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行李箱迴到公寓後,申喜樂就癱軟在沙發上。


    離了婚,買了房子,她都不知道自己辦事效率可以這麽高。


    昨天還住在書香名邸,今天就有了自己的窩。


    孤獨,落寞,未來的路不知道該怎麽走。


    離開宋逸陽,她的世界仿佛也倒塌了。


    除了振作,別無選擇。


    和宋逸陽結婚的這一年多,她就像隻被圈養的金絲雀,和外界與世隔絕。


    如今,她必須斬斷筋骨,重塑新生。


    找工作,刻不容緩。


    在沙發上放空了一會兒,她就開始琢磨著找工作。


    她的本專業是醫學影像,結婚前她是個超聲科醫生,結婚她就辭職,專業知識荒廢了一年多,現在超聲技術日新月異,也不知道這一年多,自己的技術生疏沒有,有沒有和社會脫節。


    早知道要離婚,當初說什麽也不該辭職。


    女人啊,永遠都不要為了男人放棄自己,這果然是至理名言。


    申喜樂拿出電腦,看著招聘網,一個個的投,廣撒大網。


    她就不信,她一個醫學院高材生還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還好之前把該考的證考下來了,也不至於現在有路無門。


    治愈失戀最好的方式就是讓自己忙碌起來。


    怎麽著今天也是自己獨自美好的第一天,儀式還是要安排上。


    以後,她都不會委屈自己。


    煎了個牛排,開了瓶香檳,和自己幹一杯。


    “申喜樂,祝你越來越好,為你的新生,幹杯!”


    一飲而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絕!


    突然就覺得離婚也不是一無是處。


    至少不用裝嬌滴滴的乖乖女了。


    宋逸陽喜歡乖乖的,溫柔的女孩,她就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本性。


    久而久之,她都差點忘了本來麵目了,她曾經也很豪爽,不拘小節。


    “宋逸陽,再見。”申喜樂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心情不好的時候,一杯就醉,即使喝得是香檳。


    申喜樂的頭和心一樣沉重,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任由眼淚掉進嘴裏,鹹鹹的,苦苦的。


    心,還是很痛。


    那裏被扯了一個大窟窿,鮮血淋漓。


    申喜樂,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要加油。


    申喜樂,你不準哭,以後都不要為了他哭,他不值得。


    申喜樂,你真的被拋棄了,你真的又是一個人了。


    一個人,好難受,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撒嬌。


    她膽子其實好小,她很害怕一個人。


    “唔。。。。。。,宋逸陽,可不可以不要拋棄我。”


    夜深人靜,申喜樂所有的偽裝卸去,她脆弱的如同瓷娃娃。


    “宋逸陽,你迴來,我乖乖的,我不吃醋,不小氣,不在乎你愛誰,隻要你迴來。”


    心真的會痛到麻木,眼淚也真的會流幹。


    一想到宋逸陽,申喜樂還是撕心裂肺。


    真痛真苦。


    ……


    宋逸陽忙碌了一天迴到家中。


    和申喜樂結婚的這一年多裏,宋逸陽雖然不喜她,但卻沒忘了已婚身份。


    每天下班再晚,都會迴家。


    \"喜樂,給我拿雙拖鞋\"。


    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可客廳空蕩蕩的,無人迴應。


    宋逸陽一愣,突然想起來,今天他們離婚了,她搬走了。


    環顧四周,明明房子裏的陳設和之前一模一樣,可為什麽就會覺得格外冷清,毫無生氣。


    他的心好似也空了一塊。究竟是什麽讓他的心這麽空?


    房子裏空蕩蕩的,無端讓人心煩。


    這裏似乎還留著她的味道,她的身影。


    有她巧笑倩兮的,有她皺眉不喜的,有她嘟唇撒嬌的。


    宋逸陽心裏一痛,差點讓他直不起身。


    他捂著胸口,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什麽胸口的疼痛會越來越明顯,為什麽會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哪哪兒看著都讓他心煩。


    明明,是他信誓旦旦的要離婚。


    可是,為什麽離婚了,他卻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喜悅。


    “sheet!”。


    宋逸陽想爆髒話。


    腦袋一團亂麻,他無比迫切地想要擺脫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轉身出了門。


    他站在燈光下,影子拉得老長,格外的形單影隻。


    以後,他的世界沒有申喜樂了。


    寒風唿唿得吹,宋逸陽冷得一瑟縮,心頭密密麻麻的針刺感讓他覺得壓抑。


    究竟,是什麽造成了這一切。


    宋逸陽想不通。


    肯定是申喜樂以前天天在眼前晃悠,這猛地這一走,有些不適應。


    宋逸陽左思右想,想出了這麽個理由。


    他真的不想待在沒有人氣的家裏,離婚了,應該慶祝,慶祝他恢複自由身。


    掏出電話,想要約一兩個人出來喝酒。


    電話簿裏,長長的一串,可是能喝酒說話的就隻有那麽一個。


    可,唯一的那一個還結婚了。


    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孤家寡人。


    “喂,東子,出來喝酒。”


    宋逸陽最終還是打了秦東的電話。


    秦東是宋逸陽的發小,上半年剛結婚,和新婚妻子正蜜裏調油。


    他知道這時候打電話叫人家出來不地道,可是兄弟麽,不就是用來霍霍的。


    “艸,兄弟,這幾點了,不。。。”


    “天上人間”。


    宋逸陽不等東子拒絕,直接掛斷了電話,驅車前往天上人間,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裏,太窒息。


    “靠”。


    東子對著手機一陣無語,這哪兒是兄弟,這分明是債主,是冤孽,不知道他是抽了哪門子瘋,大晚上要喝酒。


    嘴上雖然不滿,但還是安慰好嬌妻,穿上衣服出門了。


    秦東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天上人間。


    一進門,就看到宋逸陽一個人眉頭緊皺的在喝酒。


    這狀態不常見啊,立馬調侃到,“喲,兄弟,失戀啦,一個人喝悶酒。”


    宋逸陽頭也不抬,給秦東倒了一杯酒,“陪我喝一杯。”


    “怎麽了這是?”


    秦東看出來了,宋逸陽是真的心情不好,


    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這個平時天塌了都能巋然不動的人在這買醉。


    “我離婚了。”


    秦東驚掉了下巴,嘴裏都可以塞下一顆雞蛋。


    “不可能吧,喜樂那麽愛你,能和你離婚?一定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宋逸陽和申喜是他一路看著走過來的,申喜樂有多愛宋逸陽,明眼人都知道。


    \"妍妍迴來了。\"


    在秦東麵前,宋逸陽沒必要遮遮掩掩。


    秦東的表情難得僵硬了一下。


    “宋逸陽,你真是個渣男啊,白妍清迴來了你就和喜樂離婚?那你當初為什麽又要和喜樂結婚?”


    作為兄弟,秦東都替申喜樂不值。


    宋逸陽抿唇不語,神色黯然,灌了一大口酒。


    “當初,我以為妍妍不會迴來了,我也沒想過她還會迴來。”


    “兄弟,隻希望你不會後悔。”


    “可是,我離婚了,我應該很開心才對,為什麽我現在胸口卻很痛?”


    宋逸陽捂了捂胸口,神色頹然。


    秦東無了個大語,宋逸陽的情商估計是喂了狗。


    這麽顯而易見的道理他居然不懂。


    忽然就有點同情他。


    大概,他到現在都沒看清自己的心,還沒弄清楚自己對申喜樂是什麽樣的感情。


    “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已經愛上了申喜樂,隻是你還不知道。”


    秦東試著替他分析。


    “不可能,從一開始,我愛的都是妍妍,沒有變過。”


    宋逸陽不信。


    他堅定地認為自己愛的是白妍清。


    秦東忍不住翻白眼,大哥,你能不能再糊塗一點?


    “逸陽,你了解白妍清嗎?”


    “我當然了解她,她清麗,柔弱,溫柔,我愛她的一切。”


    宋逸陽把他能想到的所有的美好的詞語全部用在了白妍清身上。


    東子還想勸勸他,兄弟一場,並不想他有一天幡然醒悟,悔不當初。


    宋逸陽卻不想聽。


    “不說這些,來東子,陪我喝酒。”


    秦東端起酒杯,和他幹了一杯。


    作為兄弟,有些話也不便多說,感情的事情還是得自己去參悟。


    長歎一口氣,隻希望當他幡然醒悟的時候不會後悔。


    宋逸陽一杯接一杯地喝,胃裏難受地像火燒。


    秦東攔都不住。


    “大哥,你既然愛白妍清,那你為什麽還要戒酒消愁。”


    “我沒有,我隻是酒癮犯了。”


    宋逸陽倔強地不肯承認。


    他拚命的讓自己去想白妍清,可是腦袋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一幀一幅出現的都是申喜樂。


    他痛苦的抓了抓頭發。


    “兄弟,我心裏難受。”


    “我給喜樂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吧。”


    宋逸陽不說話,歪著腦袋喝酒。


    秦東當他默認。


    掏出手機,撥通了申喜樂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長時間,申喜樂才接了起來。


    “喂,東子,有什麽事?”


    聽到申喜樂的聲音,秦東大喜,心裏鬆了一口氣。


    剛才,某人的臉色已經黑到不行。


    “喜樂,逸陽在天上人間喝醉了,你過來接下他好嗎?”


    “你找錯人了,你應該打給白妍清。”


    “你們吵架了?”


    秦東裝不知道。


    “我們已經離婚了。”


    申喜樂的太陽穴脹痛,趴在桌上太久,腳也發麻。


    “喜樂,不能夠吧。”


    “我們真的離婚了,沒什麽事兒我就先掛了。”


    “唉,等等,剛才逸陽還喊著你的名字呢?”


    秦東還想掙紮一下。


    但申喜樂卻直接掛斷了電話。


    莫名其妙!


    聽著嘟嘟嘟的忙音,秦東這迴是真的同情他了。


    兄弟該做的已經做了,至於以後,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認命得扛下送他的任務。


    宋逸陽心裏的無名火燒得越來越旺。


    “你沒事給她打電話做什麽?”


    秦東無語,他這是得罪了誰?要夾在他們兩個中間。


    “得得得,你們都是大爺,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所以,哥,你現在迴家嗎?”


    “喝酒!”


    宋逸陽不想迴到那個冷冰冰的家。


    他心裏不得勁兒,申喜樂為什麽不來接他?


    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難道之前的柔情蜜意都是假的?


    果然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宋逸陽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秦東勸都勸不住。


    宿醉過後,宋逸陽頭痛難忍,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迴來的了。


    隻依稀記得昨晚心情難受,和東子喝酒來著。


    揉著脹痛不已地太陽穴,宋逸陽的煩躁並沒比昨天少。


    從前,他喝多的時候,申喜樂總是會端上一杯蜂蜜水,體貼的給他按摩頭部,可現在,隻剩下他獨自承受。


    是了,昨天東子還給她打電話,讓她來接,她還果斷掛了電話。


    宋逸陽心中不憤,誰稀罕!


    越想越生氣,她憑什麽不來接?就算離婚了,至少也還是朋友不是。


    宋逸陽這麽多年,第一次主動撥通了申喜樂的電話。


    電話那頭卻沒接。


    宋逸陽一個接一個地打。


    申喜樂終於受不了了,接起了電話。


    “宋逸陽,你腦子有病啊,大清早地打電話!”


    宋逸陽拿著手機的手頓住了,他為什麽要打電話?


    “你昨天,為什麽不來接我?”


    問出這個問題,宋逸陽又覺得自己有點矯情。


    “大哥,你腦子沒病吧,昨天我們離婚了!離婚了!我為什麽要來接你?”


    “離婚了,還是朋友。”


    這下,申喜樂真的氣笑了。


    “我謝謝你,可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掛了!”


    這也是第一次,申喜樂主動掛宋逸陽電話。


    電話掛斷後,申喜樂覺得揚眉吐氣,終於讓他嚐嚐被人掛斷電話的滋味了。


    宋逸陽覺得心梗,氣極。


    申喜樂真是好樣的,居然敢掛他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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