一個切麵你都可以打得標準,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


    這句話,影響她至今。


    “申醫生,您打得切麵真是標準,和你的人一樣,讓人賞心悅目。”


    打字員小張忍不住感歎。


    最初跟她的時候,她是不屑的,以為她又是一個靠走後門進來的關係戶,可是沒想到,她是有真材實料的。


    到現在,小張對她,佩服不已。


    大概,科室除了主任以外,沒有人可以把切麵打得這麽標準。


    聽到這些誇讚的話,申喜樂隻是微微一笑,她的臉上沒有驕傲自滿,有的隻是淡定從容。


    最近,和豐止越在一起,她的內心似乎越來越柔和。


    正當她看心髒切麵時,導醫台那邊傳來一陣喧鬧聲。


    她蹙著眉,想要繼續,可是外麵此起彼伏的喧鬧聲吵得她沒法靜心。


    “小張,你去門口看看什麽情況。”


    小張正準備站起身,申喜樂又叫住了她。


    “算了,我去吧,剛好孕婦的胎兒位置不好,你領著她在床上做會兒膝胸臥位,我出去看看什麽情況。”


    申喜樂放下手中的探頭,簡單地和孕婦溝通了一下,才出了診室。


    “你們這黑醫院爛根的地方,還中外合資,民營第一呢,根本就是欺詐老百姓的黑心醫院!嗚……我女兒一直在你們這產檢的,四維也是在你們這裏做的,可是昨天她生產的時候卻發現了娃多了一根手指,可我們明明做了四維,做了畸形篩查,你們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就領著我女婿砸了你們這個地方。”


    申喜樂剛一出門,就看到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女人坐在地上號啕大哭,她旁邊的男人兇神惡煞的站在她身邊。


    周圍很多湊熱鬧的人,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勸,他們也想看看,醫院到底會給出什麽樣的答複。


    “你們先靜一靜,有什麽事去會客室談,這裏是做檢查的地方,不是吵架的地方。”


    許茵茵上前勸解道。


    可誰知,那兩個人卻蠻不講理。


    “叫你們主任和那個叫申喜樂的醫生出來,我閨女的四維就是申喜樂做的,必須得讓他們給我們一個交代。”


    男人一把推開許茵茵,許茵茵直接跌倒在地。


    申喜樂本就打算上前去扶起許茵茵,順便勸解一下患者家屬。


    這一聽,四維是自己做的,就覺得更有必要和患者家屬解釋清楚。


    “你們好,我就是申喜樂。”


    申喜樂扶起許茵茵,和患者家屬打招唿。


    “你就是申喜樂!”


    患者家屬的情緒立馬激動起來,尤其是那個男人,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就是你這個庸醫,我女兒現在多了一根手指,你說怎麽辦?”


    醫鬧,申喜樂見多了,情緒並沒有多大的起伏。


    “這位家屬,你先放開我,總得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男家屬這才鬆開她。


    申喜樂理了理衣襟,從導醫台拿了一份知情同意書。


    “你們看,這是產前篩查知情同意書,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胎兒多指畸形不包含在產篩範圍內,當時,我們讓孕婦本人看了,也簽了字的。”


    女患者家屬看也不看,直接把知情同意書撕了個稀巴爛。


    “少在這兒和我扯這些沒用的,我隻知道,你是主診醫生,你沒看出來我孫女的手指多了一根,無論如何,你們今天必須得給個交代,給個說法!”


    “家屬,情緒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況且,不能篩查多指畸形也是告知了孕婦本人的。你們在這裏鬧,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申喜樂的態度始終良好,不卑不亢,悉心勸解。


    “你們這些黑心肝的呀,就知道欺負我們老百姓,欺負我們不懂醫,現在出了事情就會推卸責任,我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你們醫院爛根黑心眼兒啊,大夥評評理啊,這醫院的醫生隻會推卸責任。”


    女家屬情緒崩潰,躺在地上竟打起滾來。


    申喜樂看得目瞪口呆,這裏好歹是高端醫院,怎麽會有素質如此低下的病人。


    “這位家屬,您要是再這樣,我就隻有喊保安了。”


    “哎喲,我可憐的孫女哦,怎麽就遇到這麽爛心眼,技術差的醫生哦,你以後怎麽辦哦,多了個手指,不得被別人笑話死?我可憐的孫女!”


    女家屬根本就不聽,在地上滾得愈發起勁。


    申喜樂不想和他們爭辯,拿起電話,就準備打給保安。


    可,她剛一拿起電話,男人就一拳砸下來,把電話砸了個稀巴爛。


    申喜樂嚇一跳。


    “家屬,我們要講道理,醫院不是你們撒潑打滾的地方。”


    男家屬怒不可遏,揮起拳頭就準備砸向她的臉。


    這下,申喜樂是真的嚇壞了,完了完了,今天要被揍毀容了。


    正當她要認命時,熟悉的身影走到她跟前。


    在這樣危急得時候,他宛如天神降臨。


    豐止越一掌接住男人的拳頭,稍稍一用力,男人便後退幾步。


    他把申喜樂護到身後。


    “我是這裏的主任,我叫豐止越,有什麽情況可以和我溝通。醫院是看病的地方,不是動手的地方,再動手,我們就隻有叫警察了。”


    豐止越口氣冷冽,字正腔圓,幾句話說得頗有氣勢。


    女家屬被唬住了,不敢出聲,可是男家屬卻不是吃素的。


    “哦?警察局?剛好,那裏我有熟人,要不我先打電話讓他們過來?”


    “先說事情。”


    男家屬以為他的話嚇到了豐止越,十分得意。


    “就是你們這裏的醫生,技術差,人品差,爛心眼,我閨女的手指有問題都沒看出來,我要你們給我一個說法!”


    “你們難道沒簽產前同意書?”


    “少給老子扯那些虛頭巴腦的,你就說吧,你們準備怎麽辦!”


    男人根本不聽豐止越的話,他認定了醫院內部互相包庇,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產前知情同意書上寫的明明白白,你們就算鬧破天也沒用,即使上了法院,我們也是有理的那一方,這是國家明文規定的,又不是我們醫院私自撰寫的。”


    男患者家屬一時詞窮,女患者家屬就站起身,指著豐止越的鼻子罵,唾沫橫飛。


    “我知道了,你就是來包庇這個女醫生的,她長得這麽漂亮,你倆肯定有一腿吧,她是靠著上了你的床才進的單位吧。”


    “你!”


    站在豐止越身後的申喜樂受不了了,她什麽時候被這麽侮辱過。


    想和她理論,被豐止越一個眼神製止。


    “家屬,你要再這樣,我直接打電話叫警察了。”


    豐止越拿出手機,就要打110。


    男家屬眼疾手快地一把打掉豐止越的手機,嘴裏還罵罵咧咧。


    “艸你n的,還敢報警,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聽說醫院亂的很,我今天可算見識到了,這不,明目張膽的亂搞,說你倆沒一腿我都不信!”


    申喜樂氣極,在心裏組織了八百遍語言,都不知道如何迴懟。


    阮女士為什麽沒給她生一張巧嘴,懟死這些滿嘴噴糞的人。


    “什麽爛醫院,全是靠亂搞走後門進來的,技術能好到哪兒去,大夥看啊,這個女醫生一看就是一副bz樣,千萬不要找她做檢查!”


    男人越罵越難聽。


    要不是醫務人員不能和患者發生衝突,申喜樂恨不能上去撕了他的嘴。


    “你在後麵乖乖站好,不要亂動。”


    豐止越安頓好申喜樂,才慢吞吞地解開扣子,脫掉白大褂,往地下一扔。


    “剛剛我是醫生,不能和你動手,現在我也是普通人,那我們就來切磋一下,有本事,把你們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老子剛才說……”


    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你他nnd!”


    男家屬被揍紅了眼,上去就要找他拚命。


    豐止越不費吹灰之力就單手製住了他,男人疼地“嗷嗷”直叫。


    “救命啊,醫生殺人啦!救命啊!”


    女家屬見情況不對,又大聲哀嚎起來。


    豐止越加重了手裏的力道,冷笑道。


    “還鬧嗎?還鬧的話,我奉陪。”


    “救命啊,救命啊,醫生殺人啦!”


    男家屬也跟著哀嚎起來。


    一時間,走廊裏的哀嚎聲一浪高過一浪。


    許茵茵拉著申喜樂的手,眼裏全是小星星,此刻,她對豐止越崇拜到不行。


    “樂醫生,主任好man哦,剛才他脫白大褂的那一瞬間簡直帥到我了。”


    申喜樂不置可否,豐止越平時看著不著調,關鍵時刻還是一點都不掉鏈子的。


    她也被豐止越帥一臉,好不好!


    有人為自己保駕護航,感覺不要太好。


    “豐主任,放開他!”


    這時候,院長匆匆趕來。


    豐止越到底還是賣了院長一個麵子,冷哼一聲,鬆開了男人的手。


    “不好意思啊,家屬,是我們醫生意氣用事了,我們去樓上辦公室談。”


    申喜樂聽到院長的話,簡直氣到七竅生煙。


    這個時候院方不應該堅定不移地站在醫生這一邊?


    院長的話,讓兩個家屬心裏很是熨帖,大搖大擺地從豐止越跟前走過。


    豐止越卻不屑搭理他們。


    待他們走後,豐止越走到申喜樂跟前,從上到下檢查了一番。


    “你沒事吧?”


    “我沒事,主任,你知道麽,你剛才真的是帥呆了,這樣的病人,我們就不應該給他們臉。”


    “豐主任,一會兒來一趟院長辦公室。”


    院長轉過頭特意強調。


    “主任,院長不會找你麻煩吧。”


    申喜樂皺著眉頭,十分擔憂。


    “沒事,你快進去吧,不用擔心。”


    “好。”


    申喜樂還有檢查沒處理完,隻得先進去。


    豐止越撿起地上的白大褂,穿上,慢條斯理地扣著。


    他一點也不後悔,剛才揍了那個男人。


    於公,他不能見到自己底下的醫生這麽被人汙蔑,於私,他的女人,他來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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