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陽發去地址。


    這家餐廳是他精挑細選的,浪漫有氛圍,有格調,很適合小情侶用餐。


    掛斷電話,申喜樂擰眉,宋逸陽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會錯意,為什麽總覺得宋逸陽離婚後變了,現在,好似還有一些討好的意味在裏麵。


    算了,管他那麽多,晚上再說吧。


    宋逸陽心情很好,看文件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想到要單獨和她吃飯,心情說不出的明朗。


    戚誌遠來來迴迴,欲言又止好多次,怎麽辦?總覺得boss腦子瓦特了。


    下班後,申喜樂特地避開豐止越,打車來到餐廳。


    穿得還是白日的黃色襯衫,白色西褲,甚至妝都沒補一下,她覺得沒必要。


    她到的時候宋逸陽已經坐在位置上等候了。


    宋逸陽坐在那裏,身姿如鬆,筆直挺拔,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上,白襯衫的扣子被他隨意解開一兩顆,看上去隨意又野性。


    申喜樂饒是對他已經沒感情了,還是忍不住輕歎,就是這麽一副外表,曾經迷得她五迷三道。


    他,的確有讓女人瘋狂的資本。


    且不說他優渥的家世,光是這一副皮囊,都足以讓所有女人瘋狂。


    “小姐,您有預訂嗎?”


    服務員見申喜樂站在那裏,禮貌地上前詢問。


    \"有,就是那桌。\"


    申喜樂指了指。


    服務員貼心地把她引到座位前,抽開椅子,申喜樂順勢坐下。


    宋逸陽毫不避諱地打量著她。


    可能是她常年跳舞的原因,線條流暢,天鵝頸,一字肩,很普通的穿搭都顯得她氣質出眾。


    現在又多了一分從容自信,整個人散發著光彩。


    宋逸陽覺得這樣的她熟悉又陌生。


    不可否認,自信的申喜樂看起來更加迷人。


    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離開他,她真的過得更好了。


    “宋逸陽,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申喜樂的語氣可以用衝來形容。


    宋逸陽不惱,笑著把菜單遞到她麵前。


    “吃完飯再說。”


    “有什麽事兒不能現在說嗎?我很忙。”


    申喜樂並不想多待。


    和前夫一起吃飯,總覺得怪怪的。


    “不差這一會兒,你不點我點了。”


    見申喜樂沒有點菜的意思,宋逸陽又拿過菜單,叫來服務員,隨意點了兩個菜。


    看似隨意,卻都是申喜樂愛吃的。


    申喜樂的心湖還是泛起絲絲漣漪,從來沒想過,宋逸陽居然知道她的口味。


    心裏說不出來什麽感覺。


    宋逸陽怡然自得的給她斟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申喜樂微微不喜,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樂樂,你變了。”


    宋逸陽不迴答她的問題,自顧自說道。


    “我當然要變了,被離婚的人難道天天哭天搶地才對?”


    申喜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是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一個德行,巴不得女人離婚後哭天搶地,渾渾噩噩,求爹爹告奶奶讓她不要離開?


    宋逸陽自覺理虧,不應該上來就討論這個話題。


    “樂樂,對不起。”


    眸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這次,他真的知道錯了,也是真的想要挽迴。


    他要告訴她,他很愛她!


    申喜樂卻不想買賬,麵露不屑。


    “我謝謝你還來不及,感謝你的拋棄之恩,我才能重獲自由,不再像個傻子一樣天天追在你屁股後麵!離開你,我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精彩,是我錯了,以前是我不懂事,不應該像個傻子一樣天天追在你屁股後麵,給你造成那麽多困擾,道歉的話,應該也是由我來說,對不起!”


    聽她這麽說話,宋逸陽心裏堵到不行。


    他實在受不了她這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她自嘲得語氣讓他的心越揪越緊。


    她是在否定他們的過去,在後悔曾經遇見他。


    “樂樂,你能好好說話嗎,不要這麽夾槍帶棒行不行?”


    宋逸陽是想軟言求和,可是不知道怎麽迴事,話到嘴邊,就完全變了個味道。


    “我難道不是在好好說話?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你直接說吧,今天找我有什麽事?”


    申喜樂也想盡快結束這憋屈的談話,終究是道行太淺,做不到像宋逸陽這樣厚臉皮。


    “先吃飯再說吧。”


    宋逸陽不打算接著剛才的話題。


    一時,二人默默無言,空氣中彌漫著不對付的味道。


    宋逸陽知道不應該讓這種氣氛持續下去,很想找點話題來緩解一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可他又天生不善言辭,不知從何開口。


    有點惱恨自己為什麽不口舌伶俐些。


    申喜樂心裏也不舒服,如坐針氈,隻想快點結束,早早迴去。


    “樂樂。”


    宋逸陽看著她雪白的雙手,忍不住去握住。


    他還沒觸摸到她的指尖,申喜就卻像觸電一樣,立馬彈開。


    “有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要不是因為在外用餐,申喜樂都想站起來罵他神經病了。


    宋逸陽什麽時候養成了這動手動腳的習慣?


    見申喜樂這樣排斥和他的肢體接觸,宋逸陽驚懼、受傷。


    同時還夾雜著一股憤怒,很想站起來質問她,為什麽這麽討厭他的碰觸?是不是因為那個男人!


    可是,他好像沒有立場,現在,他隻是前夫。


    宋逸陽像泄了氣的皮球。


    很後悔,當初為什麽要離婚?他一定是腦子秀逗了。


    “樂樂,你原諒我好嗎?我以後,會對你好,是我錯了。”


    宋逸陽驕傲慣了,低頭道歉的感覺讓他很不適。但隻要能挽迴她,他願意嚐試。


    見他低頭的模樣,申喜樂莫名覺得心裏有些暢快,宋逸陽也有今天,以前,他總是狠狠地把她的臉麵踩在地上摩擦。


    申喜樂覺得自己心裏有些陰暗。


    不過他這是什麽意思?是在求和嗎?


    “宋逸陽,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我喜歡你。”


    宋逸陽一字一句認真說道,他從未說過這些表白的話語,耳尖微紅。


    如果換成幾個月前,宋逸陽要是能說這句話,申喜樂能高興三天三夜。


    現如今,她隻覺得好笑。


    他憑什麽說喜歡她?看著鍋裏的,還想吃碗裏的?


    是想娥皇女英,享齊人之福?


    還是這就是傳說中的犯賤,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多重要?


    申喜樂承認,這一刻,她被惡心到了。


    “宋逸陽,你腦子沒病吧?”


    “樂樂,我是真心的,以前是我豬油蒙了心,看不到自己的真心,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真正愛的是你,不是什麽白妍清,都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好嗎?”


    宋逸陽的瞳孔中,倒映著痛苦和淒楚。


    “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嘛?當初是誰口口聲聲說從來沒有愛過我?現在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宋逸陽,還是你覺得我非你不可,你一句道歉,我就巴巴的原諒你,和你重修就好?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會原諒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那天絕情的模樣!”


    申喜樂怒不可遏,感覺宋逸陽在把自己當猴耍。


    那天他的絕情,他的冰冷,仿佛還曆曆在目。


    他當她是什麽?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嗎?他想和好就和好,想離婚就離婚?


    “對不起。”


    宋逸陽二十多年來,第一次知道語言有多蒼白無力。


    申喜樂睨了他一眼,困擾了她那麽多年的感情忽然之間就覺得煙消雲散了。


    她也不知道當初是不是眼盲,看上了宋逸陽,還追著他跑了那麽多年?


    是年少無知!


    此刻,她清楚的意識到,宋逸陽,不值得她愛!


    “宋逸陽,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麽要找我說這些,但是作為前妻,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既然你選擇了白妍清,那麽就好好對她,免得到頭來雞飛蛋打,什麽好也沒撈著,我們已經離婚了,也談不上什麽原諒不原諒的!”


    宋逸陽長久地沉默。


    他想爭辯,無從下口,因為她句句說得都是實話。


    申喜樂把他的沉默當成默認。


    “好了,話也說完了,我就先走了。”


    申喜樂拿起包,準備離開。


    她還沒起身,宋逸陽就一把抓住了她,神色戚戚。


    “就不能陪我吃頓飯嗎?”


    “不能!”


    申喜樂拿起包,轉身就走,絲毫不理會頹然的宋逸陽。


    愛與不愛,果然都在一瞬間。


    迴想起申喜樂在身邊的點點滴滴,宋逸陽心如刀絞,那些被他忽略的曾經,點點滴滴,那麽清晰,如洪水向他襲來。


    他愛申喜樂,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確過!即使,她不再愛他,他也要把她追迴來。


    宋逸陽打定主意,前麵十幾年,都是申喜樂追著他跑,那後麵幾十年,就讓他追著她跑。


    申喜樂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收到了宋逸陽的簡訊:


    喜樂,是我對不起你,從前都是你追著我跑,以後就讓我追著你跑。


    看到這條簡訊的時候,申喜樂是無語的,遲來的深情果然比草賤。


    她沒理會。


    看著車窗外的一幕幕,申喜樂忽然覺得,這座城市變化太大,再也不是曾經的模樣。


    不過,短短數月,她的心境居然會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那些愛的撕心裂肺的歲月,仿佛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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